早上,京城外,十里长亭,有十数位官员正在这里焦急等待着,不时的往东边大道上望去,看来他们是在等什么人,而且这人身份一定很高,很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大早上的,冒着寒风,挨着冻,等在这里。
距离十里长亭两三里地处,一辆普通马车正在慢慢悠悠往这边来,外有一白发车夫,内有一白发老人。
这白发老人盘腿坐在马车当中,闭着双眼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这位老人便是那些官员要等待的人,他就是当今的右丞相左山魁。
前些日子他因故返乡休养了一阵子,本想年后再返回京城,但是他的门生和同阵营的人给他去信说了朝中近日的情况,以及镇北大将军风影回京述职,请他赶快返回朝中主持大局。
什么大局?不就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不顾自己走时的吩咐,擅自上奏吗?老夫早就说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待我回来细细思量,大家共同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岂不更好?非要在这个时候上奏,是想给风影一个下马威吗?
哼!
在他收到信之后仔细分析了一下京城的情况便确定了返回,不返回不行啊,他们弄得啥啊?
同时老人心中长叹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人才,没想到还是太年轻,处事不够老练,他一离开就跟群龙无首一样,这样的话,等他百年后怎么办?他如今已有六十五岁了,身子骨越发不如以前了,唉!
削弱武将集团权力和土地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也没有说错,他也有兴趣,但是目前咱们的陛下还不想削弱啊!
当年陛下本是武人,也是通过这些武将夺取的江山,相比文官集团,他自然会对这些武将有着更好的感情。
这些年他在私下里曾经提出过无数次,却都为皇帝否决,他便不在提了,当然也不是放弃,只是想找个更好的机会,没想到那些人在他走后没有通知他就又开始禀明皇上。
唉,你们真的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啊!
包括我,也不是很明白。
当初天下大乱依靠武将夺取江山没错,是该给他们优待,这样他们才会为您拼死奋战,效忠您,可是最近这几年边关稳定,内部更是平和,那么这些武将就没有多少作用了,占用大量资源不说,还无作为,您又何必执着于他们呢?
治国辅政不是需要他们,还是需要我们这些文臣啊,您不应该提高文官的权利力来笼络我们吗?当年老皇帝就是怎么做的,难道您都忘了?
右相柳山那家伙早就不想管事,想回家养老,您不让他走,不就是想让他在中间做个和事佬吗?
马车走到十里长亭附近,那边等待的众多官员发现了马车,立即跑上前去迎接,都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只是那马车,并没有停下,直接从人群中穿过,只最后从马车中传来一句很平淡的话:“都散了吧,都在这干什么呢?别让人家说咱们结党营私,有什么事儿明天早上上朝再说。”
说完马车就飘然而去,只留下众多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皇宫,皇帝刘恒刚用过早膳,漱漱口准备去南书房处理公务,刚要动身,就看到刘晴过来了。
“父皇,女儿给您请安。”
“嗯,起来吧!”
刘恒点头。
一听见这句话,刘晴严肃的小脸立马缓和,露出笑容,像小鸟一样扑进刘恒的怀里,拉着长音叫到:“父皇”
刘恒霎时有些头疼,因为不怕她哭,不怕她闹,就怕她撒娇啊!
搂着刘晴苦笑:“小晴儿,你都多大了,还不注意点形象,身为公主要有应有的气质,要端庄稳重些。”
刘晴揽着他的脖子傲娇道:“我要是稳重了那还是您的小晴儿吗?”
“哈哈哈哈!”
刘恒顿时大笑:“对!你说的很对!”
刘晴眼中狡黠之色忽的一闪,表情变得很委屈:“父皇,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刘恒佯装发怒:“是谁?敢惹我皇家的公主?”
刘晴脸上委屈之色更浓:“还能有谁?就是您啊!您不过问我的意见,就擅自给我定了终身,让我嫁人!”
刘恒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干笑道:“小晴儿,事先没跟你说,确实有些不对,但父皇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也不小了,该考虑嫁人的事儿了,而且我给你挑的人也是不错的。”
刘晴把脸扭向一旁:“不错?先不说他比我小,如今才十二岁,再说我和他一直不对付,别跟我说您不知道?还有他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住口!”
刘恒听到这里,忽然表情严肃,制止住刘晴,顿时把她吓一跳,随后刘恒叹息:“傻丫头,比你小又怎么了,小不了多少,而且你说你俩不对付,但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还有就是关于他的事,你没关心过多少,可能不知道一些内情,太后她老人家相必也没告诉你,他其实不是个废物,还是个大大的人才,只是比较低调而已。你若是不信父皇的话,可以暗中观察,多多接触他,这样你就会发现父皇并没有骗你,而你也会发现,你对他的认知是少之又少的。你想想,父皇会害你吗?我不可能把最宠爱的小闺女扔到火坑里啊!”
刘晴心中叹息,看样子父皇是铁了心想把自己嫁给风凌云了,她只能遵从了,不过父皇所说的,应该是假的,只是想为风凌云给自己搏好感罢了,不让自己有太多抵触心理,他不是废物?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真是,那我就天天给他端茶倒水!
刘晴重整笑容:“父皇,女儿知道了,不会给您添麻烦了。”
刘恒摸着女儿的手,再次叹息:“女儿啊!我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啊!但我当年答应过你母妃,要给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她说的对,这皇家不如普通人家。”
一想到刘晴的母妃,刘恒心中就是一阵绞痛,眼中带有追忆,可惜佳人已逝啊!
忽的捂住心口,面色惨白,汗珠浮现。
刘晴惊呼:“父皇,您怎么了?”
旁边的太监总管赵越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给刘恒服下,服下后,很快,刘恒的脸色便恢复过来,心口也不甚疼痛了。
刘晴看的心惊胆战的,抱着刘恒的腿,略有哭腔的问道:“父皇,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好害怕!”
刘恒勉强笑着:“小晴儿,别担心,我这是当年因为思念你母妃,落下的病根,不严重,偶尔发作而已,何况还有药。”
提到母妃,刘晴也有些伤心,不过母妃去世时她还小,印象不深,只是夜深人静时思念时才会伤心,因为没有体验多少母爱。看着赵越手中瓷瓶,好奇道:“赵总管,这是什么药啊?”
赵越看了一眼皇上,发现他还在调息,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开口:“公主,这是宗太医的弟子给陛下配的药,很有疗效,连宗太医都称赞的。”
“宗太医的弟子?”
刘晴有些迷惑,宗太医在京城是很有名的,她也知道,也曾被诊治过,但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弟子在京城啊?什么时候给父皇看过病,还给父皇配了奇药?
“对啊!这个宗太医的弟子是很不错的,如今宗守放弃太医院的职位,回乡去了,但还好,他把那个弟子留下了,他的弟子医术也很高超啊!”
刘恒夸赞到,不过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只是刘晴并没有注意到。
刘晴皱皱眉头:“那我可得好好认识认识了。”
“会有机会的。”
刘恒的表情越发古怪,看的赵越一脸无奈。
“对了!”
刘晴忽然喊到。
“父皇,除了您之外还有一个人欺负我!”
“谁啊!”
刘恒脸一板:“朕去揍他!”
“就是你口中的好女婿风凌云,好像之前皇祖母派人责罚他,之后他就把皇祖母寝宫里的侍卫全给药倒了,我去嘲讽他,他转身又带人把我宫里的侍卫们也给药倒了,您说气人不气人!他真是胆大包天了!”
刘恒早就知道这些事了,本想不理会,没想到女儿又来告状,无法,只能处理了。
揉着眉心,心想:臭小子,你可真能惹事,还真是报仇不隔夜啊!这次还要朕给你擦屁股啊?
只得对刘晴说道:“乖女儿,别生气,父皇这就帮你出气,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处理奏折呢。”
刘晴只能先打道回府了,不能耽误父皇处理国家大事,刚告别父皇准备离开,便听到刘恒在后面说的话。
“小晴儿,前几日我跟风影出去玩的时候,他也跟我说了,觉得你俩年纪尚小,婚配太早,而且凌云那小子又是个白丁,怕你嫁过去觉得丢人,说把婚事往后推迟两年,等那臭小子有个一官半职便名正言顺了,你觉得如何?”
刘晴立马惊喜扭头:“父皇,您说的是真的?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