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杨安心里暗暗苦笑,不过他对严舒柔会这样帮自己却着实有些意外。
说起来,他和严舒柔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爸严言和杨安爷爷的关系极好,对杨安也是爱屋及乌,杨安和严舒柔是同龄人,严言自然是会时不时提到他的爱女,所以杨安从小就对严舒柔这个名字极为熟悉,想必严舒柔也和他差不多。
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严言逢年过节去杨家看望杨安爷爷时,从来就是独自一人,是以杨安听了这个名字十多年,却是从来没见过严舒柔。
直到前不久他来到临州,去过了严家,两人才第一次见面。
在那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严舒柔就转到武院来了,还是跟杨安一个班,严言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和严舒柔多亲近亲近。
杨安倒是去和严舒柔接触过几次,可严舒柔对他的态度却很是冷淡。
杨安心里也嘀咕,说不定是把他当成其他人那样想追她的,亦或是因为他是全班闻名的废柴体质,武道资质极高的严舒柔看不起他之类的,一来二去,他也就没了心思,十多天来,两人的关系和班上其他同学没什么差别。
可现在……
对严舒柔的态度转变,杨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在严舒柔咄咄逼人的气场下,魏涛自是难以招架,本来他刚才和杨安交手那一下落入下风,就是羞恼万分,此时面对严舒柔的责问,脸色更是一块红一块白,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不敢去招惹严舒柔,不说严舒柔甩他一大截的资质、修为和家境,就是人家随便说一句要教训他,恐怕全院的男生都抢着要出手。
茫然无措之际,魏涛只得四下打望,直到见着那人又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后,他才又有了一些信心。
“我只是想跟杨安比试一下罢了!见他不答应才一时情急。”魏涛梗着脖子道,“杨安!你敢和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么!”
他不信堂堂武道一段的自己还不如公认的废柴杨安,只觉得刚才是不是自己没发挥好。
反正现在脸面已经丢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严舒柔有背景,他背后的人同样也不弱,富贵险中求!
就在魏涛准备着应对严舒柔再次质问的时候。
严舒柔却没有再开口了,而是站到一旁看向杨安,似是在等杨安的答案。
她眼神中泛着异样。
对这个她几乎是听着他名字长大的男孩,第一次见面她虽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定然是没有反感的,直到那天父亲跟她说了一个决定……
她不知道为什么,杨安来过自己家后,父亲竟然就决定要把她嫁给杨安!
甚至为了让她和杨安拉近感情,父亲都不惜放弃多年来禁止她习武的禁令,不仅让她进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武道学院,还亲自找关系把她安排到杨安一个班。
她不敢相信,在新时代竟然还会有这种包办婚姻!就因为父亲的要求自己就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她想反抗,却又有些无力,严家从来都是父亲的一言堂,母亲是农村来的,瑾守着她认为的妇道,这么多年来对父亲是言听计从,她甚至都找不到一个能帮她反抗父亲独断专行的帮手。
恨屋及乌之下,严舒柔自然对着杨安这个“罪魁祸首”反感大增,甚至她有些觉得,这恐怕都是杨安的原因!
她记得小时候父亲就说过,杨爷爷对严家有大恩,杨安垂涎自己的美貌,所以利用这个向父亲提出要求!
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根本无法拒绝!
其实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在悄悄观察着杨安,至于目的嘛,当然是搜集他的种种缺点,有“罪证”那就更好了!这是个长期的“工程”,潜移默化的威力是巨大的!只要家里那个“独裁者”改变主意,一切问题自然都能迎刃而解。
于是,她看到了杨安为“反抗命运”所做的一切,在周围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中,他在拼尽全力,在挣扎……
她知道杨安每天都要锻炼到很晚,来通过这种效果微乎其微的办法增强自己的炁感,知道杨安课余还在校外做兼职。
虽然她不知道杨安为什么要这样做,杨家的家境并不差,在那个小县城里已经算得上富裕,但不得不说,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她已经很难再对杨安生出什么反感来。
所以刚才在听到魏涛要挑战杨安的消息,她才会急着赶来阻止。
然后,她看到了杨安明知不敌,却仍毅然对魏涛发出反击的一幕。
那一刻,她的心弦似是忽然被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这些年来,她拒绝了无数二代们的追求,或许是父亲的影响,她很是反感那些自命不凡、眼高于顶的二代们。
武者就应该一往无前,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她的仰慕!
可这十多年来,除了父亲,她再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直到刚才……
一时间,严舒柔心中有些纷乱,看向杨安的眼神中更是隐隐带着期待。
魏涛再次向杨安发出挑战的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经历了刚才两人的短暂交手,所有人对杨安的印象都大为改观,不再把这看成魏涛凌辱弱小的游戏,杨安……好像真的有与魏涛的一战之力?
一些在修武上受挫,郁郁不得志的学生甚至把杨安当成了励志对象,开始为杨安加起油来。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杨安会欣然应战之时。
杨安却沉默了。
漫长的几秒后。
杨安轻轻地摇摇头,只抛下一句“不比”,便匆匆挤出了人群。
魏涛显然也没料到杨安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拒绝挑战,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对着渐渐远去的杨安大肆嘲笑:“哈哈哈……怕了吧!原来是个只会躲在女人后面的软蛋!”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严舒柔呆呆站在那,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渐渐沉入谷底,耳边魏涛的大笑声在此刻似乎更显得讽刺……
……
人群渐渐散去。
远处。
余经业目光如炬地看着杨安离开的方向,良久,摇摇头沉重的叹息:“走吧。”
“老师,您很看重这杨安?”见余经业不时地长吁短叹,傅滦忍不住问道。
其实在之前他听到魏涛说要挑战杨安时,就要上去制止,武道学院、乃至整个武道界,从来就没有高阶挑战低阶的规矩,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挑战而是碾压,但他却被余经业拦住。
“是啊!”余经业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