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之中,于康于此事也听得清楚,在他看来,这等作恶多端之人,百死不赎其罪。只是此人竟敢如此大摇大摆的过来,又这般有恃无恐,看来此人背景不小。他看了看对面的老乞丐,那老乞丐仍旧喝着酒,有时用手抓点菜,仿佛于酒楼之中发生的事半点也不关心,直叫于康渍渍称奇。
看着银鞭直奔向那世家公子而去,李逸之面色微沉,伸手一抓。却见王朝兴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抖。李逸之只觉得右手手心一疼,不自觉微微颤动,竟是没有抓住。
王朝兴将银鞭往回一带,握在手中,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有些难以置信。此一招“蜻蜓点水”劲力全部集中在鞭头之上,劲力之强,对方显然没有受伤。以强对强之打法,自己竟是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心下一时间虽是气愤李逸之为虎作伥,另一方面却也不得不惊叹其手上功夫了得。若是换作旁人这般接鞭,想必其手已经废了。一时间王朝兴想着自己江湖上的名声,不敢轻易出手,怕折了老面。
且说李逸之内心也是微微惊叹,自己这手上功夫,只有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直感觉疼入心扉,好不厉害。这些年当真还没遇见此等劲敌,此等长鞭功夫,不愧“九尺银龙”之称号。他一边想着,一边暗自运功,一时间也没有太大的动作。这小小酒楼此刻倒是安静的有些异常。
两人互相顾忌,均是不敢率先动手,群雄见江湖前辈没有动作,也一时间安静了!不过许多人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柳穆与李贤明,似乎在质问二人:李逸之乃是你华山门人,你们为何还不动手?
“柳掌门,李逸之是华山门下,此番前辈既然亲身前来,何不出手清理门户,为江湖武林除害?”那年轻人倒是率直,直接问了出来,方才也想出手,但被柳穆所阻,待见到李逸之时,方才知晓,柳穆是在救自己性命,一时间暗道自己鲁莽。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观你身法之妙,虽有颇多掩饰,却是武当梯云纵无疑!不知老夫可有看错?”柳穆微微一笑,问道。
年轻人心下一惊,随即笑道:“柳掌门不愧老江湖,好眼力,晚生佩服,武当于仁举,有礼啦!”说完抱拳行礼。
“不必如此客气,小兄弟侠义心肠,又聪明伶俐,老夫也是佩服的紧!”柳穆说道。
“这件事不光只是华山之事,乃是武林之事,李逸之虽说没有直接作恶,却是助纣为虐,在我看来此等人更可恶。”于仁举手指李逸之愤恨道。
柳穆点了点头,说道:“出来吧!”声音浑厚,直叫场中众人,头皮发麻,此等内功造诣,当真厉害。
便在此时,只见五道身影慢慢从楼道走了出来。当先一人道:“柳掌门好内功!”
“原来是昆仑六道来了,失敬!”听得柳掌门说道对面五人乃是昆仑六道,酒楼众人立时大惊失色,有人心中疑惑,这位公子竟得六道相助,看来定是大有来头,却不知这位公子到底是谁?
“柳掌门客气了!”秦震说道。
柳穆心中有些疑惑,他暗暗想道:“都说江湖传言,昆仑六道两仪四象剑阵厉害无比,又说六人形影不离,怎么如今只来了五位?莫非还有一人隐身一旁,是我没有发现么?”柳穆当下暗自留心戒备。五人慢慢走向那个世家公子身后,等其吩咐。
只见那世家公子看着于仁举说道:“小爷此次前来与你们无关,都是为了这个乡下小子。若是诸位没什么事,这就滚吧!”
此话一出,直叫众人立时大骂起来。只见年轻公子眉头微微皱起,随意指了一个张嘴大骂之人,李逸之突然动身,拔剑,刺中,收剑一气呵成,只见那人立时血溅当场,李逸之飘然而回。
楼中又变得安静了起来,众人看着已经断气的人都开始害怕起来,更多的人敢怒而不敢言。李贤明指着李逸之喝骂道:“华山有你这等人,当真是奇耻大辱。”说完便走到柳穆身后站着。
“你也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大火气。柳掌门,看你是一教之长,我也给你几分面子,你带着华山弟子走,我便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若是你们华山非要护着这个臭小子,我也会不厌其烦,让这华山基业毁在你姓柳的手中。”世家公子一副不耐烦的说道。
柳穆微微一笑,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立时面色沉了下来,他直直的看着李逸之,也不说话。
世家公子又看着于仁举继续说道:“小爷知道,你将此消息四处散播,无非是想引我现身,小爷便如你所愿,你又能奈我何?”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那三人性命,只用你一人之性命偿还,算是便宜你了!”于仁举说道。
“当真不知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给我杀了他!”
只听一声令下,昆仑五道便立时动身,直逼柳穆身旁的于仁举而去。于仁举一惊,连忙躲在柳穆身后。但见柳穆立时向前一步踏出,连接上官离与秦震数招。李贤明亦是连接李坎与李巽二人剑招。王朝兴则是与李逸之斗在一起。那云艮林便是直逼于仁举,一剑刺出。
众人见此,连忙退开数步,将场中留出一个空地。一时间只见场中桌椅板凳,酒杯菜碟四处飞舞,破碎之声不时响起。秦震见对面只有三人,便立时想到以二敌一,先控制住三人,最后一人再取那于仁举性命。而方才李逸之一招杀人,早已震慑住了场中许多人,更不用说这许多人中,有是过来看热闹的,有是过来喝酒的,此时虽也有许多人基于心中侠义,想着相助于仁举,但自认绝非昆仑六道之敌手,便只得沦为看客。
场中一时间好不热闹,几人均是当世高手,李贤明与柳穆二人以一敌二颇感吃力,王朝兴的鞭法在这等狭窄之地施展不开,较之李逸之落了半成。而酒楼人比较多,显得此时空间比较狭窄,于仁举虽是脚下功夫了得,但场地所限,此等高超轻功,发挥不出,只得与其硬碰硬,一口气连接其十数招,便只觉双壁疼痛,浑身无力。云艮林本就剑法高超,此时又是面对一个后生晚辈,如不率先拿下,岂非丢了昆仑脸面。
云艮林与其斗了几招见于仁举拳脚功夫很是一般,心下已然有数,接连与其拆招,陡然之间卖了一个破绽。于仁举本就武功低微,见有隙可趁,也就上了当,便在此时只见云艮林一招“七星高照”直逼于仁举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神封,天溪七大穴位,来的是又快又准。于仁举暗道不妙,但深知已然晚矣。便在此时,只见一道身影呼啸而过,一把将云艮林右手捏住,划了一个圈,随即一招推窗望月,将云艮林打飞出去。云艮林人在半空,身形变换,一个翻转,安然落地。
“是你!”看清来人时,云艮林微微一愣。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来人不正是那个请老乞丐喝酒之人么!想不到此人武功这般高强。
“爹!”于仁举轻声叫道。于康点了点头,说道:“你怎会在此处?”“他们说爷爷死了,我不信,便想回京城看看。爹,你怎会在这里?他们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于仁举有些急切拉着于康的衣袖问道。
“此事不急,先处理眼前的事要紧!”于康却也没想到这般狭义心肠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内心又是高兴,又是心疼。高兴的是儿子有侠义心肠,心疼的是儿子竟是为了心中侠义,不顾自身安危,虽是被柳穆出手所救,可做爹的,到底是会心疼。
于康便在一旁观看,好在儿子一来是背对自己,这才没有发现。他便一直暗中观察于仁举,看到双方人马要动手了,也想看看儿子的武功到底如何,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
众人一惊,想不到这二人竟是父子,儿子行侠仗义,做爹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三大派的人均已到场,看来此间必然会有一场大战。
“姓于的,你好本事,偌大男儿,总是行偷袭之举,实在可恶!”秦震率众退出战圈,他看着于康说道。还想借着昆仑六道在江湖上的地位威慑一下众人,却不曾想在此遇见了于康,心中一时间微感不妙。五人本欲回昆仑将何兑之安葬,却不想途中收到飞鸽传书,让六人前去灵宝相助陈家公子,这才找了一副棺木,委托镖局将何兑之的尸体送回昆仑。
于康冷哼一声,说道:“我呸!若是我存心偷袭,姓云的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倒是你昆仑六道沦为奸邪走狗,是非不分,才是大逆不道吧!”
这边柳穆等三人来到于康身边,看着他不禁微微皱眉,心中均是想到,江湖上何时有这般好手,却是自己等人没有见过的。于仁举知道自己的老爹总在京城之中,于江湖上的人没有半分了解,这时便为其引荐三人。好在于康先前也都看在眼里,对于三人心中颇有好感。这时见儿子引荐,也是颇为高兴,三人互相谦逊一番。
这时只听秦震说道:“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哪里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说,若说大逆,我昆仑六道与朝廷办事,也算得上大逆?倒是你,三番两次阻我等办事,才算是大逆不道。”
“公道自在人心!任你花言巧语,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于康伸出右手并做剑指,直指那个世家公子道:“此等灭绝人性之人,究竟有何脸面活于世上?护他周全,替他为非作歹,这便是你们为朝廷办的事?如若这般,这朝廷当真是无药可救了!”于康怒道。
“混账!便是凭你这番话,小爷也能定你个谋反之罪!”世家公子说道。
“哼!朝廷便是被你们这些小人弄的乌烟瘴气。今日我于康便为民除害,宰了你这等无恶不作之人!”于康怒道。
“来人,给我将其拿下!”世家公子一声令下,场中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便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暗器直奔世家公子而去。但见李逸之眼明手快,伸手来接,只听“啪”的一声,李逸之右手握住那枚暗器,连退数步,方才止住身形。
只见那老乞丐端着一碗酒,慢慢走了出来,看着于康说道:“老乞丐我喝了你一顿酒,这便帮你打一架,算是消了这顿酒钱,此后你我两不相欠!”说完,那老乞丐一口将酒喝完,随即将碗放在怀里。
李逸之打开手心,只见其手心哪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下酒菜——花生米粒。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知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乞丐究竟是何人?竟有此等功力,仅凭一粒花生,便可击退敌人。于康见此,也是心下一喜,想到有此人相助,必定会事半功倍。
“阿弥陀佛!”只听一声佛号,随即便是哈哈大笑声慢慢传来。只听那声音继续道:“世人只知少林金刚言大悲,阴阳太极玄神通。九灵自悟西十五,五形咏叹华自伤。却不知天下除了这四大高手之外,还有酒疯子陆远客,癫和尚慧能。”
此四句说的分别是少林寺的智言大师,武当玄玉道长,十二省剑圣上官西,以及五形拳柳白华,此四人乃是江湖同道公认的天下四大宗师。
众人此时方才知晓这个老乞丐竟然是酒疯子陆远客。据江湖传言,陆远客极爱饮酒,以致常常犯瘾。早年间只要喝酒喝醉了,便会乱发酒疯,因此江湖人送外号“酒疯子”,只是近年来却是少有他的消息,却不知会在此处见到此人。
陆远客也知道自己的毛病,现如今又是丐帮众长老之首,这便要以身作则。于是他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一日三顿酒,一顿三碗酒,为的便是让自己不再发疯!此次他来到华山地界,听闻江湖上有人点了华山的名,这才过来一探究竟。
至于另一人的名声较之四大高手,想必更是响亮。这少林慧字辈高僧,性格开朗活泼,玩性较大,不喜打坐念经,倒是喜欢到处游玩,外加性格随和,武功又高强,是以天下皆知。不过众人今日方才知晓,这癫和尚竟是与酒疯子齐名,看来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看见一道白影闪过,陆远客回身连拍四掌,只见慧能亦是连还四掌,直将周围站的武林人士逼退数步,而柳穆等人直感其内力深厚,非是自己等人可以相比。慧能连退两步,哈哈一笑道:“痛哉快哉!”
众人这才看清慧能,只见其身着一身白色僧衣。面色红润,胡须皆黑,中等身材,脑袋圆润,一双眼睛总是不停乱转。他看着陆远客问道:“怎么样,老朋友,结果如何?”慧能知道这位老朋友游历到一处地方总会找高手比武,而此处又离武当较近,想到他定然找到了武当玄玉道长比试,因此才这般问道。
“关你屁事,你不在少林寺念经,跑到这里干什么?”陆远客没好气道。
“嘿嘿,输了好,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消停点?和尚这里倒有一个法子,你找个传人,将一生所学统统传授给他,让他替你占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如何?”慧能见其面色不悦,已然猜到他输给了玄玉道长,当下出言道。
“和尚这几句话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不过传人哪里这么好找?”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慧能狡邪一笑道。
“你是说这个武当的小子?”
听得此话,慧能摇了摇头说道:“阿弥陀佛,你这领悟能力终究太差,难怪做不了天下第一!”
“此话怎讲?”
“他说的是他自己!”于仁举说道。
于康将其一拉,说道:“别在前辈面前没大没小的!”
“收你为徒?”陆远客看着慧能问道。
“正是!”慧能道。
“你拿我开涮呢?”
“非也!你想想,那玄玉道长是厉害,若是我们二人联手,可否能赢他?”慧能道。
“这个不好说!”
“但是还是有机会的,所以啊,你将武功传授给我,我便会替你与他一战,从今以后我便叫你师父,你我师徒二人便会天下无敌,岂不快哉?”
“死和尚,你是少林寺的人,老乞丐我乃是丐帮中人,怎可随意传你功夫?”
“这个简单,我便重归红尘,还俗做个丐帮弟子,这不是问题!”
“此话当真?”
“当真!”
“好吧,那你跪下叫声师父听听!”陆远客笑着说道。
“我跪了你便会传我功夫么?”
“我传你大爷!给老子滚远点,老子还有正事要忙,要胡闹,待会老子陪你!”陆远客说道。
慧能指了指那个年轻人说道:“正事?便是这个小娃娃吗?我便是为此而来,少室山下都传开了,说慧妙师兄会前往聚义小楼,主持大局。可是我问了师兄,他说他不知道此事,所以啊,我觉得此处会有好玩的,这就一路赶了过来。却不想还遇见了你这个死疯子!”
“你们六个一起上吧!”陆远客没有理慧能,他看着对面昆仑五道与李逸之说道。
“你们六个一起上吧!”慧能见此连忙学着陆远客说道。
对面六人均是老江湖了,还能不知这二位的名头么?只是六道想到自己等人也是成名已久的人,不想这般折了脸面,秦震想了一会便说道:“若是我昆仑六道使出两仪四象剑阵,即便你二人联手,也未必是对手,今日倒是让你二人赚了名声,今后江湖上的朋友便会说,陆远客大败昆仑六道。”
“还有和尚我呢!”慧能说道。
“混账,老夫便给你时间,让你们六道都过来,使出那个什么两仪四象剑阵,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老夫便破了你的烂阵,看看你这六人还有何话可说?”陆远客说道。
“当真好笑!若是你不知我四弟已然去世,哪有胆子说出这般话来?天下人均知,我兄弟六人的两仪四象剑阵从无败绩。凭你一人,又怎能破解的了。”
众人一听,内心均是震惊不已,想不到昆仑六道竟然去世了一位,已使不出两仪四象剑阵了。
“笑话,你四弟是怎么死的?”陆远客问道。
“是被人偷袭致死的!”秦震说道。
“休要胡言!”于康大声喝道。
“便是被你偷袭致死的!”
听得此话,众人又是一声惊呼,想不到这人竟有这般本领,能将那何兑之杀死。
“混账,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人是我杀的,却不是偷袭,乃是你等保护不周所致,第一次于某确实偷袭了,但大丈夫需得让人心服口服,我便将其还给你们了,并言明要取其性命,可是你等无能,这才让我一掌将其震死。其中确实有少林三位高僧帮忙,若是没有三位高僧破你剑阵,我自问不是你六人对手!但今日之事,你五人可以走,我于某人绝不出手相拦,倒是这位小公子怕是走不了了!”
“你们六人一起上吧!如若不上,我这个要饭的可要先动手了!”陆远客大声叫道。
只见李逸之执剑直奔陆远客而去,而另外五人却是未有丝毫动作。
“华山剑法还是有些看头的!”陆远客丝毫未有掩饰欣赏之意。
李逸之连续使出华山剑法,快速之中带有三分狠辣之意。陆远客身法却是厉害非常,给人以神鬼莫测之感。无论李逸之剑法如何之快,却总是伤不了陆远客半分。“十招已过,小心了!”
原来这十招之中,陆远客仅凭身法在躲,未有还手,此刻相让招数已过,只见陆远客,对着快速刺来的剑摇了摇头,伸手一拳。拳风强劲,直将李逸之的长剑打的嗡嗡直响,这一剑再也刺不出去。李逸之连忙收剑,深吸一口气,全力施展华山剑法,只见场中二人斗得是不亦乐乎。而一旁观战的慧能更是高声叫道:“打的好,打的妙!华山剑法厉害。”
一百来招后,李逸之的右手已是微微颤抖不已,他连退数步方才停下,将剑杵在地上,此刻想是再也提不起剑了。
“你也算忠心护主!有些勇气,这便滚吧!”陆远客说道。
只见李逸之仍旧不动,陆远客也不管他,说道:“你五人是一起上,还是现在就滚?”
秦震听得此话,没有动,只是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可知他爹是谁么?”
“管他是谁,杀人就得偿命!”于仁举说道。
“他爹乃是当朝兵部尚书陈汝言!如若各位想出手,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这个斤两。”
众人听得此话,均是一惊,想不到此人竟是朝廷大官的儿子,一时间群雄窃窃私语,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热闹的跟着起哄,想把事情挑大,看个过瘾。胆小的也不说话,只看着武林前辈,看他们如何抉择。心有正气之人却又武功太差,自问不是昆仑五道与李逸之的对手,也只得作罢。一时间场中众人所讨论的均是看场中武林前辈如何发话。
便在此时只听于仁举说道:“兵部尚书又如何,难道杀人不用偿命?”
“他不是江湖中人,他是朝廷中人,不懂江湖规矩,杀了人应该按大明律办。你们若这般将他杀了,乃是私自用刑,朝廷不会不问,尤其还是陈大人的儿子。若是牵连下来,华山,武当,少林,丐帮自是难逃罪责。”秦震说道。
听得此话,李贤明拉着柳穆低声道:“我们与李逸之的事乃是华山内部的事,与朝廷不相干,不必趟这趟浑水。”柳穆听得此话看了看李贤明,微微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说话。
慧能听得此话嘿嘿一笑道:“喂,昆仑的,和尚还没有出手,你便这般危言恐吓,当真是厉害的不得了啊!”
秦震虽有一点害怕,却是看着世家公子就在此处,而且看着群雄窃窃私语,他便知道这位公子的命已保住了,当下也就大着胆子说道:“秦某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别无他意!”
看着众人的脸色,世家公子嗤之一笑道:“江湖?江湖规矩?我呸!”此话一出,直叫小楼众人愤怒不已。秦震听得此话,内心暗骂一声混球,虽是有些气恼,但终须是要保护此人,连忙附耳道:“公子别说话,姓于的本就是逆犯,他儿子也跑不了。我们这次回去后便从长计议,将这两父子抓回去,到时候便任凭公子处置了。”
“好吧,本公子这次便放过你,下次定然要你好看!我们走吧!”说完只见其站起身正欲离去。
“且慢!若是这便走了,今后要如何报仇,今日便告诉你一个江湖规矩,那便是要言而有信,说了要取你性命,那便是要办到的!”于仁举说完对着于康说道:“爹,今晚我非得给那三人报仇,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于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听得此话,众人不禁暗暗佩服。便是陆远客与慧能也是暗自点头。
“老和尚,方才陆前辈一句话便吓得这什么昆仑六贱动也动不得,不知你是何本领,竟能与陆前辈比肩?”于仁举想着父亲将六人中的一人所杀,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鸟,便将六道说成六贱,小楼众人均是忍笑,而那五人却是怒目而视,好似要生吞了他一般。于仁举仿佛没有看到,他看着这个和尚不似和尚,似癫非癫,很是好玩,心中想着有趣,也知道其武功厉害,见那秦震将少林牵扯在内,于仁举便已知晓这和尚有些微怒了,想是碍于身份,虽是跃跃欲试,却是没有出手,便试着激他一激。
慧能一听,有些不乐意说道:“好啊,竟连一个小娃娃也看不起和尚?喂,你们几个一起上!”
“这句话,陆前辈说过了!大和尚若当真厉害,便去点了那五人的穴道,你们不敢杀这畜牲,那便让我来,免得这些人碍手碍脚。”于仁举继续道:“哎,怕只怕,你一打五不是他们对手,反而被其打伤,可就不好了,少林昆仑两派可别因此等小事而结怨,到时候当真是晚辈的过失了!”听得此话,昆仑五道怒目而视,只是却不敢太过猖狂,只因那陆远客便在一旁,笑嘻嘻的喝着酒。
“阿弥陀佛!小家伙用心很是险恶啊,和尚我吃你这套!”说完只见其直奔昆仑五道,飞速而去。场中狭小,却更是考验功夫的时候,慧能在其中有如闲庭信步一般,五人竭尽全力,一直想要将其困住,哪知慧能却是觉得好玩,一时间不想将其五人制住。
那陈家公子见此倒也不慌,他在李逸之耳边说了些什么,那李逸之便悄然离去了,而他本人亦是重新入座,看着场中人打斗,一脸轻松惬意的模样。
于仁举见慧能玩闹心重,便说道:“好啊,陆老前辈一句话便可将其五人吓住,大师倒好,竟与五人相持不下这么久,看样子大师的武功是在陆老前辈之下了!”
“好小子,你说话很难听!要和尚快些便直说,哪里来的弯弯绕绕。”话音刚落,只见和尚突然加快身法,直让五人措手不及,如此数十招过后,五人立时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怎么样,小子,和尚厉不厉害?”慧能说道。
“大师厉害!”于仁举微微一笑,对其竖起大拇指说道,而后向周围武林人士借了把剑,便直奔陈公子而去,那陈公子见此情形,终于是有些慌了。他连忙起身向楼道跑去。便在此时,只见楼下脚步声密密麻麻,灯火通明。听其脚步声,怕是有数百人之多。
“嘿嘿,小子,你想杀我,下辈子吧!”见此情形,他回身看着于仁举说道。“等下本少爷要让你不得好死!”
正欲下楼而去,哪知于仁举一个跳跃已然出现在其身前,举剑架在其脖子之上。
陈公子说话声音有些颤抖,便是双腿也是有些站不稳了,他此刻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开始害怕起来,他强装镇定道:“我爹可是兵部尚书,本少爷一声令下,你们连死字也不知道怎么写?”于仁举听得此话,没有理他,将其拉到窗台之上,俯身下看,只见下面密密麻麻的官兵已将小楼重重围住。于仁举扫了一眼下面,只见李逸之坐在官兵外围正在运功疗伤。
见到此处,那陈公子好似有了底气一般,他说道:“现在放了本少爷,本少爷自会给你一条全尸,若是不放,那本少爷便会让你们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对着下面高声叫道:“卢大人,若是我在你的地界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你这顶戴花翎也保不住了!”
“上面的贼子好大胆子,竟敢威胁朝廷命官家属,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本官现命你等放了陈公子,否则的话,将你们通通就地正法。”
“卢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此人草菅人命,莫说他只是朝廷官员家属,就算他是朝廷命官,小爷今日也要办了他!”虽是这般说来,可是看着下面这么多人,他心中多少有些打鼓,可此人作恶多端,今日定然要杀了他,为民除害,他一剑下去,总是会觉得手在微微颤抖,他甩了甩头,第二剑却还是下不去。
便在此时,心中似乎想到了那位婆婆临死前的话,只见其目光之中尽是凶狠之色,他环顾了酒楼一眼,高声叫道:“拿酒来!”只见人群中几人拿了几坛酒给于仁举。他立时点了陈公子的穴道,接过酒坛,看着酒坛深吸了一口气,一饮而尽。“不够,再来!”他再次接过一坛,又是一饮而尽,此时脚下有些踉跄,他甩了甩头,嘿嘿一笑道:“刚刚好!所谓酒壮怂人胆!今日我便借这酒水,杀了你这黑心之人!”
陈公子终于是哭喊了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卢大人,高声叫道:“救我!救我,卢大人!”
“哈哈哈哈……他尿了,陈大公子,你也有吓尿的时候么?”说完面色一冷,手起剑落,只见一颗圆鼓鼓的头颅掉落而下,径直滚在那卢大人脚边。便在此时,只见人影一闪,于仁举飞身而下,举剑架在那卢大人脖子上,说道:“叫你手下滚开,小爷手中的剑可不认人!”说完高声叫道:“在下于仁举,多谢诸位朋友,山高水长,他日江湖再见!”
听得此话,众人均是道了声“告辞!”这才快速离去。
霎时间,酒楼已然空空如也,除了昆仑五道和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便是方才被李逸之所杀的人,也被同伴带走了,店家小二也已不知去向了。
人影一闪,只见于康带着于仁举几个闪身,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士兵以及惊恐不已的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