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三人来到了福州,找了间客栈住下了,应林秋晨与于仁举二人的请求,清灵子便与其二人一起找了一家酒馆,前去饮酒。店家见有和尚前来,微觉诧异,但见林秋晨面如初雪,明眸皓齿,生的极为标致,不禁多看了几眼。于仁举见此,微微一笑,佯装生气,低声喝道:“掌柜的,快快上些酒菜,上好酒!”
那掌柜听得声音,这才瘪了瘪嘴,叹了口气前去拿酒去了。
“你那师父当真有意思的很,明明是让你给你祖师婆婆送信,却还要硬拉上我和清灵子,难不成还担心你一个人上路不安全?”于仁举看着林秋晨笑道。
原来于康与柳白华让于谦入土之后的第二天,柳白华一大清早便将于仁举从床上拉了起来。于仁举起床之后,见到林秋晨与清灵子早已穿戴整齐,似乎在等着自己。原来是柳白华有一封信,需得送到身在福建厦门的赵灵云手中,也就是柳白华师父手中。柳白华也未说什么,只是说让三人务必在今年冬月初七送到林秋晨祖师婆婆手中。而此刻已是十月初八,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以三人连早饭也没吃,也没来得及与长辈道别,便被柳白华赶了出来。三人走了十日,来到了福州,于仁举见时间充裕,这便与众人商量,在福州歇歇脚,这十日以来忙着赶路,未有好好休息,林秋晨见距离厦门不过三四日路程,这便答应了下来。
此时时日尚早,不过申时四刻时分,酒馆中酒客稀稀落落也就五桌客人。听得于仁举此话,清灵子微微一笑,林秋晨却是有些不乐意了,她说道:“不想来可以走啊,一路上叨叨个没完,哪像是个男人,哼,我看倒像是个磨磨唧唧的小娘子!你若要走,我绝不拦着,若是回去后被我师父见到了,可不知我师父会不会将你大卸八块!”
于仁举嘿嘿一笑道:“我怕你师父不成?待我回去后,我便说你林秋晨将信送到后,便跟着玉面罗汉跑了,双宿双飞去了,哈哈哈哈!”
清灵子说道:“阿弥陀佛!于施主,切莫胡言乱语。”
林秋晨这些时日倒是习惯了清灵子这般一本正经的模样,听得清灵子这般与于仁举说话,看了看于仁举面色无奈的神情,倒也是偷偷掩面而笑。
于仁举听此话,苦笑一番,说道:“都是和尚,为何你与那慧能大师是这般不同,着实令人不解。你知道什么叫玩笑话么,你难道听不出方才我所言乃是玩笑之语?”
“阿弥陀佛!”清灵子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便是微闭双目不再说话了。
于仁举见此恨恨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当即大声叫道:“掌柜的,酒菜呢?”
林秋晨见其面色,哈哈一笑道:“看来今生能治你的便是清灵子了!”于康当即冷哼一声。
这时那掌柜答应一声,说道:“来啦!”
不多时,端着三瓶酒,几碟小菜放在桌上,那掌柜一边放,一边看着林秋晨,脸色又是可惜,又是无奈,放完之后随即笑道:“诸位客官慢用!”
“掌柜的慢来!给这位小师傅上些清茶!”于仁举说道。
掌柜点了点头,正欲离去,那于仁举一把将其拉住,然后说道:“方才掌柜的瞧我这位姐姐,面色可有些奇怪,难不成我这姐姐面色有何不妥,所以掌柜才有这副表情?”
听得于仁举叫自己姐姐,林秋晨面色一变,看着于仁举的神情似乎颇为惊讶。清灵子亦是有些惊奇的睁开双目看向于仁举。掌柜这时向其店小二招了招手说道:“上一壶好茶来!”
那店家小二一瘪嘴,回道:“掌柜的这是酒楼,哪来的好茶?”
掌柜说道:“二楼房间有上好的铁观音,快些拿来,给这位小师傅冲上一冲。”
那店家小二答应一声,这便奔跑似的上了楼梯,直奔二楼而去了。那掌柜见此,连忙回头看着三人笑脸说道:“这些茶叶还是前些时日在下好友所赠,倘若客官再迟来几日,怕是小店也没有了。”
于仁举说道:“掌柜的,茶叶好不好还得这位小师傅品过了才知晓。方才在下问的问题,掌柜的可还没有回答呢?”
那掌柜看了看空位,于仁举伸手做请状道:“请坐!”掌柜的点了点头,过去径直坐下了,他坐下后看了看对面的林秋晨,转过头看向于仁举问道:“小兄弟,你说这位姑娘是你姐姐,可我看你二人一点也不相像。听你的口音,想是北方人,应是第一次来福州。”
于仁举面有惊奇之色,心中亦是暗道:“此人当真厉害!”
那掌柜见此,笑了笑说道:“客官大可不必这般吃惊,待三位年岁再长些,去过的地方多了,见识的人多了,也就会了这认人的本事,说来当真不值一提。”
于仁举自嘲一笑道:“便是我,怕是这辈子也练不成掌柜口中的本事了,并非是在下看轻这门本领,而是性格使然。”
“呵呵,这般说来,小兄弟倒是率真之人了,想来真性情之人,均是这般。”
“我便当掌柜的是在夸我了!”于仁举说道。
掌柜哈哈一笑,看着于仁举问道:“小兄弟倒是有趣的紧!你说这位姑娘长的俊俏与否?”
于仁举说道:“当然,我的姐姐便如当年昭君一般!”林秋晨听得此话,面色一红。
掌柜的哈哈一笑道:“王昭君之美我是没见过的,不过后人有诗云:‘何如一曲琵琶好,鸣镝无声五十年!’便是这一点,便当得四大美女之首了,你的比喻当真有如妙法。”
于仁举嘿嘿一笑道:“我便只知那王昭君是美女,其他的我却不知!”
店家小二泡好了茶,端了过来,掌柜连忙起身,接过茶盘,放在桌上,而后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是啊,你姐姐在你心中可谓是美如天仙。便是我这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了,也会惊叹不已,以为九天仙子落了凡尘。更何况福州之地有一个厉害的采花大盗呢?”说完将一杯清茶放在清灵子的面前,清灵子连忙接过,随即道了谢。
听得这番话,三人一惊,均是想道:“采花大盗?”于仁举看着林秋晨问道:“若是这等淫贼落在你的手中,你会如何对付他?”
“当真落入我的手中,我便一掌结果了他!”林秋晨说道。掌柜的一听,当即说道:“原来诸位是武林中人,失敬了!”
于仁举说道:“此事究竟为何?还请掌柜的细细道来,若是能为民除害,我等定当义不容辞。”
林秋晨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岂能随意耽搁?”
于仁举说道:“这人这般为害,我等遇不上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又怎能袖手旁观?此去厦门最多不过四日脚程,还有十多日的时间,哪里会来不及?和尚你说,这事我们到底要不要管?”
清灵子听得此话,双手合十道:“管!”
“哈哈,清灵子,此刻之后,你便是我于仁举的兄弟了!”
“阿弥陀佛!还请掌柜将此事告知我等!”清灵子听得此话,没有理他,而是对掌柜说道。
那掌柜一听,知道这几人均是会功夫,如能为名除害,当真是福州之福。想到此处,当下便道:“福州有一富商,姓孙名文昌,在福州这一带颇为有名。只因孙文昌喜做善事,每年都会捐些银两,或是修桥,或是补路。但凡有人遇上麻烦前去孙府寻求帮忙,孙文昌总会援手一二,是以这一带许多人对这位孙文昌心存感激之情。”
“他今年四十有二,上无父母,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名为孙书文,今年已有十九岁,生的是俊俏不凡,已是福州有名的秀才。女儿名为孙念文,生的是娇俏可人,一十七岁,更是福州数一数二的美人。”
“去年腊月,那孙念文忽然被一个黑衣人掳了去。孙府上下急得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孙文昌更是到处去打听。可是事情偏就是这般叫人难以捉摸,任凭孙文昌如何托关系去打听,所有人均是毫无头绪。便是那些受过孙文昌恩惠的人也自发去帮忙寻找打听,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孙文昌以为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所为,可是多番打听之下,方才发现不是。可是一般劫匪,若是为了钱,总会派人送信过来。可是等了一天无结果,等了两天无结果,一天一天过去之后。孙府上下均是越来越慌了,在惊恐之中,孙府众人度过了半月左右。不过,却发生了一件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孙念文却是回来了!”
“回来了?那淫贼便这般放过她了么?”于仁举问道。
掌柜摇了摇头,喝了杯茶,继续说道:“据说是丑时三刻,还是一个打更的发现了孙家小姐的尸体。那尸体便被绑在孙府门前的一颗柳树上,那一夜直将那个打更的老头吓得不轻。那打更的老头连忙敲开了孙府的门,那时候孙府可就热闹了。孙文昌连忙叫人将孙家小姐的尸体抬了进去,孙文昌给了打更的一些银子,让其不要乱说。”
“可是谁知到了第二天,整个福州的人均是知晓了当夜之事。据说均是那个打更的到处乱传,才使福州许多人知道了此事。孙文昌将女儿安葬后,便大张旗鼓悬赏一万两白银,买那个采花贼的头。此事一时轰动整个福州,便是不少武林人士也为了银子前来帮忙查探。一时间,福州当真是热闹非凡了,不为其他,只为那一万两雪花银。”
“后来如何了?”林秋晨问道。
“后来的事,更加叫人恼怒,也更加叫福州百姓心惊胆寒。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当真是半点用也没有,丝毫没有查出线索,倒是叫那淫贼更加猖狂。每隔一月,那淫贼势必要找一家黄花闺女前去祸害。而之后所有被抓的黄花大闺女均是与那孙念文如出一辙,被人发现之时,均是被绑在自家屋前的树上,或是挂在屋檐之下。”
“如你这般说来,直到如今,那淫贼岂不是已经祸害了十个良家女子?”于仁举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福州凡是未出阁的姑娘,均是人心惶惶,不知这个月,又是哪家姑娘遭殃了?”
掌柜说完喝了口茶,见客人颇多,这便想着去帮忙,而后说道:“几位慢慢喝,我这便去忙了!”说完,那掌柜起身叹了口气便走了。
于仁举说道:“当真是岂有此理,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还会出现这般无耻淫贼,若是等我抓住,非将他阉割不可,而后再将其杀掉!”说完更是一口干了一碗酒。
“阿弥陀佛!此事还未有查清,不可这般急着下定论,我们所听的,终究只是掌柜的一面之词。”清灵子说道。
“不错,不过有一件事,掌柜的说的不错,那便是那个淫贼定会再次出手。”于仁举说道。
“你有何好办法能将淫贼抓住么?”林秋晨说道。
于仁举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
“我这里倒有一个好办法!”林秋晨道。
“是何办法?”
林秋晨看着清灵子笑了笑,说道:“我们先买些东西,然后回客栈!”
……
“这便是你说的方法么?”看着被装扮成女装的清灵子,于仁举忍住笑意道。
“怎样?你觉得这位女子美貌几何啊?”林秋晨看着自己的佳作,满意的笑道。
“什么倾国倾城绝世美颜都不足以形容其美貌,怎么说呢?若非知道他是个男人,我于仁举都想娶她了!哈哈哈哈!”
听得此话,林秋晨也是大笑起来,便是清灵子也不禁嘴角微翘。
于仁举看着林秋晨继续道:“现在看来,你这办法倒也不差!”
林秋晨得意一笑,拍了拍清灵子的肩膀说道:“当然!我们出发,现在便在各个繁华的街道上慢慢转悠。你便跟在我们姐妹身后,眼睛睁大些,且看看那淫贼有几分胆色?”说完三人便出了客栈,在福州各个繁华的街道之上,在众多人惊艳而又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慢慢转悠,直至酉时初刻方才回客栈。于仁举让老板送了些饭菜进来,三人便在于仁举的房间里吃了饭。饭后,林秋晨与清灵子并未回房,而是在房中盘算起来。
“于仁举,你当真没有发现有可疑之人么?”林秋晨问道。
“见到了,我看这福州百姓都是可疑之人。”
“此话怎讲?”
“你看这些男人都是色咪咪的看着你们,是不是都可疑啊?”于仁举笑嘻嘻的答道。
听得此话清灵子看着于仁举不禁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与你说正经的呢,少说些没用的!”林秋晨脸色微红,小声说道。
“若是来了,我便叫他有来无回,若是不来,和尚身上的妆容,明日还能用得着。”说完便开始打坐起来。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见此,知道于仁举当真没有看出任何蹊跷,便均是盘膝而坐,运转内功心法。鱼饵既已抛出,上不上钩便全看那条鱼狡猾与否了?
子时方过,只听得客栈外面少有声响。于仁举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同样睁眼的二人,嘴角微微一笑。于仁举起身走到窗边,听得声音正向这边靠近,正欲推窗而出,将其拿下。哪知手才放在窗扇之上,便已听得外面又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便在于仁举以为采花贼有两人之时,却不想外面二人已然动起了手。于仁举回头一看,同样看见了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面上不解之色。于仁举悄悄说到:“先瞧一瞧,看清楚再说!”于仁举将窗户慢慢推开,三人一齐向下看去。借着清冷月光,只见下面赫然是两个蒙面之人,你来我往动起了手。
于仁举看了一会儿,嘿嘿一笑,拍了拍和尚,低声道:“不知这个会使少林功夫的黑衣人是不是采花贼?我看另一个人的功夫也有些眼熟,倒是与那酒疯子的路数一般。”
清灵子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少林功夫不到家,要落败了!”哪知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黑影闪过,接连出了三掌,将使少林功夫的人救下了,随即拉着那个黑衣人转身便走。另一个黑衣人见此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于仁举连忙向那个黑衣人追去,临走前说道:“和尚,少林的事,便交给你了!林姑娘,你便在客栈等候!”说完几个起落之间已然不见了人影。
在于仁举追那个黑衣人而去时,清灵子便已动了身,他当即向那两个黑衣人追了过去。林秋晨见此暗骂一声。于仁举紧紧跟在那个黑衣人后面,见其身法悠哉,不紧不慢,好似在等自己一般。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直至来到福州西南角一座破庙之内。那人站在破庙外面,当即转身向着来路方向高声说道:“阁下轻功不凡,何不出来一见!”
听其声音,于仁举知道对方也就二十来岁,便走了出来,当即抱拳道:“阁下轻功也不差,如若真要比试,于某这轻功倒是落了下乘。你既有这般轻功,为何又将我引到这个地方?”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我确有信心甩掉你,却没有信心甩掉你身后那位!”
听得此话,于仁举又是一惊,想不到被人跟踪也未有发觉。当下回头一看,哪里有人,倒是听见掌风呼呼而来。于仁举当即一惊,知道对方出手偷袭,当即太极拳云手使出,将对方一招化解开来。只见那黑衣人顺劲提顶,立腰溜臀,奇正相生,走转拧翻,身随步走,掌随身变,行走如龙。
于仁举见此,惊道:“游身八卦掌!”只见那黑衣人一招“游龙出海”打出,于仁举立定身圆,一招“揽雀尾”将其化解开来。黑衣人见此,左手一掌顺势打出,直逼于仁举双眼而去。于仁举微微一侧头,哪知对方右手已然出拳,又是直奔于仁举面颊而来。于仁举连忙左手弹出,一把抓住对方右手,呼呼连转两个大圈,随即一招“欢推窗”顺势而出。那黑衣人倒也不慌,双掌其推而出,两人双掌相交,各自退了几步。
于仁举说道:“素闻八卦游身掌乃是丐帮弟子所习,怎么如今丐帮弟子都成了采花贼了么?”
那黑衣人听得此话也不生气,他当即说道:“少林派乃是正道领袖,那罗汉拳难道杀不得好人么?”
“你这话又是何意?”于仁举皱眉问道,但隐约间,知道对方在说方才那两个是少林功夫的人。
那黑衣人揭开面巾,露出一张年轻却又饱经风霜的脸,只见其二十四五,一脸刚毅。那黑衣人说道:“在下姓程,单名一个牧字。”
于仁举抱拳道:“于仁举!”
程牧一听,当即说道:“阁下可曾在聚义小楼,怒斩了那纨绔子弟?”
于仁举微微一笑道:“见笑了,胆子太小,便只得借酒壮胆了!”
程牧一听,哈哈大笑道:“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那些时日,福州丐帮弟子,均在谈论阁下威名,却不知竟是少年英雄!丐帮之中均说你乃当世豪侠!”
听得程牧说话颇为豪气,于仁举心中敌意也去了十之七八,他当即抱拳道:“惭愧!说来当日之事,多亏了江湖各路英雄帮忙,否则凭我一人之力,哪里能行?”
程牧微微一笑道:“不必谦虚,若非你不畏权势,又怎能令群雄折服?”说完程牧见于仁举还想说些什么,伸手一拦道:“此事暂且不提,白日里,见你们三人在街上散步,我虽是功夫不高,却仍旧看得出你们三人武艺非凡。
丐帮的兄弟说,你们曾去过老韩的酒馆,那老韩什么都好,就是舌头长。所以我便知你们这般做便是想以身试法,引那淫贼现身!可我曾经与其中一人交过手,还被其重伤。足足休养了三个月,方才能勉强走路。是以今晚怕你们出问题,我便早早藏身于一旁,希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你在福州这么些年,与其交过数回手,我便不相信你不知凶手是谁?”于仁举质问道。
“知不知却是无关要紧,只是抓不到那人证据,我也是无奈,到头来,却还是害了不少人性命!”程牧叹黯然道。
“性命?谁的性命?”于仁举问道。
程牧苦笑一声道:“说起来,此事全因我而起!”
“这是何意?”于仁举问道。
程牧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懊悔,几次欲言而又止住。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本不是丐帮中人,我从小是家姐将我养大。家姐名为素娟,从小对我很好,为了我也一直未有嫁人,便是媒婆也赶走了好几个。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正和姐姐说着话,说着那日在私塾学到了什么?而姐姐则是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笑着与我说话。”
仿佛当日之事仍旧如昨,上一刻还是面有笑意,这一刻却是咬牙切齿:“便在这个时候,那个畜牲冲了进来。便直扑向我姐姐,姐姐害怕的大叫。我上前帮忙,却是混乱中只觉脑袋一疼,便昏了过去。当我再醒来时,只见姐姐浑身赤裸,心口之上更是插着一把平日里用来裁剪的剪刀。我一边哭着叫姐姐,想让她像平日里那样,与我有说有笑。可是她却一动不动,就像邻家四婆的公公一般,倒下了便一动不动,姐姐告诉我说那是人老了,人老了都是要死的。”
“那时候我便知道姐姐如四婆的公公一般,已经死了!我害怕极了,便找邻居过来帮忙,可是无论我如何敲门,却是没有人回应我。当我再回去时,却是看着邻家四婆一边流泪,一边从我家出来,行色匆忙,无论我怎么叫,四婆却是不理,径直回到了家中。”
“后来我才知晓,这些邻里相亲都被那畜牲用钱给收买了。我回家看时,却见姐姐依旧躺在那里。只是胸口没了剪刀,身上的衣服都穿好了,可是胸口依旧有血,那血竟是那般刺目!”
“夜晚,我很害怕,所幸一个老乞丐闻得哭声过来找我,老乞丐那时看上去却是格外温暖,因为家姐时常会拿些吃的送给他,所以我认识。我将看到的事情都与那老乞丐说了,便想着去报官,可是我不懂那个老乞丐为什么拦着我。最后老乞丐叹了口气,终究是待天亮之时帮我将我姐姐带到了福州府衙。可是最可恨的是,官家根本不会管你,那些差役更是直接将你乱棍轰出。临走之前我听的很清楚,那畜牲就在衙门里与那狗官相谈甚欢。”
“老乞丐或许一早便知道了结果会是这般,所以才会阻拦我,只是拗不过我,这才带我前来一试。他从我家里搜了一些银子出来,又将我家里能当的东西都拿去当了,最后给我姐姐买了一副棺材以及冥钱,便将我姐姐葬了。之后便带着我到处乞讨,那之后,我也就成了乞丐。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均是在思念姐姐,都是老乞丐给我一些吃食,直至一次我二人被人追着打,幸得另一个老乞丐相救,我见那乞丐三拳两脚便将那些人打跑了,很是厉害。”
“老乞丐叫那个老乞丐‘陆长老’,我只知老乞丐求了陆长老一天。陆长老便将我叫去,从那天开始,我便知道什么叫功夫。幸得上过私塾,知道陆长老所教之心法口诀,如此过了两月,陆长老便走了。至那以后我便刻苦用功,努力练习陆长老所教掌法轻功。”
“练了十三年,直至去年冬月,老乞丐再也支撑不住,也走了,从此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每年都回去祭拜家姐,如今却是又多了一位长者。我问过老乞丐姓名,可是他却说不知道。所以家姐墓碑旁边也多了一个无名老爷爷的墓碑。”
“十三年了,我渐渐明白了当日那畜牲所作所为。心中恨意更是与日俱增,我便再也等不下去,蒙面潜入那畜牲府邸,欲将那畜牲带到家姐坟前磕头认错,再将其结果了帐。哪知被其儿子发现,与其斗了几招,或是作贼心虚,便想着逃跑。阴差阳错之下,将其小姐作为人质,带了回来!”
听到此处,于仁举一惊,哪里还不知晓此人便是掌柜口中的淫贼。只是无论怎么想,他终究是不明白,眼前这位程牧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淫贼模样啊!他当即问道:“你口中那畜牲可是那孙文昌?”
程牧咬牙狠狠道:“不错,正是这个畜牲!”
“他是畜牲,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孙文昌虽是畜牲,可是孙小姐却是无辜,你怎能狠心将其……”之后的话,于仁举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程牧听得此话长叹一声道:“我倒是也想做个禽兽,可是终究是做不成。当日我将孙家小姐带回去后,想到家姐惨死,我当真想过,将孙家小姐杀了,让那个畜牲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可是见其楚楚动人的模样,我当真下不去手。”
“而后我便只是将其捆绑在这破庙之中,想着孙文昌那畜牲定会以为我已将他女儿玷污,是以我便将孙小姐绑了半个多月。这才在一个夜晚将其带回孙家,见其已安然到了孙家大门口,我便转身走了!”
于仁举眉头一皱,说道:“此话当真?”
程牧道:“绝无半句假话,谁知到了第二日,却传来孙家小姐死讯,据说是被奸杀而死。一时间我脑海中百般思绪涌上心头,同时亦是诸多疑惑缠绕于心。我明明已将孙家小姐送回了家,她怎会死去?竟还是这等下作手段。”
“我便开始调查,可是终究毫无头绪,与此同时那孙文昌广邀江湖好手,欲找出凶手,为其女儿报仇!一时间,江湖上沽名钓誉之徒,均是前来查探。我便也混入其中,前去孙府走了几趟,可是未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随后,江湖上的人也都慢慢失去了耐心,渐渐的都走了。可是人虽走了,却是一个月之后,福州城内,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件,一家未出阁的小姐失踪半月有余,而后被发现绑在自家门前的树上,身上衣衫褴褛,被奸污而死。一时间直叫福州城内人心惶惶,均是认为那淫贼便是劫走孙家小姐之人。”
“我便吩咐丐帮弟子暗中查探,可是一直以来,竟是毫无头绪可言。我便想着尽快将凶手抓住,免得更多无辜之人受害。直至今年五月,我算得采花贼活动的时间,接连巡逻了四个夜晚,也算老天有眼,居然当真让我碰见了那个采花贼。”
“黑夜里,我见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年轻女子。那时候,我哪里还不知晓此人便是那个采花贼,是以我连忙上去阻拦。而后与其大打出手,越打直叫我越是心惊,因为这个采花贼所使的功夫,我见过。以前还与其交过手,只是当时胜负未分。”
“直到那一日,我才知晓那采花贼的功夫并不高明。可惜的是在我将其打倒,欲将其面纱扯下,看清楚其真容之时,又来了一位少林高手。我不是其对手,被其打成重伤,而后我便带着那位姑娘逃跑了。虽是救了那位姑娘,可是后来得知,又有一位姑娘遇害了!”说完,程牧面容之下竟是悔恨不已。
“你所说的可是今晚那二人?”于仁举问道。
程牧呸了一声道:“他们岂能称之为人!正因如此,我修养了三个月,调养了一个多月,刚才康复,只是期间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仍旧不断发生。”
见其神情悔恨不已,于仁举说道:“你第二次与其交手时,便已知晓了那人是谁,对不对?”
程牧听得此话,惨然一笑说道:“我若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你必定会觉得我是疯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于仁举问道。
“这个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