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焘见丁胜杰出现,当即说道:“你二人迅速将于帮主带走!”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随即前来将于仁举扶起。
便在此时,只见后面刘氏兄弟一左一右已然走了出来,将四人围在中间。清灵子向后看去,只见董泰山与范成舟二人已然倒了下去,想来也是中了同样的毒。
于仁举虚弱道:“大家伙别碰尸体,尸体上有毒。”
“张焘,本帮主倒是有些好奇,你竟然会有此毒的解药?”丁胜杰说道。
张焘说道:“当日,你在丐帮大会救下叶文之时,我便知晓你定有他用。老夫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假装与叶文套近乎,这才知道你们在炼制新的毒药。是以老夫便向叶文要了一些解药,却不想你竟是为了报断臂之仇!”
“原来如此!”
“老夫也去过叶文炼药的地方,那毒药气味老夫自是清楚的很,所以一来到此地,老夫便知道林中散发着毒药的味道。而刚刚好,老夫身上居然还有解药,丁帮主,你说这算不算巧合?”
丁胜杰冷哼一声道:“嗯,确实有些巧!不过你怎会和丐帮扯上关系?”
张焘轻笑一声道:“也没什么,说来这又是巧合。你丁帮主不是嫌老夫武功低微,所以将老夫打发走了么?嘿嘿,你那海龙四杰拜老夫为师,心下不忿,认为老夫不配做他们的师父。所以在老夫出了海龙帮之后,便一路追着老夫,要老夫还拜师之礼。你这几个活宝倒是有趣,却不知是怎么教出来的。”
丁胜杰听到此处,觉得有趣,笑问道:“你还了?”
“老夫见其四个毛头小子,什么也不懂,不过到底也算拜师一场,这便带着他们东逛西逛,好好见识一番。只是不巧,听闻温州有倭寇前来杀了不少丐帮中人。所以我便带着海龙帮那四个傻小子又折返而回,欲来到此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又发生了一个巧合,那便是在安庆遇见了丐帮中人。”
“你口中的倭寇却不是倭寇,乃是扶桑第一武士松浦三郎。”丁胜杰说道。
张焘左手一挥,面带怒色,当即冷哼一声道:“在我这里他就是倭寇!你丁胜杰也是一样,身为大明百姓,竟然勾结倭寇,残杀族人,其心可诛,你更该死!”
丁胜杰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这般?”
“你儿子年纪轻轻便已害了两条人命,作孽太深,断臂已是便宜了他。你身为他老子,生儿不教,自是难辞其咎!此事之后,这应是一次很好的改正良机,却不想你丁胜杰丧心病狂,为了报仇不惜找来倭寇帮忙。你居然有脸问我为何这般?”
张焘说道此处,冷哼一声,继续道:“可笑,不过是你海龙帮斗不过丐帮,是以不想惹祸上身,这才找来倭寇帮忙。再者,于帮主与海龙帮在厦门有过过节,如果于帮主死在了厦门,你海龙帮的嫌疑还当真不小呢!因此,你选择了温州!这一点,在你方才一露面,我便已经猜到了。”
“现如今丐帮之中武功最高者,要数于帮主了。即便来者是一位长老,也不会是你们对手,所以你在温州只杀乞丐,不是明摆着要引于帮主现身么?若是他日一旦大功告成,丐帮之中乃至江湖上只会认为是倭寇杀了于帮主,而非是你丁胜杰的阴谋诡计!丁帮主,不知张某说得可对?”
于仁举三人听得此话,方才知晓,丁胜杰为了报仇,竟会精心布下这般大一个局。只是看着张焘的背影,三人好似现如今方才认识此人一般。
这时只见丁胜杰正色道:“当真是走眼了,竟不知我海龙帮也曾有过这般人物!可惜,可惜,当真可惜!”他连道三个可惜,第一乃是可惜他自己没有慧眼,得此人才而不自知。第二乃是可惜张焘没有帮助海龙帮的心思。第三乃是这般有本事的人,今日却是要去阴曹地府了。
张焘说道:“永乐十七年,我大明于辽东望海窝与倭寇一战,将来侵我大明之倭寇尽数杀死。可是,那一战,我大明将士也死了不少,先父便是那时死于倭寇手中。当时我还小,不太懂事,一直都是家中老娘相伴。只因我父亲是大明的战士,他要保卫疆土,我便很少和他相聚。”
说到此处,张涛面色渐露笑意。他继续说道:“可是他每年总会回家一段时间来陪我,每次也总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喜欢笑,他的胡渣也很扎人!他娘的,只是我不知道,那一次竟会是与父亲最后一次相见了。我居然还耍着小孩子脾气,不许他走,还说了许多浑话,可笑那时候我还不懂父亲的苦,一心只想着自己!”说到此处,他竟是一个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啪”响彻山林。
“真他娘的该打!长大了才能明白,父亲那时候又怎会想走,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小孩子家不懂事,也只能增加父亲心中的伤怀了。那以后,我失去了父亲,还有许多人与我一样,也失去了父亲。所以,我知道那些失去亲人的人的感受,尤其是孩子。因为他们更像是一群被人抛弃的孩子,天不收地不要的野孩子。我知道这种苦楚,所以看着这些家破人亡的人,心中总会大痛!”说到此处,张焘饱含深意的看了看松浦三郎。
张焘一边指着松浦三郎,一边继续说道:“因为老子知道,罪魁祸首便是这帮畜牲!所以老子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倭寇,不为其他,单是为了我大明百姓不再家破人亡,为了家中小孩能有一个父亲!所以老夫立誓,有生之年,定要杀尽來侵我大明之倭寇!”
张涛当即怒指丁胜杰,高声喝道:“你与倭寇密谋,杀了我大明这么多百姓,当与倭寇无异,等同畜牲,老夫定会亲手宰了你!”
丁胜杰听了此话,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他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道:“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凭你那点功夫,杀只鸡都费劲,你确定杀得了我?”
张焘却也不急,他右手握刀虚晃两招,而后横刀在前,以左手轻抚,而后缓缓自语道:“此刀名为‘十一’,你们可知为何?”说完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八年前,泰山之巅,与上官西大战一场。那一战打了一天一夜,我二人可谓是各尽全力,当真是酣畅淋漓。不过可惜,最终老夫败了一招,输给了他。他外号十二省剑圣,是以此刀名为‘十一’。”
听得此话众人一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江湖上还会有这么一号人物,却是全然不知。那丁胜杰却是怒极而笑道:“当真不知所谓,你这九环刀王是吹出来的么?”
张焘却是不甚在意,他看着手中的九环刀,说道:“这九环刀王的称号乃是上官西所赠!所以我便一直用着!”
便在此时,于仁举微微一笑,试探道:“前辈,当日在厦门,危机关头之时,可是前辈挺身而出,救了晚辈三人?”
听得此话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一惊,看着张焘的背影,确实有些熟悉。
张焘说道:“不错,只是老夫没有想到,你们没有走,反而将丁家铭掳走。还断了这对畜牲的一条胳膊,如今想来,当真是叫老夫感到欣慰!”
听得此话,刘书有些难以置信道:“当日偷袭之人当真是你?”
张焘也不说话,将刀顺势而下,随即头也不回道:“你的毒解了么?”
于仁举当下放开二人的胳膊,说道:“早好了,只是听着九环刀王的故事,觉得有趣,这便打发一下时间吧!”
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见此倒是颇为高兴,林秋晨随即在其脑袋上敲打了一下说道:“好小子,竟还学会骗人了?”
“你又没问,算不得骗!”于仁举哈哈一笑道。
丁胜杰见此,只是微微有些惊奇,他说道:“张焘,不是说药效需要半个时辰么?”
张焘点了点头说道:“我说过的话便是真的么?叶文说软骨散,需要根据中毒者功力而定,服下解药后,功力越高者,解毒越快。我看于帮主功力也不差,想着陪你闲聊这么久,也该差不多了!看来于帮主要比老夫想象中更厉害一些!”
“过奖了,前辈!”
张焘点了点头说道:“丁帮主,那便让老夫先来会一会这倭寇如何?”
丁胜杰伸手做了请状,说道:“请!”
张焘手持单刀,直奔松浦三郎冲了过去。松浦三郎见此,亦是拔刀而出,当下,二人这便斗在一起。只见松浦双手握刀,快速异常且凌厉非凡,大开大阖之间,竟是攻防有度,且虚招甚少。见其步伐,总是方圆半丈之地,犹如一棵万年不老松一般。任你是狂风骤雨,亦或是细雨绵绵,均是可以化解开来,轻松自如。便是外行人见了,也知此人刀法了得。
但见张焘此时,刀中八法使得是滴水不漏,何为刀中八法,即为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再配以身法,左右穿梭。好似一时间直叫众人看到了数道身影,攻向松浦三郎。只是松浦刀法当真是厉害,防守之间,亦能反击两招,一时间二人却是难以分出胜负。
看其面容,众人均是知晓二人认真非常,一招一式之间,皆是全力而为。刀与刀激烈碰撞之声弥漫在整个林中。
林秋晨此时却早已目瞪口呆,竟想不到九环刀王武功这般高强。想到自己曾经嘲讽过张焘,一时间直感面如火烧,热的厉害,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清灵子与于仁举二人却是看的认真,知道高手之间的对决会让自己获益良多。
“当初在厦门,以及在安庆,张前辈为何不出手,却要藏拙于身呢?”林秋晨问道。
清灵子摇了摇头,说道:“小僧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当日在安庆时,前辈对海龙帮四名弟子所讲的话很有道理。习武亦要修身,许多江湖恩怨,便是那些人将武功看的太过重要。是以忘了做人最根本之所在,乃是一个仁字,武德之精髓便是以一仁字而囊括四海。便像许多书生上京赶考一样,有人做官之后为民请命,清廉一生。有人做官之后收刮民脂民膏,极尽奢华。难道其本质在于所学之物?我想应是在于个人品性纯正与否!读书如此,习武如此,万事皆如此!”
“大哥说的好!”于仁举说道。
清灵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只是觉得前辈说的话有道理,这便转述一番。”
林秋晨摇了摇头说道:“可惜我等终究是生在红尘之中。便如眼前这一场大战一般。错与对,虽不与胜负有关。然而生死之间,谁也不愿先落了下乘!”
听得此话,众人这便看向场中决斗的二人,那里,二人决斗正酣,好似下一招便可分出胜负,又好似这一辈子也定不了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