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关姬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为了复仇她根本不在乎和谁约会,反正她也完全没有喜欢上任何人的打算。
“不行!”席位上的陈恪直接炸了,麻溜的起身拒绝。
“贤侄...”李严语气有些降温,他眼神瞟了瞟庭院外的魏昌,又盯着陈恪看。
“为什么?”敦实的经文学子李丰直接抛出了疑问句。
陈恪转头看了眼关姬,关姬敛着螓首,看样子压根就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诶呦不是吧,我在帮你啊,怎么说也得给点面子吧?
“贤侄...”李严又唤了陈恪一声,他身后的宝剑震了三下,眼看就要脱壳而出了。
“呃......”陈恪扯起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为了小美女他还是决定拼一拼,“可是李兄再如何说在军中也有职务,伯父您想啊,万一兄长在照顾关小姐时遇到紧急军务,那不就怠慢贵客,不如这样!我什么职位也没有,让我领着关小姐在白帝城逛吧,白帝城我也很熟悉的...”
陈到随刘备征伐东吴之前曾经在白帝城驻守过一段日子,因此陈恪确实对白帝城很熟悉,他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不过放在李严和李丰那问题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严老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不知道他心里现在有没有后悔宴请陈恪和魏昌的事情,不过就事实而言,他那个嫡长子李丰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父亲......”
李严小声骂道:“你现在不该喊父亲,该喊关姬...”
“可是...”李严有些想哭,您从小只教过我经学,没教过我怎么谈恋爱啊!
李严无奈了,小声暗示道:“念诗啊...念诗...”
哦!原来如此!李丰眼神一亮,抬起头就摇头摆尾的念起来:“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李严一个罗圈腿踹在他小腿上,双目在喷火...
“念爱情的,拣重点的来,念你妹的怨妇诗...”
哦哦!李丰憨憨的点了点头,额头上却冒出了汗珠,他从小有个毛病,在人多的地方背书就紧张,一紧张啥都忘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终于挤出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丰念完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台下众人,却看到关姬在喝茶,众人在吃食,只有陈恪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难道是我选的诗不好?李丰支吾了一番,又憋出一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还是没人理他,李丰现在很慌。
“兄长且慢。”陈恪离开案几,径直走到关姬的案几前,对着少女道:
“我爱你。”
连涵养很深的关姬都神情一怔,不禁抬头看了陈恪一眼。
“贤侄,你在说什么?”
李严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我爱你,关小姐!”陈恪又重复了一遍,他眯起的笑容逐渐变得灿烂。
“好!”
“彩!”
“陈哥威武!”
“在一起!在一起!”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刚才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案前肉的少男少女们纷纷摇旗呐喊,为他们的陈哥助威。
后来据都督府的下人传,那天宴席过后,都督李严把陈恪和魏昌曾用过的案几劈成了瓣,扬言要沉到河里喂鱼。
......
“嗝!我家虽然也有读书,可毕竟从小在军营里混大的,我可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吃撑了没事做的陈恪打了个响嗝,趴在宿舍窗边看风景。
白帝城是座山城,地势西高东低,居高临下,军事上是入蜀重镇,看风景上也是巫峡一绝,透过山城上的牖,陈恪可以俯瞰这片临江丘陵的全景。
“真是美啊...”陈恪赞叹道。
“嗯!”张胖附和着点点头,不忘吐槽道,“江水像是洒足了油水的烹羊金汤,这些绿林是拌汤的韭菜,山地是调味的生姜...”
陈恪无语了,“那我们是被煮的两脚羊?”
这些比喻可真够清新脱俗的。
“哈!太小了...不够吃的!”魏昌躺在床上用指甲剔他大龅牙里的羊肉,他总喜欢和陈恪杠。
这群人里只有李子轩在考虑正事,他对陈恪说道:“陈兄,江州都督李严位高权重,深受陛下器重,你不该得罪他的。”
“那不能啊,要是别的事就算了,有关爱情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的。”
至少在陈恪眼里,爱情是浪漫的,是他的必需品,男人没了女人,欲望少了一半。
旋即他又嘟囔道:“再说了...这次做的不对的明明是李严好吧,战局如此急促,他身为后方最高军事统帅还有闲情搞什么相亲大会,想联姻想疯了吧?”
“李严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在他眼里,给儿女联姻,壮大李家的实力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李兄好像很了解李严和他身后的世家。”陈恪笑着看向他,他在席上就想到了李子轩出自李严世家的可能,只是没得到确切资料前还不敢笃定。
李子轩面不改色地道:“现在这个世道,几人不是如此?大多数世家人都会优先考虑自己和家族的利益,其次才是国家利益。”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毕竟曹魏都已经篡汉了,世家中忠于汉室的那一代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时代已经变了,连中原各族都默认了汉室禅让的举动,真的还有这个必要和可能去兴复汉室么?
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他怕被陈恪三人打死。
屋子里三人都是绝对的汉室死忠派,他说出的话已经足够让气氛变得凝重了。
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在国家和家族之间,李严优先选择家族,李子轩忽然也想问陈恪这样一个问题。
“陈兄,如果让你在爱情和汉室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择什么?”
陈恪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他想起父母的分歧,想起关于北伐还是东征的争论,想起陛下的兄弟之义和汉室之忠,想起黄蓉和关姬那精致的脸庞,最后还想起了一幅画。
平静的江面泛起波光粼粼的水汽,与风儿一起拂过陈恪清秀的面庞。日落西沉,霞光笼罩大地,蜿蜒的白练一直延伸到光线最东边的地平线上,沉浸在金黄色洗礼中的天地之间缓缓浮现一道更为金黄色的旗帜,恍若昔日皇朝在末世舞台上最后的倔强。
“我想,我肯定会选择中兴汉室吧。”
陈恪从窗台边站起身,他看到了大汉的旗帜出现在官道上。
“准备接驾吧,陛下到了。”
他身后的魏昌还在纠结爱情和汉室的问题。
“不能两个都要吗?”
“我干掉魏吴自然就升官发财了,难道还怕会没有爱情?”
......
在秭归吐过血的刘备没能再骑着灰的卢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座驾很清素,应该是用战车临时组装起来的,因此给人看上去有种很阴沉的感觉,前线的战报早就传到白帝了,夷陵惨败,蜀汉阵亡士卒足有十余万,因此让蜀汉君臣绝望的不仅是惨败的消息,还有如何补足军队缺漏的这个问题。
先不谈士卒经验的问题,补不足数量上的缺漏,一些抵抗武技的大型战阵就组合不了,那么蜀汉又拿什么来抵御吴国和魏国?此时的魏吴,在名义上乃是君臣关系,与蜀汉均处于敌对状态,因此无论是军事局势还是政治局势,刘备集团都已经处于最为低谷的时刻了。
“爱卿们都平身吧。”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车驾中的刘备已经疲惫的没有兴致来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礼仪了。
总领后军的李严立刻启奏道:“启禀陛下,臣遵陛下旨,已急令蜀中六郡、巴中四郡征发兵员往江州集结,并致书汉中都督魏延阁下,令其急征兵员以防守曹魏。”
刘备低沉的声音传来:“孙吴再攻白帝的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会东撤防魏,朕会下旨让丞相集蜀中之力往梓潼,爱卿则可统帅巴中,集中力量在白帝防御。”
刘备所说的是较为稳妥的一种方案,巴中四郡集中全力防守孙吴,汉中则集中全力防守曹魏,而蜀中六郡的后备兵则作为预备役,视战局情况而定。
李严闻言一喜,刘备将巴中事宜交给他,说明已经把他和诸葛亮放在了同样一个位置。
所谓权利制衡,刘备终于意识到诸葛亮的不可替代,但相对的他也需要一个棋子去制约诸葛亮的权力。
李严这样贪慕名利的人就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人家对当这个棋子还乐在其中。
剩下的自然就是白帝城和后续州县的布防事宜的讨论,对于这些事情刘备的发言很少,偶尔应一声也只是为了附和臣子的意见,本来作为主攻方的他曾经雄心勃勃的想要吞并孙吴,如今却连防守都相形见绌,刘备躲在车驾的珠帘之后,将他的颓然和迟暮藏的小心翼翼,却不免让人感到一丝悲哀与凄凉。
过去那个与臣子们把酒言欢、豪言壮语的主公,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虎威将军赵云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兴许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刘备吧,毕竟以如今的局势来看,蜀汉这个新建政权随时可能被重新打入泥潭,至于说实现兴复汉室的梦想?似乎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那个...”就在一众上卿都沉默无言的时候,一直贼头贼脑的陈恪瞅着正事说的差不多,才在台下悄悄发声道,“那个...小臣倒是觉得,孙吴有进攻白帝城的打算。”
不要问我为啥知道的,系统给了我这个任务,人家陆逊就肯定要过来的呀,不然白帝城攻防战怎么打起来?自己还等着赚那十次典藏级武技的使用次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