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进程告诉我们,当美丽到了一种极致时,是足以上升到新的维度的。
古有夫差沉迷西施,后有李杨长生之恋。
宗法、人伦、理教、政治,这些人类靠摸索形成的社会规则,在沉鱼落雁面前纷纷败下阵来。
很多事情有时分不清对错,有时候有些人的选择只在于,值得或是不值得。
就像此刻的朱然,他虽看上去怒意逼人,其实只是一时气几,受不了侮辱所致。
在被张胖的美貌震撼后,他已经有所迟疑,理智渐渐恢复。
自己特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对面砍掉了一只手臂,这是什么?
这是碾压啊!
别说掉了一只手臂了,能保住命就该拜他们朱家先祖十代了。
再说他朱然又不是那种冲冠一怒要死要活的莽夫,他家里还有一大班子人需要养,若他真死在这里,他们施家那一脉是势必要没落的。
朱然和潘璋那种脱胎草莽的将军不一样。
他有所顾忌。
而这也注定了他不可能和潘璋一样对孙权有抱以死志的绝对忠诚。
所以在面对死亡时,他迟疑了,满脸尽是忌惮之色:
“你……到底是谁?”
张胖长发飘飘,邪魅狂娟的那么嘴角微微一弯,就迷倒了万千爷们。
这绝对不是个男的……
“小人只是汉军白耳营中区区一个伙夫罢了。”
朱然失笑了,他边笑还边望自己的断臂上扎带子,没办法,实在疼的不行!
“一个伙夫?若刘备军中的伙夫人人都如足下,那曹丕和王上还要打什么?不如早早自缚,到刘玄德塌下请降好了!”
“天下三分,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如果三方的实力不处于一种平衡状态,吾朱义封又何以为大王挣地,为江东世族挣命?”
“少年,你这话,过于孟浪了!”
朱然此言处,看似是在恭维张胖,实则是在提醒自己的手下——不要乱!
因为一时的大意而导致的小败,实际并不能破坏双方的平衡,朱然是在暗示——如果张胖真是此地无敌,刘老头他们就不会被困于此地六日之久,张胖也绝不会特意跑过来和他提条件,早就领着人杀出重围去了。
几名跟随朱然多年的将校很是默契的听出朱然的言外之意,犹疑化为战意,迅速号令起军队。
散乱的吴军开始重整,崖内的魏昌等人重新被驱赶回去,再看不到张胖和朱然的对话。
见到吴军的战斗力重新恢复过来,张胖非但不慌,还邪魅狂娟的一笑,竟美的不可方物,连和他当面对峙的朱然心头都微微一跳。
“俺能砍下你的手臂,就能杀了你,你不受伤时就绕不了柱子,现在没了坐骑没了膀子,再绕给俺看看?”
张胖一边说着,乌黑光亮的眼珠也是扫向蠢蠢欲动的吴军将校,握紧重新入鞘的长刀,出声威胁道:
“都给老子杵在那!谁他娘敢近了三步,俺就砍了你们家将军,让你们死逑去!”
说罢他又看向朱然,又是邪魅狂娟的一笑:“你觉得是他们快还是俺的刀快!你领教过!”
不得不说张胖虽然言辞粗鄙,动作仄陋,可放在他这具完美的躯体上,竟全都化成了优雅的动作,连他的虎狼之词也隐隐有口吐芬芳之感,让人心旷神怡。
朱然很明显就被镇住了。
一是被张胖的颜值镇住了,二是他实在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张胖挥不出那第二刀。
更关键的是,他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选择或去试探张胖——就这会,他的那条断臂还在唰唰刷的往下面流血呢!
瞅瞅张胖那副衣袂飘飘,长发款款,邪魅狂娟的模样,一副仙人气息,游刃有余,那像是肾虚的样子吗?明显不可能啊!
于是不敢赌命的朱然果断妥协了,他用只有他和张胖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哔哔道:
“咳,给我透点情报,比方说你们没什么战略价值,放了也就放了之类的话,大声点讲,让所有人都听见……”
张胖闻言一瞪,大声说道:“什么叫我们没什么战略价值?就算是汉军伙夫,也不惧死!你小声叨叨什么啊,别小瞧了我等,否则就让你尝尝手中的刀!”
“闭嘴!闭嘴!你是铁憨憨吗?实在没有编一点也行啊,总得给点理由,我好放你们走吧?”朱然用一种恨不得破口大骂的表情憋着气,铁着头皮继续小声哔哔,试图和张胖谋求和平解决纷争的途径。
可惜张胖注定不是个和他交流的料。
只见张胖长笑一声,他知道朱然已经怕了,气势上已经败了,握着刀柄的左手顿时一上一下,拉的长刀嗤拉嗤拉的响,引得朱然头皮发麻,一众将校胆战心惊,眼皮和身形都随着那刀光有节奏的上下跳动,左右摇摆。
“哪来的那么多弯弯道道?俺手上篡着你的命呢!俺就是要拿你的命做威胁,你干不干吧!?特么的快点!惹急了老子,全尼玛给你们砍喽!”
“草泥马!!”
一代儒将朱然终于口吐芬芳,骂骂咧咧,“乡野鄙夫,老子和你没法沟通!”
朱然骂完果断转身,目光一横,喝骂起两旁的将校:
“把路给老子让开,废物们!老子养你们有个屁的用处,关键时刻还不如刘备的一个伙夫来的有用。”
众人纷纷让路,有几个比较迟疑的,朱然脸色直接阴沉下来,抖起自己血肉模糊的断臂,上头好容易止住的血滴顿时簌簌簌的往下掉。
“全部责任,皆由本将一力承担!本将会亲自去和大都督、大王解释这一切!”
“现在,你们这几个废物先特么给老子让路!”
“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你们就好趁机节制军队,替王上收回我朱某的兵权啊?”
“老子还没死呢!就惦记着身后之物了,这死了还得了!一群鼠目寸光的废物们!老子死了,你们也有渎职之罪,全部都得给老子陪葬!”
一通臭骂,把几个不是自己人的自己人骂的诚惶诚恐,唯唯诺诺的让开一条路来,朱然的心腹迅速清出一条道来,安排崖中汉军离开。
朱然站在张胖旁边,见他依旧神色警惕的盯着他,有些无语。
“你放心,君子德风,小人德草,我朱然还不屑做那出尔反尔之事。”
张胖满脸不信:“你放屁,你家大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们是一个地方生出来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
“中人之姿不可语上,古人诚不欺我也。”
“你说什么?文邹邹的怪渗人的…”
……
“你快点撒!让你的老弱病残走快点!想让本将军流血而死吗?”
朱然说着拱起他断臂后的肩膀,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