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诜一下愣住了，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久才问道：“举荐古吉丰为驸马？为何？”

焦公子道：“当前文澜公主年方十还待字闺中，太皇太后、皇后和官家都甚为着急，然而满朝之中找来找去，都挑不到合适的青年才俊堪当驸马。在下看来，古吉丰学问出众，年轻有为，近日又专研震天雷于社稷有功，虽然出生贫寒，但品性才貌出众，乃是文澜公主驸马的不二人选。是以在下才有此一问。”

王诜怒道：“古吉丰不能做驸马！”

焦公子笑道：“可是因为他开罪过王驸马？”

“这……”

王诜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半天道：“反正就是不行。”

焦公子道：“若是王驸马讨厌古吉丰，就更应该让他做驸马。让他也尝一尝王驸马的痛苦！”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早就消失，眼中全是对王诜的同情与怜悯。王诜抬起头来看着他，原本神色犹豫，后又炙热，怒道：“对，让古吉丰也尝一尝做驸马的滋味！”

焦公子赞叹道：“好！那就有劳王驸马和宝安公主到太皇太后面前说项。”

“这是他的意思对不对？”王诜并没有将那个他说出来，但显然焦公子对他说的那个人心知肚明。

焦公子点头道：“确实是他的意思。王安石如日中天，对我们皇亲国戚和朝中旧臣愈发专横，古吉丰又大红大紫，要是古吉丰真成了他的女婿，王安石更会肆无忌惮。只要太皇太后钦定古吉丰为文澜公主的驸马，别说王安石，即便是官家也无话可说。到时候王堇若是再嫁给古吉丰，就只能做妾，还需要文澜公主同意。即便文澜公主同意，王安石也不一定会同意。这就断了王安石与古吉丰的翁婿之情。再加上古吉丰身为驸马，一定会卸下所有有实权的官职，就跟王驸马一样挂个闲职无所事事，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王安石也就失掉了左膀右臂。”

王诜道：“好！我会说服宝安公主尽快与我进宫向太皇太后说项。”

焦公子道：“到时他也会去帮腔的。”

古宅。

古瑞和吴亏坐在厅里谈事情。

吴亏当然是首先恭喜古瑞荣升，恭喜完之后道：“在下听闻西边战事吃紧，大人应趁势而上，将震天雷送到边关作战。”

古瑞道：“这个敏速兄不要担心，陛下已经命令火药窑子作加派人手，彻夜赶工，就是要尽快将震天雷运到西夏的战场。”

吴亏道：“大人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大人应该主动请缨，亲自押送震天雷赴边关。”

“这？”古瑞很意外吴亏竟然有这样的想法，问道：“由我亲自押送和换做其他人押送有何不同么？”

吴亏道：“当然不同。大人久居汴京，不知边关情形，对以后的发展不利。更何况，震天雷虽然威力极大，但在战场上的表现如何却并不好说，大人若是亲自押送，正好可以去收集不足，以便改进。还有，在下以前向大人推荐的王韶，刚好在与西夏作战，大人若亲自前去，可以当面了解此人，亦可以在军队之中扩充影响，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古瑞问道：“朝臣赴边，以往可有先例？”

吴亏道：“有，不过都是前往督战，比如司马公。大人若真申请赴边，官家和王公绝对不会允许大人在边关久留。所以此次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再加上在下陪着大人一同前往，更可保万无一失。其实……”吴亏微微笑了笑，“收不收集震天雷的缺陷不重要，因为火器现在并不起决定作用，甚至见不见王韶也不重要，大人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乃是‘以体恤兵将之姿，行收买将士之事’，也不用做什么复杂的事情，只要所到之处能与众将士打成一片就可以。”

古瑞模模糊糊地有些明白吴亏的用意，却也有疑惑，问道：“现在有必要么？”

吴亏道：“从长远计，当然有必要。而且十分必要。大人试想，朝廷历来重视士大夫而轻慢兵将，两者之间的间隙远比新旧两党之间的间隙大，若是大人能成为缓和双方的第一人，无论新旧两党谁得势，大人也会是官家十分重要的倚靠，自然在朝中稳如泰山。”

古瑞点头，道：“敏速兄分析的有道理。我明日便到官家面前主动申请押送震天雷赴边，待火药窑子作将第一批震天雷做出来，我们便一同出发。”

第二天，早朝刚刚结束，赵顼留了王安石、古瑞等几人议事。

古瑞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古卿请讲。”

“待火药窑子作将第一批震天雷做好之后，臣想亲自押送赴西北战场。”

“这是为何？”赵顼很吃惊。

王安石也忙道：“吉丰，这件事情哪里用的着你去？陛下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大臣押送边关足以。”

古瑞一脸正色道：“虽然震天雷试验的情形不错，但真正运用在战场上却不知道效果如何？臣作为主管之人，必须亲赴边关了解实情，以便后续改进。事关我大宋将士性命，马虎不得。若仅仅靠边关传回的文书改进，恐有失偏颇。曾有人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所以臣决定亲自去一趟。”

赵顼皱着眉头，道：“古卿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的问题都会导致成百上千的将士丢掉性命。”

王安石道：“吉丰若真想去看看也可以，但安全第一。而且要速去速回，且不可在边关久留。”

赵顼看了王安石一眼，他刚说的也正是赵顼想要说的，尔后点头道：“好吧，准奏。朕拨一千禁军沿途护卫古卿安全。”

古瑞立即谢恩。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等着火药窑子作的生产。

古瑞和吴亏又将出行的事宜详详细细的规划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才放心下来。

听闻这件事情最不开心的就是王堇，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满脸的不情愿。不过想来也正常，此时的赴边可不像后世的出差，有飞机火车可乘坐，千里也不过半日的事情。此时出行全靠车马，路途上耽搁一两个月是常有的事情。一则安全叫人担忧，二则一两个月不见还是叫人失落，特别是正在热恋中的王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