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养心殿。
赵顼将昨日皇家家宴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对古瑞讲了,叮嘱道:“待会儿文澜公主还要再见你一次,你会不会做驸马就看这一次了,你自己要想办法。”
赵顼这一叮嘱倒叫古瑞心中微微有些紧张。他跟着内侍又到了上次见文澜公主的那个小花园里,见文澜公主正站在凉亭里。
她屏退了所有人,看着古瑞笑道:“古学士,别来无恙吧?”
文澜公主其实长的挺漂亮,而且由于生在皇室,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若单轮美色,恐怕十个有九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不过古瑞却不是那种色令智昏之徒,不然他早和董婉儿纠缠到一起了。他恭敬道:“多谢公主关心,一切安好。”
文澜公主突然问道:“你一直不想做驸马,是吧?”
古瑞不知如何回答,直接肯定回答怕伤了文澜公主的面子,否定回答吧,又不是出自自己本心,他踌躇了一会儿,委婉道:“微臣一直想为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出些力,至于做不做驸马,倒一直没有想过。”
文澜公主微微笑了笑,道:“你不明说我也知道。皇祖母和皇帝哥哥一再追问我对你的看法,我其实很犹豫。本来你文采学问不错,在朝中又有贤达的名声,是挺适合做驸马的。不过我也知道强迫的事情终究没有好结果,所以一直很纠结。”
古瑞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文澜公主接着道:“我知道宝安姐姐就有这样的苦衷。虽然表面上看她与驸马王诜琴瑟和谐,美满幸福,但王驸马其实跟古学士一样有很大的雄心抱负,自从当了驸马废了前程就萎靡不振,从来没有开心过,试问他又怎么会给宝安姐姐好脸色?外面见到的幸福美满不过都是装出来给其他人看的。我不想步宝安姐姐的后尘。”
古瑞闻言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终于要摆脱当驸马的苦差。
“不过……”文澜公主又叹了一声,“公主也和普通女子一样,终归是要嫁人的。要嫁人自然要挑一个良人,眼下的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比古学士更适合做驸马的人了。若不选古学士,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嫁了,不仅是我自己,恐怕就连母后和皇祖母那里也过不去!”
古瑞一听文澜公主这口气,感觉要坏事,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直言道:“公主殿下,实话实说,微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王相之女?”文澜公主笑着问道,她的笑容中带着一抹忧伤,似乎不太在意地道:“如果你真成为驸马,我也不会阻止你娶王相之女。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将她娶回家中做个妾室,没有人会拦着你,所以你不必郁结此事。”
不知为何,古瑞的额头上竟然有冷汗冒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科技强宋的理想才刚刚起步,就要葬送在驸马这个光鲜的坟墓里了。他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公主殿下,微臣有一个大胆的请求。”
“古学士请讲。”
“微臣并不反对做驸马,只是无法接受做了驸马就再也不能参与朝事。如果公主殿下确实有心让微臣做驸马,相信也不愿意重蹈宝安公主的覆辙,叫大家每日都郁郁寡欢。不如由公主殿下去说服太皇天后和太后更改祖制,允许驸马出任朝中实职,若能这样便是两全其美。”
“这恐怕不好办。”文澜公主皱着眉头道,“况且皇帝哥哥也不会同意。”
古瑞心道:“要是好办我跟你说什么?就是要不好办才能叫你知难而退。”他缓缓道:“只要你能说动太皇太后和太后同意,官家哪里自然由我去说服。若是公主殿下能办成此事,我们自然能得到美满的结局,若是不成,即便我真的成了驸马,恐怕也是跟王驸马一样,终日郁郁寡欢,相信公主殿下也会觉得所嫁非人,难得幸福。”
他最后说的这话,已经带有一点点的威胁味道,要是在太皇太后和太后面前,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不过文澜公主嘛——他也看的出来,这个公主是心慈面善的,就跟其他的许多大宋公主一样,她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对古瑞不利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古瑞心中轻松不少。他给文澜公主抛出的难题,相信并不能够得到解决,公主应该不会再来为难他了。
吴亏也知道古瑞进宫见文澜公主的事情,明白此次见面便是古瑞还有没有前途的关键。他甚至比古瑞本人还着急,见他回来,立即拉着他问道:“大人,情况如何?”
古瑞道:“还没有结果,现在还说不清楚。”
吴亏道:“这几日在下又仔细想了想,其实若皇室真要强行招大人为驸马,我们还有一计可施。”
“什么计策?”古瑞立即来了兴致。
吴亏道:“不论是民间婚嫁还是皇室大婚,总逃不过那些既定的礼仪,而且皇室比民间更重视。在那些礼仪之中便有合生辰字这一环节,虽然大部分时候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但若是真的字不合,皇室也会慎重。”
古瑞有些明白,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个谋士。
吴亏严肃道:“在下不清楚皇室婚嫁乃是谁干合生辰字的事情,但料想要么是礼部要么是钦天监,大人可以先去私下打探,弄清楚之后可以托人说项,到时候来一个字不合的结论,再加上官家从旁帮助,即便太皇太后和太后真有心,也总不至于违天命而行。当然这事儿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可能复杂,但总归算是不错的一个计策,大人觉得如何?”
古瑞喜道:“难为敏速兄能想到如此妙计。我记下了,真到那一日肯定要与官家商议共同行事。”
吴亏腼腆地笑了笑,道:“大人觉得有用就行,也不枉我思虑的这几天。”
两人正说着,管家刘结来报,说王相公请他立即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