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下,黑暗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开,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的李子安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沙发上起来活动下身体的他往窗户那边走过去。
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眼睛向外窥视,他很快捕捉到几个明显与众不同的身影,那些人训练有素,看似是路过或是无目的地游走,实际上都有着极为明确的关注目标。
简直不用想就能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李子安嘴角处不由向上掀起弧度,双眸中的光彩也变得强烈起来。
并没有看太久,轻轻放下窗帘的他往后退了几步,跟着去了厨房那边。
“好了,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说着,打开灯,伸手从一侧拿出一个一次性口罩戴上的他将冰箱门打开,从最底下的冷藏柜子里拿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
手隔着塑料袋捏了捏,确定里头物体无误后,他将塑料袋打开,把里头的冰冻物体倒进铁锅里,加入水,然后放在火上加热。
等冰块快速融化,一条白猫的尸体缓缓在水里舒展开。
关火,把死猫从锅里提出来放在砧板上,他摸过来一把刀,异常熟练的手法飞快将猫肢解,用水把血全部冲掉,看着完全分离的皮和肉,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就可以了!”
……
“老傅、老傅……醒醒!”
这些天一直在盯着案子,实在是疲劳的傅机在椅子上打了个盹,当秦锋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时,他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了?调查有进展了?”
皱了下眉的傅机不清楚秦锋干嘛把自己叫起来,只能第一时间往案子上联想。
苦笑着的秦锋摇摇头,“老傅,我看你还是回家休息休息吧,在这里干耗着也没意义,线索急也是急不出来的!”
秦锋的好意心领,回去休息的建议傅机当然是拒绝了。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等这起案子结束再说休息的事也不迟!对了,派去盯着李子安的人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李子安都非常正常地上下班,没事的话,基本上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也没有什么跟他往来的朋友!”
“还真是难对付!”
笑着的傅机如此说了一句,更多的话放在心里。
“对了,我要去丹宁精神病院走一趟,关于戚音诗的事情有必要再问问罗民生!”
心里只感觉傅机真是太拼命了,秦锋也不太好阻止他,“行,如果戚明玉那边有了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
“嗯!”
当傅机来到精神病院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也跑到这来的汪隼。
这家伙才在家里休息了一夜,怎么这就又跑出来了?
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傅机冷声问:“不是让你这些天在家里休息吗?你现在牵扯上了案子,不方便参与调查!”
知道傅机是在担心自己,汪隼还挺感动的,但真要他躺在家里不动那才是折磨。
“傅队,我已经休息好了!再说,我也没准备参与你们的调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查我想知道的东西!而且,我只是被限制离开立海市,来精神病院没人能说什么吧!”
汪隼这有些突然的能言善辩让傅机无奈,这小子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
“算了,随你吧!再出事,看谁保得了你!”
嘴上说的是很强硬,但他心情实际上不差。
“傅队还请放心,我会小心的!”
被汪隼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气笑了,傅机笑骂了一声“赶紧滚远点,别妨碍执行公务”就快步走掉。
目送傅机离开,汪隼径直往病患楼层那边去,要知道更多关于那两首歌的事情,那里或许是个好去处。
罗民生院长的办公室里,傅机把戚音诗的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罗院长,这个病人你不会没有印象吧?”
目光落到那张照片上,罗民生下意识地喉头滚动一下,点头。
“这个病人我有印象,叫戚音诗对吧!”
傅机露出微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罗民生,“罗院长,对于她的失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罗民生的神情立时复杂不少,苦笑着说:“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医院管理上的疏忽,我们当时已经做了处理,家属那边也进行了赔偿……”
这大谈“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的做法让傅机心中有些不满,至少罗民生这番话就没有体现出任何他认为自己有过错的迹象。
直接抬手打断他,傅机说:“罗院长,我不是想听你们在这事之后做了什么,而是在这件事之前你们做了什么!谈谈戚音诗刚进来的事情吧!”
这话让罗民生的表情有些为难。
“傅警官,实不相瞒,这孩子刚进来的时候我也不熟悉,还是在她失踪之后我才了解很多!”
傅机追问:“那当时负责她的主管医生和护理员呢?”
罗民生:“因为当时进行了究责,负责她的医生和护理员都被辞退了!”
“联系方式还有保留吗?还记得叫什么吗?”
“不太记得了,可能还有资料,我找找看,你等等!”
然后罗民生就开始找了,结果当然是找不到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家伙是故意的!可光是看出来又有什么用?你总不能揍他一顿,逼他拿出来吧!
看着罗民生还在忙碌的身影,心里忍不住冷笑的傅机打断他,“行了,找不到就算了,我就问这么多,就到这里吧!”
“傅警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等下再找找,找到就联系你!”
罗民生一脸堆笑地送傅机出门,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他那张笑脸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不论是刑侦大队的人,还是卫生局的人都让他异常不安。
“这些家伙……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就……”
低声念叨着,罗民生从衣服最里头摸出一把金黄色的钥匙,在掌心捏了捏,又匆匆塞回去。
去了病患楼层的汪隼找到了之前见过两次的管理员。
“请问,你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吗?”
管理员多少有些疑惑地看着汪隼,回答说:“也不算久,只有半年多的样子!”
汪隼继续问:“那在这里工作时间最长的是哪一位?”
管理员:“医生的话,不少工作时间都在一两年以上,而护士和护理员的话,时间最长的可能是张婶!”
汪隼不找主管医生,因为护士和护理员才是和病患接触时间更多的人。
张婶,张翠华,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多。
张翠华是个文化水平不太高的农村女人,知道汪隼有事情找自己的她有些紧张,“汪警官,你有事情要问我?”
她这浮现在脸上的紧张情绪让汪隼有些无奈,只能赶紧说:“张婶,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点医院里的事!”
这样一解释才让张翠华的紧张消减不少。
“汪警官,你问吧!”
“嗯,张婶,在这里的病人你都见过吗?都会有印象吗?”
“也不能说都见过吧,但见过的都会有印象!”
“那你对这首歌、对这个声音有印象吗?”
说着,汪隼用手机开始外放《光》,并示意张翠华仔细听。
紧锁着眉头的张翠华一脸认真,听完后她还思考了一阵子,然后摇头。
“不好意思,汪警官,我对这声音没有印象!”
这回答让汪隼真是失望的不行,但她又马上给汪隼指出了新的方向。
“不过,我认识在一个工作时间比我更长的人,你可以去找找她,兴许她可能知道,除了院长应该没有人比她在这家医院的时间更长了!”
“她人现在在哪?在医院里吗?”
“不在了,一年多前因为一个病人失踪被辞退了,我还记得她以前的地址,现在还在不在就不好说了!”
不管在不在,现在对汪隼来说都是好的,新的调查方向又有了。
汪隼去那边寻找后,见到了张翠华说的人,老护理员,魏意。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对这个跑到自己家门前的陌生男人,魏意有些在意,所以问了这句。
汪隼说:“阿姨您好,我叫汪隼,是丹宁精神病院的张翠华大婶告诉我这里的,请问您之前是不是在丹宁精神病院当过护理员?”
魏意下意识点了头。
“没错,我一年多前确实还在那里当护理员。”
找到正主让汪隼也是大喜过望,“那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汪先生,进来再说吧。”
等汪隼表明来意并播放那首歌《光》之后,魏意给了汪隼让他心中激动不已的回答。
“这首歌是小诗的歌!”
“阿姨,您确定吗?”
“当然确定!我最后在医院那段日子就是在照顾小诗,她精神状态稳定的时候喜欢哼歌,我没记错的话,她还自己写了两首歌,这是其中的一首!”
“那您再听听这是不是第二首!”
很快,第二首《暗》也被确定了。
“小诗全名叫戚音诗,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家里人因为车祸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她虽然活了下来,也没落着好,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她清醒的时候喜欢哼歌、写日记,还有折纸,不过因为清醒的时间总是少数,所以她的日记总是会空出很多页。”
“她父母过世了,是她的姑姑在当她的监护人,不过她姑姑工作也比较忙,基本上一个多星期才能来看她一次,而每次来也很少能碰上小诗清醒,久而久之就变成来看一眼就走了!”
“小诗在丹宁住了有个大半年的样子吧,有一天她人突然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就去问了院长和当时小诗的主管医生,主管医生说他不知道,而院长就告诉我说小诗她已经出院了!”
“我当时根本没有怀疑,只是有点意外为什么小诗没有任何征兆就出院了,但后来小诗的姑姑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出院了,而是失踪了,我跟小诗的姑姑报案后去质问了院长为什么要撒谎说小诗出院了,但院长却说是我们这些人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还把我们相当多的老护理员和主管医生开除了!”
“当时小诗身边还有一个在我们这边义务帮忙的实习生,叫什么名字我真是想不起来了,我总怀疑小诗失踪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我跟那个实习生一块又去了派出所一趟,但派出所的警察告诉我们没有证据,光是这样的说法是没办法调查的,这件事就没办法了!”
魏意说完了,一边听一边记录的汪隼也适时地停下来,又问:“阿姨,那个实习生后来到哪去了?您知道吗?”
摇头,魏意说:“因为那孩子是来义务帮忙的,就没有解雇这一说,但他后来好像也没再来!我看得出来,那孩子很喜欢小诗,如果不是小诗有这病,他们两个肯定是很般配的一对!”
“阿姨,小诗她折纸都会折些什么?”
“折花,她说那花是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