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小心点，不过不像是陷阱，前面的恶零阵型很……乱，对，就是乱，他们的智商应该不会做出这么真实的假样子。”

冰刺珠连成线，如方丽手中握着一柄利剑，恶零的身体在这柄利剑下如同气球一般不堪一击。紫鞭的驱邪效果让好不容易摸到两人身边的恶零瞬间飞退，要是不幸被抽中了要害，一鞭子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也不是天方夜谭。

这里是一条街道，刚到邑康的时候两人曾在附近转过，它原本拥有令人羡慕的繁华，可现在，两旁的房屋倒塌，店铺败陷，断壁残垣之中不知何时就会窜出来一只埋伏已久的恶零。

“简直是世界末日。”方丽狠狠啐了一口，“这附近的空间好像被压缩了，我们走了这么久，才走到这。”

“世界末日比这可怕的多，电影看的，2012吧？”苏哲不确定道，到了这里，苍炎的数量更加稀少了，甚至有一段时间两人小心翼翼了半天，也没见到一只恶零的影子。

“十多年前的电影你还记得啊？话说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山没电没网的。”

“旬澄峰其实真的很神奇，也不知到底是我们在保护他，还是他在保护我们呢。”

听到方丽的笑谈，苏哲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趁着没有战斗的空隙，两人摸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便利店里。虽然侦探的身体比较有耐性，但是长时间不喝水不吃东西还得保持高强度的战斗，实在有些令人为难了。

“先找点能喝的东西，但愿苍炎不喜欢人类的零食。”

苏哲轻轻推倒了已经破败不堪的门，店了恢漆漆的一片，方丽找到灯光的开关，试了几下，却毫无反应。

借着云层中透下啦的微弱阳光，两人依稀可以看清室内的凌乱，前台的玻璃柜已经碎得满地，名贵的香烟和孩子喜欢的糖果已经被覆满了灰尘。之后的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的散在地，零食的袋子也不安分的拥挤堆叠，店里角落中的冰柜斜靠在墙，没有彻底倒下。虽然停了电，但是里面的一些饮料还算干净。

“我的可乐，你的……这个果汁有草莓味的，凑合吧。”苏哲挑来挑去，翻出来两瓶饮料，递给方丽一瓶，自己拧开剩下的一瓶。

方丽白了他一眼，抢过苏哲手中的可怜放到一旁，反而拿出来一瓶普普通通的某矿泉水，“先喝点正常的吧。”

苏哲无所谓的摊手，接过水痛快喝了一大口，“里面的架子似乎还整齐，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小心点，我在这守着门。”方丽点了点头。

苏哲自己走了进去，光线更加昏暗了，已经有些看不清架子摆的是什么，苏哲抖了抖鼻子，突然欣喜几分向着更深处走去。

不多会，一排放着各种肉干类零食的架子就完好无损的摆在苏哲眼前。无论何时，购物都是女孩子们的天性，何况是不花钱的购物！

苏哲随手扯过来一个硬塑料袋，两眼放光的随意在架子一抓，然后塞进自己的购物袋里。

“牛肉干，都是我的了！嗯……卤鸭翅？不好吃。鸭腿还行吧……红肠，凑合。这是什么……没吃过，装了再说……诶诶诶！！！”

挑着挑着，苏哲突然尖叫一声后退两步，两只惨白的大眼睛盯着他，低声嘶吼。

“恶零……破坏气氛！抽死它！”苏哲一气之下狠狠甩了一鞭，直接将恶零抽翻在地。看起来这只恶零并不怎么强大，居然倒下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哎呀呀恶心死了，算了就这些吧，真扫兴。”苏哲不满的拎了拎手中的袋子，感觉它的分量还算让人满意，便回头走出去，跟方丽回合。

方丽还在外面守着门，看来一时半会恶零没心思来找他们了。发现苏哲走出来，他赶忙问道：“刚刚里面怎么了？听到有声音。”

“喔，有只恶零，吓我一跳。看看还有些吃的，就顺手带了出来。”苏哲把袋子举起里，已经快被撑破的袋子似乎在大哭受不了，叫他赶紧放下来。

“你这是趁火打劫啊……”方丽无奈的摇头，却也找了出干净的地方，把袋子放了下来，两人找出了还能用的座位，坐了下来，然后看看风景，吃点零食，喝着饮料。

“其实这个风景还不错的，有一种萧条的末世风格，如果能画下来的话，它一定是灰白色的，如果这幅画有个名字，那就叫‘城市灭亡之后’。喔……”

“吃吧，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方丽没好气的撕开一袋肉干塞进苏哲的嘴里，打断他突然抽风的感慨。

“但是画多了色彩斑斓的我们的话，”苏哲含糊不清的说，“那这幅画一定掉价掉得了渣都不剩了。”

“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也许是突然闲了，倍感无聊，方丽也任由苏哲在一旁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我倒是觉得，这里拍个电影不错。”方丽没发觉自己已经被苏哲传染了，听得出神，便加进了自己的看点。

“电影？”

“没错啊，电影，城市灭亡之后。没有世界末日那样夸张的天塌地陷，这个世界仍然还在，灭亡的只是城市。没有人类没有文明，繁华的建筑一点一点凋零，整日昏天暗地，失去光明的宠幸。

说完，方丽向着天空一指，“就像现在这样。”

“然后呢？”故事的讲述者变成了听客，而原来的听客成了新的讲述者。

“然后，其实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彻底消失，还有少部分的幸存者被怪物包围着。他们躲在废墟里的一角，期待着有人会来救他们。”

“那会有人来么？”

“会啊，不会的话就不是电影了。”方丽头一歪，鄙视的瞥了一眼苏哲，“外面的世界其实有一群人保留着文明的武器，他们一边跟侵占家园的怪物战斗，一边搜寻幸存的同伴。但是这里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无助又弱小，只能向帝祈祷，他们说，神啊，救救您的子民们吧。”

这下苏哲不插话了，安静的想把这个故事听下去。

“他们每天都在祈祷，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了。在怪物不断徘徊的残垣里，帝是幸存者们唯一的希望。”

“日子就这样过着，有的人被怪物抓走了，他们不敢哭。有的人得了重病倒下，他们不敢埋，有的人受不了疯了冲了出去，他们不敢救。”

“直到有一天，帝好像真的听到了他们的祈祷。”

“城市外的炮火一阵轰鸣，将城里的怪物纷纷引了出去，幸存者们顿时燃起希望了，他们说，帝怜悯，派来天使拯救他们。但是他们怕极了，即使知道外面就是帝派来的天使，他们也仍然不敢出去，悄悄的躲在某个角落里听着外面的炮声枪声。”

砰！——

也许是幻觉，好像真的有那么一阵稀稀落落的枪声出现了，仿佛是为了配合方丽的故事一样。

“枪声越来越大，幸存者们的希望就越来越大，他们就愈发虔诚的祈祷。幸存者们听见了帝的神谕，帝说，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天使会斩尽一切恶魔。幸存者们高呼，但此时，枪炮的声音弱了下去，怪物的嘶鸣也弱了下去。”

“幸存者们安静了下来，抬着头静静的等着，等着命运裁决。等着天使揭开他们藏身的天花板，将光明赐进他们的双眼。亦或者恶魔嚼着天使们的翅膀，来拿他们的鲜血庆祝。”

砰！——

“那结局呢？”苏哲焦急的问道。

“结局？没有人打开那层命运的面纱，或许是天使们胜了，但没找到他们。或许是恶魔胜了，天使的血液更美味。或许是两败俱伤，天使和恶魔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只要这些幸存者们站出来，轻轻的给恶魔那么一下，那么他们就胜了。”

“可幸存者们只是抬着头等待着，等待命运的审判，却最终什么都没等到，只得过着跟从前一样的日子。不敢哭、不敢埋、不敢救的日子。”

“唉……我以为会是……”

砰！——

砰！——

……

连续不断的枪声突然打断了苏哲的感慨，两人一惊，同时站了起来。

“这枪声是真的啊！我以为你讲故事自带背景音乐的！”苏哲目不转睛的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手中紫鞭紧紧握着。

刹那间，天地之间一片圣光。

耀眼的白色光芒将城市内的昏暗一扫而空，无数子弹炮火的硝烟化成硝烟，定格成一副虚幻的翅膀。恢色的作战衣紧裹着正义之躯，从高空翻越而降。所有的恶魔怪物在他的枪下都不堪一击，恢暗之海最终还是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因为帝将燃烧着圣焰的神剑刺进大地。

像是帝的神光撕裂恢色云幕，天使缓缓降临。

“我也以为会是属于天使的胜利。”倪晴岚微笑着向两人走过来，将刚刚苏哲被打断的话说完整。

倪晴岚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过来，跟在他身后还有五个从未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