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室不由被这笛声和歌声吸引住,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动听乐曲。于是飞身向小舟而去,想看看究竟是何人。
这小舟是船篷小舟,篷顶有些许积雪盖上,一蓑衣在低头吹笛,面前悬一鱼竿正垂钓,一蓑衣便是在船头吟唱的那女子。两人见文室踏水运着轻功而来,便没有再唱,定睛一看这人原来不过一十四五岁少年,不过看来功夫了得,竟然踏水而来,轻功非凡。
文室落在船头,原来这两蓑衣,一个是一六旬老头,胡子花白,双眼深邃,看起来也慈眉善目,不像是江湖中人。那女子年纪和文室上下,肌肤雪白,两颊微微泛红,一嘴小巧精致,生得一玉鼻,双眼更是纯净透亮。文室痴痴看住这小女子,心想这自己从小也见来少林烧香拜佛无数女子,只觉大多一样,这女子实在是动人心魄,显得纯洁雅娴。
那女子看着这痴呆男孩微微一句道:“你看着我做甚?”
文室这才反应过来:“我……听你们的乐曲过来,想看看是谁吹奏出和唱出如此美妙之声。”
那蓑衣老者起身笑道:“小少侠过誉了,不过和我这孙女献丑这洛水河上,没想到被小少侠听到,不打扰才是真。”
“说来惭愧,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乐曲之声,平日里都是听的寺庙里的经文之声。”
那女子道:“寺庙……那你是少林寺的人吧,看你打扮也不像个和尚。倒是……像个公子。”
也难怪,文室一身穿的都是象灵儿送来的上等布料绸缎做的衣服,看来确实与一般人家孩子不同。
“我的确是少林寺的人,不过只是自小在那里长大。”
那老者捋了捋胡须道:“这寒冬时节,刚刚天明便在这洛水河上与小少侠相遇,也是缘份,不如进船篷里坐一坐吧。”
文室此时也似乎全忘了练功一事,听这老者如此邀请,也不拒绝便跟着二人进了船篷。
那女子盛好壶中热茶递给了文室道:“喝茶吧!”
文室赶紧接下这杯茶,在口中抿了一口,显然心不在焉。
“不知小少侠何处人氏?”
“老伯,我不是什么小少侠,叫我文室就好。”
“文……室。”那小女子在一旁默默念到。
“失敬失敬,原来小少侠名为文室。我也介绍一下吧,在下君叙正,家就住在这洛水河上游处,以前是宫廷的乐师,后来离开宫廷到这洛水河边打鱼为生,人们都叫我君老,这是我的孙女名叫君不弱,因为战乱,全家也就剩下我们爷孙在此相依为命。”
“原来如此,怪不得君老您的笛声如此优美。”说完又转向另一边拱手道:“君姑娘你好!”
君不弱也拱手回礼,微微笑到。
“君老,在下有个请求,还望答应。”文室说道。
“文公子但说无妨。”
“我想请求君老先生教我这曲子,感激不尽。”
君老拿出这木笛,笑道:“难得文公子如此看得上老朽这残年技艺,你我有缘,教你又何妨。”
……………………
不知不觉一早上便匆匆而过,白衣师父醒来,见河上不见文室练功也不知到何处去了,只见河中一小舟,随着河水流动缓缓飘荡,也无人摆桨。
一阵阵笛声从这小舟里传来,便飞身向这小舟而去。此时,这一早上君老也差不多教会了文室笛曲如何演奏,文室心想,这君老也甚是厉害,自己一个音律不通之人被他这么一教,一早上便识曲演奏。
白衣师父上船一看,里面三人正研究着笛曲,定睛一看文室果然在这船中。三人向船头看去一白衣男子正站在船头看着这里。文室这一早上乐在其中,这才想起白衣师父尴尬道:“师父……”
那君老看这白衣男子甚是眼熟,只是还未想起从何处见过。
白衣师父也不愿太多人见到他,于是背过身道:“原来你在此处,为师还以为你功力不济,跌入河中。我们该走了……文室。”
“好的,师父。”
“文公子,既然有事在身,我们下次再会,这首曲子,你已晓律,只需回去再练习一番便熟。”君老起身告别道。
“多谢君老和君姑娘的招待和教授,保重。”文室也拱手拜别,向篷外走去。
君不弱心想,这文室行事谦卑有礼,往常其他人不熟音律便看不上爷爷所奏曲,他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竟然懂得这美妙之处还不耻下问。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好感,只是不知何时再见。
君不弱上前道:“诶…文公子,你虽知晓曲中音律之法,但也无乐器,今后不便练习,给你……”说着便从怀中也拿出一木笛递给文室。
文室看着君不弱,心中悸动,君不弱的样子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接过木笛道:“君姑娘,我会好好回去练习的,多谢。”
说完紧紧将木笛攥在手中便和白衣师父飞身而去……
君老又悄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当时不便多问,只是在努力回想这白衣男子到底是谁?
往事渐渐浮现在脑海当中,道:“是他!”
君不弱在一旁看着爷爷陷入思索嘴里念道“是他”,便问:“爷爷,你难道与文公子的师父相识?”
君老又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微微一笑,看着远去的二人两眼放光:“他是一个真正的大侠!”
………………
文室和白衣师父回到飞来山,白衣师父见文室一路心中喜悦,面露笑意。他又怎会不知自己这个徒儿是为何如此,只是此情此景也让他往事浮现心头。
………………
不知不觉冬去春来,四季轮换,便又过了一年。这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天了,文室都已十五年岁,这一年多里每日和白衣师父习武,已然将白衣师父的武功全部学会,所有的内功心法,招式变换早就铭记于心滚瓜烂熟。
“如今师父的武功已经全部传授与你,为师的这套武功最高境界到第层,你已练到四层,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只需今后按照师父教给你的功夫坚持反复去练,你就会练到第层。”
“师父,你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再教文室了吗?”文室虽然学完白衣师父的武功,但听白衣师父这语气似乎要离开了,顿感不舍。
“嗯,以后的路你便要一个人走了,今日师父便告诉你,你一直想知道的事。然后师父便又要去浪迹天涯了,以后有缘我们便会再见面。”白衣师父话虽如此,但是他心里知道,自己和这徒儿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他不单是自己唯一的传人,也和自己相处这两载,自然也是不舍难过,但也心满意足。
“徒儿,当初师父告诉你二十岁之前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师父是谁,是怕你还未练到第层,有恶人知道会来找你麻烦。但你的武学资质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料想你不到二十岁,十七岁便可大成。一定要谨记师父的话,不到第层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的师父是谁。”
“师父,你有很多仇家吗?”
白衣师父冷笑道:“这天下江湖人都是我的仇家,都想和我一较高下,不自量力。还记得师父之前给你说过这江湖中有一杨不问江湖龙虎榜?”
“徒儿记得,这杨不问乃蜀山第一大师,在江湖中是鼎鼎有名的公正无私,许多江湖之士都钦佩他的公正,于是他便写了一杨不问江湖龙虎榜闻名天下,记录这天下武力排行。但是这榜中的内容,师父你从来不和我细说。”
“为师今天就告诉你,这杨不问江湖龙虎榜记录的便是当世十大高手。排名第十的是江湖人称铁面官差的胡统,第九的是襄阳刘老婆子,第的是方家拳传人方剑,第七的是神棍张成,第六的是绿林总把子单元通,第五的是铁罗汉高羽山,第四的是断剑门令狐家族的令狐恩定,第三便是你的义父尊天教教主李天,第二的是人称不见血的王落言。”
“师父,那排名第一的呢?是不是很厉害。”
白衣师父哀叹一口气,怒道:“能有多厉害,不过是一个无知愚昧爱出风头的人。”
文室见白衣师父竟然提到这排名第一的人会如此怒气,自从自己认识白衣师父以来,他从未发这么大的火。想必此人必是白衣师父的仇人,只是不知他们之间有的是什么深仇大恨。
只见白衣师父仰头苦笑,眼泪却止不住在眼眶打转。
“这无知愚昧爱出风头的人,便正是你眼前的师父………正是……大名鼎鼎的鬼谷派第一门徒——花想龙。”
文室听后顿感震惊,原来一直以来传授他一生绝学给我的白衣师父竟然就是这天下第一。但此时更多的是好奇和心疼,不知师父此时为何如此伤心,如此讨厌自己。
“师父………”
“师父没事,徒儿,你要答应师父将来千万不要和师父一样做这什么狗屁天下第一。”花想龙双手放在文室的肩上真诚地说道。
“师父,我答应你,只要师父你开心。”
“那便好。”花想龙欣慰地笑了笑便继续说道
“我们鬼谷派,相传是春秋战国时鬼谷子一脉传承,一直以来鬼谷派行事缥缈低调。很多年间,经过了许多朝代更替,甚至人们都觉得鬼谷一派已经断绝了。每任鬼谷传人一般只收两名门徒,我的师父你的师公名叫星觉子,他也只收了两名门徒,第一门徒便是我,第二门徒便是你的义父,他也是我的师弟。”
文室睁大双眼,没想到义父和师父竟然是同门师兄弟。突然这才渐渐明白,为什么师父会一心收自己做徒弟。必然也是和这层关系有一定的联系。
“后来,我混迹江湖凭着自己从小学的鬼谷派武功,行事高调,竟然在江湖中打出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还到处说道自己是鬼谷派传人,我一心想把鬼谷派再一次让世人知道,以为可以让师父骄傲。没想到师父因此把我逐出师门,我以为师父只是一时之气,养了我这么多年,他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后来师父收了象灵儿作为弟子,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师父是真的放弃了我。”
“那我义父他也被逐出师门了吗?师父。义父是尊天教教主还是天下第三,行事也算高调。”
“师弟他没有,虽然他在江湖中有着响当当的名号,但是就算是现在除了我和象灵儿现在包括你,江湖上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师从何门何派,不像我那么愚昧无知。就因为这些愚昧无知,我也害……”花想龙没有继续说下去。
“师父,那我现在也算鬼谷派的人吗?”文室问道。
“你当然算是鬼谷派的人,当初我住在这飞来山,那日路过华真道见象灵儿师弟和几名尊天教的人带着东西往少林寺而去,于是一路悄悄跟着他到少林才发现,师弟李天还有一义子。我不想我们鬼谷派的功夫传入外人,见师弟和净真也没有教你功夫,于是才会偏偏教你功夫。”
“原来如此。”文室听后才觉茅塞顿开,自己其实和鬼谷派关系亲密,所以师父才想让我成为鬼谷的门徒。文室似乎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归属。
“徒儿,你要谨记今天师父告诉你的,也要谨遵我们鬼谷派的规矩。师父这就要走了……将来武功大成一定要去向师公行礼,也算是替我赎罪。”说完花想龙关上了小木屋的门,准备离去。
“师父,我们还能再见吗?”文室问道。
花想龙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最后看了一眼文室的模样,飞身而去。
文室喊道:“师父!你要保重!”跪在地上看着花想龙离去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
那一日,君老站在船头,看着白衣男子离去的身影。道:“他是一个真正的大侠!”
君不弱不解的问道:“他到底是谁啊?爷爷”
君老又捋了捋胡须感叹道:“当年我在宫中演奏,他便是那个到大殿之上行刺昏君杨广的天下第一花想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