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科总部，道场。

陈飞坐在地上，咬牙切齿。

袁无天的声音在脑海中不停回荡。

“还不去精神病院么？”

“该去了。”

“所有人都在那里，那是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不是说要亲手干掉魁么？”

……

“闭嘴！”

陈飞忽地大喝。

脑袋里的声音消失。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陈飞继续说，“我不会去精神病院的！”

他这自言自语的样子，要是被路过的人看到，估计真的会被认为是精神病。

“为什么不去？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安全，自由，尊重，爱情……你已经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只要在这时候再添上一把火，在所有人面前干掉魁，你就是明日之星！”

袁无天的声音再度响起，循循善诱，像是个传销头子。

坦白说，他并没有骗人。

陈飞也能想到，如果他现在过去，当战斗打响时，利用这三具人偶，很容易就能在战场上打出风采，搏得众人关注。

等到他干掉魁的人，这份关注会达到顶峰，人们会再一次把他当做——英雄。

从此之后，陈飞不用每天戴着副眼镜，蓬乱着头发，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也不用为了钱的事情忧虑。

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网吧，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想泡妞就泡妞，想吃零食就吃零食。

多好。

但陈飞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想。

袁无天把他当做棋子，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听从指令，到袁无天想要的地方去。

也就是椿山精神病院。

遗迹的入口。

“你的目的是遗迹对吧？那里有特调科的人守着，你自己没法悄无声息地进去，所以想利用我做掩护。”

陈飞毫不客气地揭穿袁无天的计划。

“前面的一切，可能会如你所说，我帮助特调科和魁的人战斗，最终亲手干掉魁。但在最关键的时候，你一定会出现，控制身体，夺走魁的七颗血珠，然后自己打开遗迹。”

“等你得到遗迹中的宝物，我就没用了，到那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将我消灭！”

陈飞一口气讲完，喘着气，眼神凶狠。

他摊牌了。

安静了几秒钟过后。

他的意识被拉入脑海深处，再次站在袁无天面前。

“精彩。”

袁无天拍着手掌，看着陈飞，眼神中有赞赏也有惊讶，“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步。”

“我说得没错吧！”

陈飞把话说开了，大有一种我是光棍我怕谁的气势，瞪着袁无天，“我就不去，你有本事就在这里杀了我！”

“这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袁无天点了点头，“如果在妖星吞日之前，你还没有到遗迹入口附近的话，我会杀了你，然后自己过去。”

陈飞怔了一下，光棍气势顿时弱了不少。

“怎么？很吃惊么？”袁无天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的棋子，没有你，我这盘棋就下不下去？”

恐惧感再一次爬上陈飞的心头，他拼命按捺住，强撑着说：“那你还留着我干嘛！”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么？到了现在这时候，有没有你，已经不重要了。你要是能乖乖过去，给我省下一些麻烦，我还能让你多活一阵。如果不去，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袁无天也摊牌了。

而且，他的牌，比陈飞要大得多。

就像是两人单挑斗地主，陈飞打出10JQKA的顺子，看起来挺有威胁的，似乎可以掌握话语权。

结果袁无天直接一个炸弹拍了下来。

“不可能，我们现在共同占据这具身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死我？”陈飞做着徒劳的抵抗。

“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袁无天失去耐心了，忽然抬起手。

霎时间，浓浓的灰雾被驱散，空气清晰，无数把利剑从四面方飞来，停在距离陈飞身体半寸的位置。

天上地下，皆是凌厉的杀气。

袁无天从棋盘后站了起来，身形陡然拔高膨胀，转眼就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陈飞在他脚下就像是蚂蚁一般渺小。

“你可以去死了。”

袁无天开口，声音震耳欲聋，像是从天而降的雷霆。

杀气汹涌而至。

千万把利剑跟着颤抖起来，齐齐刺出。

在地下竞技场吸收了杜老板的血气之后，袁无天便开始积蓄力量，此时的他，完全可以用暴力将陈飞的意识毁掉。

陈飞将体会万箭穿心的痛苦。

然后彻底消失。

但是！

袁无天怔了一下，低头看去。

利剑刺中的地方，空无一人。

陈飞，不见了？

不，还在。

袁无天意识到了什么，朝头顶望去，只见陈飞站在比他更高的地方，脸色苍白，但攥着拳头。

在陈飞身后，天空忽然变成了血红色。

一只眼睛，从那里张开。

奇特的花纹。

写轮眼！

“想跑？”

袁无天大吼一声，手臂抬起，那千万把利剑在他手中汇聚成了一把开天辟地的巨剑，朝陈飞和那只写轮眼斩去。

但在巨剑斩中之前，陈飞猛地飞入了那只写轮眼中。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打响指的声音，陈飞和写轮眼一起消失，四周的空间恢复正常，只留下袁无天一个人，拔剑四顾心茫然。

“还有底牌？”袁无天说。

道场。

陈飞猛地睁开眼睛，汗水像是瀑布般流出，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还好我，留了一手。”

他缓过气，坐起来，面前是睁着写轮眼，还保持着打响指动作的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有强大的催眠能力。

陈飞的意识，和袁无天的意识，共存在一个身体里，相当于是“精神分裂”，一个人的两种人格。

而催眠，是治疗精神分裂的有效手段。

陈飞本来正盯着三个人偶发呆，思考对策，袁无天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第一时间便和宇智波鼬对视，控制宇智波鼬，给自己下了个催眠。

内容是当他的意识遇到危险时，立刻挣脱出来，并切断和袁无天的意识的联系。

当时是抱着侥幸，几乎是下意识地做了这个刚刚想到的对策。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救了自己一命。

但宇智波鼬的催眠，还是不能和“别天神”相比，只是暂时地将他的意识从脑海深处抽出，并隔离了袁无天的意识。

却无法消除袁无天。

陈飞能猜到，袁无天现在应该很生气，正在调动力量冲破束缚。

脑子里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隐隐阵痛，即使他再次让宇智波鼬给自己催眠，也无法平息。

同样的招数，无法反复使用。

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而只要袁无天重新出现，势必会立刻夺走身体的控制权，毫不犹豫地将陈飞的意识完全撕碎，不再有半句废话。

“既然催眠有用，别天神也一定有用。别天神，还是只有靠别天神。”

陈飞按着额头，靠说话来集中注意力。

“要制作出它，首先需要足够的精神力，其次需要够好的灵性材料。”

“时间不多，冥想肯定是不够的。但我有干柿鬼鲛，可以在战斗中吸收他人的超凡力量，来快速获得大量的精神力。”

“能制作别天神的灵性材料，目前看来只有血珠符合标准。”

“也就是说，我现在需要和超凡者战斗，需要拿到血珠。”

“这一切……”

陈飞抬起头，望向城北的方向。

“只有去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