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之下,此地怪石林立,幽深小径横叉交错,古木参天,老藤如龙,苍劲而粗犷盘绕着,很是寂静。哪怕此时乃是正午,这座山方圆几里竟然无比死寂,听不到任何兽吼或禽鸣声。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几道缥缈虚无的身影出现在一个角落旁,他们竟然是神门的那几位长老及门主。
一道近乎虚无的身影突兀出现,回到了众人之中。
“如何,可有查探到什么?”神门之主无涯子道。
樊清蹙着眉道:“我以神虚之术靠近,只见凶猿数十,不曾见那被它们守护的灵果树。”
神虚之术,那是《神灵古经》中的一种奇术,可调制己身气机到达近乎虚无的地步,且整个人仿佛化作尘烟那般,很难被发现。
“另外,那凶猿头领灵觉敏锐异常,我险些被它发现。”樊清又道。
“这些凶厉之物占据大好资源,也不知如今的实力到达哪一步了。”神门之主难得的有了心绪波动。
“应当不会到王境,顶破天与门主您相差不多。”樊清道。
“话虽如此。再给它们几年时间,只怕成王指日可待。”凌峰缓缓说道。
“成王,没那般容易到达。”神门之主却摇头说道。
王者,乃是一个新的领域。
基本上很难达到,若是没有天大的机遇,靠苦修的话,一百年难出一个王。
修士需挣断枷锁,开辟洞虚,锻造真灵,炼化己身凝聚成阵,才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成王,太难了。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稀少的王者。
反之,便是异兽也是如此。
当然,在成王方面,异兽有着比之修士还要迅猛与快捷的优势,若是不选择化作人形的话,任何兽类的增长速度比人修强太多了。
这还是神魔之后的状况,若是追溯到神魔时期,那可谓王者满地走,见怪不怪,不是王者都不好意思出来闯荡。
“老凌,你那位故友何时能到?”神门之主看向凌峰。
此次觊觎凶猿守护的灵果树,他们自然准备充足,神门不单主力尽出,凌峰还联系了一位老友前来协助,那是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一大助力。
“算算时间,最迟明日。”凌峰缓缓道。
“如此甚好。”神门之主点头,也不知如何动作,双手便凭空出现数十杆刻有‘神’字的旗帜,很古朴,始一出现竟笼罩有迷蒙的气息。
旗帜呈三角形,鲜红色,短小的旗杆以兽骨制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号,那是玄而又玄的道之痕。
“每人一杆,围绕此山插下,便可隐蔽此处,不论动静多大,外界都无法知晓。”神门之主微笑道。“切记,留下一道‘生门’,可让你那位老友寻来,亦可让我等撤退。”
很明显,这些旗帜能发挥出遮天蔽日之诡谲奇效,一旦发挥作用,外界根本无从感知,这样也可避免被妖族查探到,事后还能抹去一切蛛丝马迹,免得落下把柄。
众人听令后散开了,以‘神虚之术’打掩护,将阵旗围绕着大山的四周要点插下,而后会合静静等待。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分割线——
翌日。
断崖的下方,草木尽折,乱叶纷飞,原本树木密集,此时却有一块地方变成真空地带,多了个窟窿。
窟窿的下方,一束阳光照射而下,可看清下方的一切。
一道人影躺在一头巨大的猩猩身上,以四仰八叉之资,双手双脚以另一种很不规则的形状扭摆着,看模样应当是骨断筋折变了形。
太阳神光照射而下,压着大猩猩的人影竟然通体散发神光,表面更是燃起一层太阳神火,竟然借助太阳神火淬炼己身。
换句话说,太阳神火焚烧,再重塑。这是在疗伤!
脸色灰暗,嘴角挂血,这是那道人影的现状。
是的,就是赵德柱。
他似乎没了气息,仿佛死去。
实则不然,他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
肌体燃起太阳神火,锻造筋络骨骼,尤其是后背,那里的太阳神火最为旺盛,噼啪作响,不断发出炒豆子的声音。
因为,那里有一道近乎致命的伤口,一个手掌印蕴含着摧毁万物的气息将整个后背染成乌黑色,很是可怕。
“呜……”
鳞猿苏醒,那是被炙热的温度烧醒的,它先是惊慌失措,紧接着愤怒异常,最后才是满脸迷糊。
赵德柱被它从身上推开,顿时散发出铿锵之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鳞猿露出异色,从地上捡起一张金属薄片,它失去了光泽,神秘的纹络也尽散,并且这张金属薄片还深凹下去,那是一个手掌印的形状。
鳞猿王惊异,将金属薄片捧在手里看个不停,似乎很吃惊与诧异,更多的是震撼。
“咝”
它竟然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金属薄片又看了看地上的赵德柱,也不知作何感想。
是的,赵德柱之所以能留着一口气,完全是拿剩余的扑克牌垫背,不然凌峰那一掌足以让他死上数次了。
当然,纵然如此,他也遭了重创。
那一掌让赵德柱五脏受损,六腑破碎,七经八脉更是受损严重,故而奄奄一息。
神门副门主实在强大,想要一个枷锁境的修士死,随手一掌足以杀死一大片。
好在赵德柱及时以剩余的扑克牌承载那一掌的威力,不然早已一命呜呼。
一个下午,赵德柱都在太阳神火的燃烧下修复己身,可当太阳下山,《光明宝典》便失去了源头,他的状况反而很危险。
鳞猿王早已一屁股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竟然没有吃掉赵德柱,而是拿着扑克牌黑着一张脸深思。
入夜时,赵德柱咳血,血液是黑色的,仿佛还咳出了五脏六腑的碎片,伤势骇人。
鳞猿王被惊醒,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他,忽而起身,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的精血,充斥了异常暴戾的气息,很是可怕。
这就是王者,一滴血可熔掉一颗几百年的古树,甚至一座小山,渣都不剩那种!
鳞猿王獠牙尖尖,利齿暴突露于厚厚的嘴唇,模样可憎,此时竟然以己身的精血救人,这很难的与罕见。
它突然嘟着嘴收回了手,似乎想到什么,将那一滴精血缩半,再送到赵德柱嘴巴前,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掰开他的嘴,用力过猛却让赵德柱的嘴都变了形,不由干笑一声,很不好意思。
可当半滴精血送入赵德柱嘴里时,精血化作一股狂暴的洪流猛冲而入,赵德柱的身体顿时腾起璀璨与炽盛的光芒,那是金光与妖邪的魔光,如同水火不容,对抗了起来。
“咳……”
难受的是赵德柱,自身如浸泡在岩浆泥石流里,超高温的度数让他肌体欲裂,意识也开始挣扎,原本深度昏迷开始渐渐模糊,紧接着是痛不欲生的感觉试图摧毁他的意识。
“这是一道难关,也是一次大机缘啊!”明乔元不由一叹。
在那遥远的神魔时代,不管是神的一滴血还是魔的一滴血,都具有异常暴烈的破坏力。
一滴血足以杀死一大片实力低微的人修。
当然,正所谓物极必反,这样的血液固然可怕,但却也是诱惑力极强的宝血,会有一些强大的修士铤而走险,猎杀神魔血脉的凶兽,取其宝血,留待给后人淬体用。
眼下,鳞猿王的半滴宝血便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暴烈的能量仿佛决堤之黄河,不断冲击赵德柱的全身,让他体内爆发出海啸之音,风雷之声,相当骇人。
肌体欲裂,仿佛整个人要爆开那般,浑身剧痛无比,赵德柱模糊的意识开始渐渐苏醒。
“我没死?”他醒来了,相当震惊。
“这……我浑身都要爆开了!”他不能动弹,却能察觉自身的情况,岌岌可危。
“小子,这是一次机会,鳞猿王的那滴宝血可让你淬体,一鼓作气将伤势治愈,再冲击‘太阳金身’!”明乔元三言两语的解释。
“啊……”赵德柱满脸扭曲的哀嚎。
“死就死吧!”他怒吼,生不如死的滋味真不好受。
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鳞猿王拿着破碎的扑克牌看得津津有味,还对他呲牙咧嘴的一笑,赵德柱心里很崩溃。
下一刻,他遵从明乔元的提议,运起‘太阳金身’的修炼法门,与此同时,《光明宝典》也在运转,不断充实己身,治疗伤势。
这个地方顿时沸腾了,神光如火炬,将漆黑的环境点亮。海啸连天震耳欲聋,瑞彩千条,神光万道……
到了后半夜,这个地方竟然传出了古老的禅唱、宏大的天音、神幻莫测的祭祀之音等等……
这等异状就连鳞猿王都在关注,它暂且将废弃的扑克牌丢到一旁,露出惊色默默地注视着以盘坐之资的赵德柱,眸光闪烁,谁也不知它在想些什么。
“可喜可贺啊,照这个趋势下去,太阳金身便可算初成了!”明乔元似乎很欣慰。
终于,挨到了天明,太阳照破山河万朵,太阳神光照射在赵德柱身上,令他仿佛太阳神下凡,神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