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一边要兼顾学习一边还要在外面的工作实际上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秦言辰可以做到是因为他的脑子足够聪明,而且也足够勤快。
他在一家夜总会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虽然鱼龙混杂,可是来往的有钱人出手也大方。一个月下来,他的工资和小费加起来能拿到七八千。
在H市这个地方,这个收入已经算是不低。只是对于秦言辰来说,恐怕还是不够。
他总是很缺钱,缺到了连衣服都还是三年前买的地摊货。按照他这几年的收入,加起来恐怕也有个二十多万了,可还是不够。
他还是缺钱。
秦若的病就像个无底洞,一点一点的要把秦言辰给榨干了。可他从来没抱怨过,也没有过想要祈求谁的帮助。
他总是跟自己说,趁你现在还扛得住就扛着,别想着依靠别人。
别人总有一天会把你丢下,那时候你就再也扛不住了。
秦言辰这种性格,说得好听叫“独立自主”,难听的说就是犟得要死,自尊心太强。凭着他的那张好皮囊,要是愿意被包养,也不会过得那么窘迫。
穷人嘛,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可笑可怜的自尊心。
这天他把一箱酒送到了包厢里,里面的有个女孩子给了他五百块,还附带了一个很有深意的笑。
秦言辰面无表情的收下了小费,做完该做的工作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了吧,那个小哥哥,傲得很。我来了好几次了,给的小费也不少,他就是给我看这样一张死人脸。一个服务员,傲他妈啊傲。”等秦言辰走去之后,那女孩子狠狠的说道。
她给秦言辰的小费也有好几千了,他连个笑容都没给过。
“欲擒故纵呗,你也是贱,非得看上这类型的。”她的好姐妹过来对着她说道。
接着嬉嬉闹闹的,包厢又是打做了一团。
“言辰啊,你来来来。”领班的李姐对着他招手。
秦言辰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却没还是走了过去。
“那个钱老板,指明了一定要你过去服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李姐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脸冷漠的秦言辰。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秦言辰这种人太傲了,可做这行,太傲往往没好果子吃。
谁又想卑躬屈膝,强颜欢笑?可没钱,腰杆再硬又有什么用?换不来半个馒头。
秦言辰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他还记得那个钱老板。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家里搞种植生意的,很有钱。听同事说,她经常来帝豪找小白脸,尤其喜欢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
寻欢作乐的富婆不少见,但像钱朵那样趾高气扬的,着实不常见。早些时候,听说还闹出过人命。
而秦言辰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刚到这里来的时候,钱朵正当着他的面甩了五万块钱给他一个同事,让那个同事跪下来舔她的脚学狗叫。毫无疑问,这一次她点名叫秦言辰,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李姐的要求,这份工作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工资最高,却又不耽误上课时间的工作。
一时间,秦言辰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却还是答应了。
穷人嘛,抱着可笑可怜的自尊苟活,却忘了,其实穷人根本没什么自尊可言。
走了没两步,他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看自己,那种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好像...
夏纤橙!
秦言辰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回廊上空无一人。
...
感觉挺敏锐。
夏纤橙站在单向玻璃后,手里点了一根不贵的万宝路,脸上无悲无喜。
她看着秦言辰,嘴角又露出了那种毫无笑意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挺能沾花惹草。”她自言自语。
她抽完烟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罗七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纤橙啊,给你查到了。秦言辰,秦氏企业的长子。秦家破产之后,他老爸没出息自杀了,老妈去找他老爸的时候出了车祸,就剩个有心脏病的妹妹。”罗七皱着眉头对夏纤橙说道。
他不知道夏纤橙到底是看上了秦言辰哪里,可又不好劝她。
她要做的事情,总是劝不住的。
“干净吗?”夏纤橙摇晃了一下杯子里的牛奶,黑色的瞳仁里是恣意的残忍。
“干净,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不良嗜好,挺聪明,就是性格有点傲。”罗七回答道。
“干净就行了。”夏纤橙站在窗前哑然失笑。
罗叔以为她是什么人?秦言辰再倔强又怎样?打断了腿谁还不是得跪着。
“罗叔。”夏纤橙忽然开口,看着不远处的秦言辰低声问了一句。“你觉不觉得,那个女人有点碍眼?”
秦言辰被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带来的几个打手摁在墙上,脸上已经挂彩了。没人敢过来帮她说话,甚至领班的李姐也不敢得罪钱朵。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秦言辰低头不看别人。他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没人会帮他说话。他也不能指望别人为他说话,他甚至不能得罪钱老板。
他太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没有任性的资本,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他都只能隐忍。
“妈的,给脸不要脸。在这里谁不知道我钱朵是什么人,你个杂种敢不给我面子!”钱朵越说越愤怒。
她穿着昂贵的名牌,却像个骂街的泼妇一样破口大骂,抬起手照着秦言辰的脸要打下去。
秦言辰被几个打手制住了,避无可避。正常人来这种地方怎么会带打手?她是早有预谋的,为了教训秦言辰早有预谋。
秦言辰不能还手,他只能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来这里闹事,未免不给我罗七面子。”秦言辰听到一个中年男人雄厚的声音,睁开眼看到那钱朵的手已经被中年男人牢牢握住了。
钱朵认得罗七,道上出来混的就没几个人不认得罗七的,尤其是在H市混的。她知道这是夏家的人,是她开罪不起的人。
可是她没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招惹这样的狠角色。
“我家小姐说,你以后不用再出现了。”罗七用只有钱朵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而后看到钱朵冷汗连连。
不用再出现,就是要她丢下这里的产业,夏家这分明是要她破产啊。
可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得罪了夏家,钱朵再有钱,在夏家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小虾米。钱朵想不明白,她也不用想明白。
“都是误会,误会。麻烦罗先生帮我说几句好话啊。”钱朵哀嚎道。
罗七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你还有两个小时,这个地界上听过那位名头的,应该都知道那位一向没有什么耐心。”
H市的地界上,不少人都已经知道夏子龙现在不管事。现在管事的那位...手段狠厉得紧。
要么滚,要么死,就是那位给的选择。
而她,一向都是这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