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蕴闭目运功片刻后,屋外传来一年轻人的惊呼:“又死人了!”
吴蕴睁开双眼,此时林震南已经迎了上去,语气有些疲惫的看了一眼大堂外五匹驮着尸体的马道:“是霍镖头他们几人。”
这霍镖头五人下午就离开了福威镖局,意欲逃离险地,反而先送了性命。赵老走了出来,让周围议论的镖师、趟子手们将尸体放下,摆在地上排成一列。
赵老蹲下将这几人衣服一扯,露出胸膛、腹部,只见都有一个黑红色掌印,赵老叹道:“这是青城的绝学摧心掌,虽然这几人肋骨未断,但五脏六腑此时已经被震烂了。青城派上下能使出摧心掌的人极少,这般功力的只怕是余沧海亲自过来了。”
林震南不由得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过就杀了一个作恶的普通青城弟子,竟会引出这样的事。”
吴蕴对林平之道:“少镖头杀的那个青城弟子是叫余人彦吧?”
林平之点头,双目通红,吴蕴接着道:“若我记的不错的话,余沧海的独子就叫余人彦。”
林震南背后发凉,这才知道余人彦身份,之前都只道是普通的青城弟子。林平之再忍不住提剑在院中怒吼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姓余的是我杀的,和旁人毫不相干。要报仇,冲我来就是,滥杀无辜算什么英雄豪杰?我林平之在这,不敢现身就是狗屁的无胆匪类!乌龟王八羔子!”
说完后,林平之拔出手中剑对着空气劈砍数剑,随后就被王氏拉了回去。被林平之这一激,院中墙外跃下一人,身穿青衫,腰悬长剑,一张长脸大约二十来岁。
刚刚被王氏拉回几步的林平之这时双目怒瞪,挣脱了王氏直接一剑刺向那青年,那青年也不拔剑,只是闪避,让林平之刺了二十余招后才冷笑一句:“辟邪剑谱不过如此。”
伸手在林平之剑上一弹,林平之只觉得虎口一震,长剑落地。那人正要抬起右脚将林平之踢翻,却被赵老一块石子打的飞来,打的小腿微微发麻。
那青年收起脸上的轻敌,警惕的看了赵老一眼,说道:“怪不得你们有恃无恐,原来还有高人在这坐镇。不过你们以为就这样,青城派会放过你们吗?”
林震南拱手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青年不屑道:“老子是青城派于人豪,你们等着,一个也跑不了。”
吴蕴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于人豪本事不大,态度倒是飞上天去,也不等林震南再次开口,一刀劈向于人豪,于人豪面露诧异,但是不知吴蕴身份,一身衙役服只道是普通衙役。
所以也不曾拔剑,只是向后一闪,却不料吴蕴刀势迅猛,突然变招紧紧挨着于人豪掠过。
于人豪面露惊恐:“你是何人?我师父就在附近,你若杀我你也必死。”
吴蕴冷哼一声,刀势忽猛,直接迎面向于人豪削去:“着!”于人豪再次想闪开,吴蕴却运起凤双飞,刀随人走,劈向于人豪。于人豪此时小腿还在微微发麻,躲避不及,霎时间于人豪青衫染血。
院外突然一声爆喝:“住手!”跃进来一名身材莫约一米二、三出头的矮道士,那于人豪吃痛下顿时哀嚎一声:“师父!”
矮道士此刻见吴蕴正要一刀撩起砍向于人豪咽喉,瞬间一掌向吴蕴拍来。
赵老却沉道:“余矮子,你的对手在这。”随后以石子连续攻击攻向余沧海全身各处要害,余沧海只得躲避,这时吴蕴已经一刀劈中于人豪咽喉,血线瞬间喷射而出,余沧海怒吼一声却转向赵老攻去。
此时又有十几名穿着青衫的青城弟子从墙外跃进镖局空地,王氏提着一柄金刀和那些青城弟子战作一团,林震南和林平之此时也纷纷拔剑迎战。
其余的镖师本还有些犹豫是否拔刀战斗,却见那些青城弟子毫不犹豫的对他们出手,剩下的数十名镖师也不得不动手。
一时间福威镖局内乱战一团,赵老不知是何身份,竟然能和余沧海这样的一派掌门打的有来有回。
余沧海的松风剑法剑招苍劲、迅猛,一剑一剑攻向赵老要害,赵老却使得一把长刀,挥舞的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而另一边的林平之在面对一名青城弟子时依旧左支右绌,难以抵挡,另一边的林震南需要时不时转来帮衬林平之几招,而林震南自己面对一名青城弟子尚且勉勉强强,若是再来一人怕是便难以抵挡。
吴蕴此时已经劈死近十名青城弟子,令余沧海微微分神,便要向吴蕴杀来,此时赵老却抓住了一瞬的空档转守为攻,劈向余沧海的破绽,却不料余沧海乃是佯装的。
余沧海一剑快如闪电般向赵老刺去,赵老已经回防不及,竟以命相搏,一刀猛地攻向余沧海,任由余沧海的剑没入胸口,此时赵老一手抓住余沧海剑刃,另一手的刀已经砍向余沧海手臂。
余沧海欲拔剑后撤,一口气竟然拔不出来,余沧海大喝一声:“撒手!”
赵老刀砍入余沧海手臂,吃痛之下余沧海丢下剑,跃上高墙,不知去向。赵老再无力支撑,丢下刀剑,仰头倒在地上,此时剩下的几名青城弟子已经抵不过数十人的围攻,纷纷想要逃离。
吴蕴运起轻功一刀一个将人砍杀后,回头看见跪在赵老周围的林震南夫妇和林平之,吴蕴立刻快步走到赵老身边。
赵老此刻已然面如白纸,出气多进气少,声音喑哑的对着林震南道:“当年若非远图公收留,我只怕已经在街头饿死,这一命也算还了当年之恩。”
林震南压抑着脸上的哀痛,眼泪却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流了下来,一边的林平之见父亲伤心至此,此刻也面带泪痕。
赵老对着林震南交代后事般,而后才有气无力对吴蕴道:“老朽托您一件事,求你将小林他们送到南京,飞马车行避避此祸,车行老板是我好友,拜托了。”
吴蕴沉重点头,赵老见状,才勉强笑了笑,随后闭上双眼,已然没了呼吸。林震南身上微微颤抖,轻轻将赵老放下后。
林震南起身深吸几口气后,压抑着心情对吴蕴道:“赵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今本该颐养天年,却因镖局而死,我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让您见笑了。”
刚刚吴蕴的表现,镖局众人都看在眼里,知道吴蕴武功不凡,此刻赵老一死,吴蕴就是镖局众人的活路。
吴蕴心情也有些低沉,之前在来福州的路上和赵老相谈甚欢,本以为这回只是一次普通的探望,不料赵老却因此身死,令人唏嘘。
吴蕴道:“赵老之前带回来的车马在哪?你们现在收拾东西,余沧海受了伤,短期之内不会再来,明日一早我就送你们去南京。”
林震南点头道:“那镖局这些人呢?”
吴蕴道:“将镖局的没用的银两分发出去,让他们各某生路吧。”
吴蕴说完便离开镖局,去衙门将文书办了一下,返回家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吴展年和赵娴说了,见父母面露担忧,吴蕴道:“不用担心,等这件事办完我就回来接你们去南京。”
吴展年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们住在福州挺好的,你就放心去外面闯荡,累了就回家住一住。”
赵娴面露不舍道:“这才回来两天就要走了,还想着说你这次回来可以多住几天呢。”
吴展年笑道:“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出去闯荡闯荡挺好。”
随后拍了拍吴蕴肩膀道:“放心去闯,我和你妈好好的呢,每天看看唱戏,喝喝茶,和街坊邻居唠嗑唠嗑,日子好着呢。”
吴蕴笑着,从包裹取出十两黄金放到桌上道:“你们拿着,去附近的武馆学点防身的功夫,福州虽好,但这边这个世界也有倭寇和江湖人士,难免有些时候需要防身。”
吴展年惊诧的看了吴蕴一眼,这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立刻拿起来往吴蕴包中塞,道:“你闯江湖要用钱的地方多,我们这每天早上摆摊卖点小吃赚的钱就够用了。”
吴蕴摇头道:“我赚钱的路子多,而且还在刑部供职,拿着点金阁的俸禄,不缺钱。你们也别摆摊了,做个富家闲人就好。”
赵娴笑道:“儿子给的就拿着吧,就当给儿子存娶媳妇的钱。”
吴蕴苦笑一声道:“不用啊,我不缺钱,有武功在身还会怕没钱,你们就算不学武功,有这些钱也能过的好一点。”这些钱普通人家使用都够两三年的开支了,哪怕是富裕的人家也够一年的开销。
吴展年见此也不再坚持,吴蕴又从包中取出凤双飞秘笈道:“这秘笈你们拿去练,一人练个十级,之后多多练习,武功内功我再想办法。哪怕不学武功,有一些轻功在身,打不过也能跑。”
见父母这次不再拒绝,吴蕴才松了口气,洗漱完和父母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才回房间休息。
半夜吴蕴听见自己房外面有异响,立刻起身道:“谁?”
那人吓了一跳,说道:“你爹。”
吴蕴才松了口气,苦笑一声道:“大半夜不去睡觉,跑我这来干嘛?”
吴展年才道:“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这钱太多了,我们拿着也用不完,你还是自己留着,我们留一两金就够用了。”
吴蕴苦笑道:“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我一个月赚的钱都不止这十两黄金,别瞎操心哈。”
将老父亲送回房间后,返回床上倒头就睡,在家中睡觉就是安稳,吴蕴这两天只要在家里就像卸下了心头防备一般,睡觉睡得也极为香甜。
次日一早,吴蕴起来后,赵娴已经做好了稀饭,吴蕴吃过早饭后就穿上衣服和父母告别,见父母将自己送到巷子外还依依不舍的招手,吴蕴笑着让他们回家后。
再次转身,脸上已经恢复了过去的沉稳,骑着马向福威镖局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