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欢来到马良住处,笑咪咪地从怀里掏出一双鞋。马良见状,想撑身起来。杨欢过去轻轻扶住。
屋子里阴暗潮湿,充斥着一股令人鼻酸的霉味。扶马良起来,杨欢低头一瞅,他脚掌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边缘被金镖削去如指宽般的肉皮已经生着殷红的新肉。
“杨欢兄,近来情况如何?查出些眉目了吗?”马良突然道。
“咳!”杨欢摇着头,皱着眉,苦笑道,“我开始怀疑是他们重燃炼丹土窑,便去了一趟郡主府。她说土窑被毁,休提金丹之事。怕是真的关灶闭火呐。齐齐格儿性情柔软,心慈面善。凌昭北同杨欢之命,曾经正是被她所救。土窑道观婴儿之事,她确实尚不知详情。以品格来看,所言倒是真实情况。”
“他们将不死山庄变成巡查司的衙门,这里是否有一些蹊跷?”马良道。
杨欢摇头道:“我在一家酒馆听言后,在一天夜里去查过一次,并未发现异样。”
马良突然起来走了两步,依然感觉有些疼痛。杨欢猜出了他的心意,转而笑道:“呵呵,马良兄真乃急躁之人。岂不知伤筋动骨只能靠疗养,肉筋长丰才能复原的道理。”
“咳!”马良叹道,“你瞧你,整日里几头的跑,马良真是惭愧得紧呐,恨不得马上好起来!”
杨欢笑道:“养伤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心内生火,便会裂口返红。”
马良领悟的笑笑,便显得不再急躁。
杨欢突然眉头紧锁,眼如怒星,面色突转凝重。瞅着门外的天空,像是要抓住天空正飘过来的一块黑云。“现在毫无头绪,无线索可挖。只能等待。马良兄,”杨欢说到这里,把马良望着,柔声道,“你找一位可靠之人去趟千山。我即刻修书一封,你托那人带去交给一位唤作‘梅林老祖’的老人家。”
马良沉沉地点了一下头,道:“我派两位捕快,乔装打扮一番再前往可否?”
“如此甚好!”
……
夜色,如滚滚而来的黑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应安城。
从应安府正走出一位神色慌张的半老婆婆。穿过了一座小桥,正往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去。到了郊区,瞅见了一位黑衣人正截道而立。
“老婆婆的眼神真好,如此的年龄脚步倒是轻快利索,到这里如同行熟路一般。”黑衣人诡异地说道。
半老婆婆的脸上顿时挂上了惊恐,急慌地跪下,颤音道:“此条小路正往我家。行过多遍,故,正是熟路。神仙大人饶过我吧。这就磕头,回头便给你烧香化钱。”
“呸!”黑衣人厉声道,“死老婆婆是咒我死么?”
半老婆婆趴着道:“你不是神便是魂,那身穿着便是。”
“少叽叽歪歪的,”黑衣人怒道,“为何不动手,要待何时?莫非那对孙儿不是亲生不成?”
半老婆婆趴在地上,磕头作揖地回道:“我实不忍心毒死他们,二位乃是当今的好官。我,我,”说到这里,已经痛哭失声,哭诉着,“你是让我全家做那悖逆之徒的恶人,此计太毒。我说神仙大人呐,以我之命换我的孙儿之命如何?”
“哈哈哈~”黑衣诡异的笑道,“你那条老命如狗,如草芥般,谁稀罕。少啰嗦,”黑衣人说到这里,吼了起来,“两天不见着尸体,你孙儿便会成肉泥喂狗!”
半老婆婆正要说下去,一抬头,黑衣人渺无踪影。
翌日上午,天黑沉沉的,刮着阴风。黑云,似笼罩着的黑布正在下垂。
杨欢正与杨大人叙话,突然听得堂上一阵鼓响。
“莫非婴儿又被盗了?”杨大人脸色阴沉,同杨欢一起来到大堂。
堂下一位老者朝杨大人哭诉道:“我家孙女早晨被盗,随着哭喊声撵去,隐隐之中见着倘是三个黑袍人。”
“老哥哥,”杨大人把老者扶起来,温和地说道,“这些该千刀万剐的歹人,我们终究有一天会将他们绳之于法。”随后,杨大人对杨欢道:“你随老哥哥走一趟吧!”
杨大人回到后院,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突然,他想起什么,心情有些激动。端起茶杯猛喝一口,刚吐出茶渣,顿感腹痛。起身朝茅房走去。
马良躺在床上,手碰书卷,口里正默默念着。
突然,门外闯进一个人来。抬头一看,心生诧异。又即刻笑道:“王嬷嬷,你可是头一次来我这里了?”
王嬷嬷手里提着礼品,笑道:“我听门子说起你受伤在家疗养,你常日里对杂役又关照又亲善。这不,买了点热肉来看你。兜了几圈,到处打听,费了些时辰,多行了些冤枉路才绕到这里。”
“哎呀!”马良客气的说,“一点小伤还让你们惦记,马良真是过意不去。”
王嬷嬷放下礼品,摊开用黄纸包着的热肉。对马良笑道:“这乃是‘过路楼’的驴肉,听人言起对伤口愈合有用,我趁此去了一趟,挤了半天轮子才到手。趁热吃了它,冷了便有一股子腥味。趁着来一趟,干脆替你把脏衣浆洗浆洗。。”
“多谢王嬷嬷!”
王嬷嬷揽了几件脏衣,瞅了一眼驴肉,去了井边。
马良瞅着红艳色的驴肉,露出了俏皮的馋相。用手指捻着吃了几块,味道不错。吃到一半时,便想着给王嬷嬷留一些。起身下床,来到门口正欲叫唤,却不见了王嬷嬷的人影。即刻笑道:“真是一位忙人!”
杨欢随着老者来到一处靠近河边的几户人家查看,泥土上留着一些凌乱的脚印。进入老者的屋子,有过一番似打斗的痕迹。坛坛罐罐均已破碎,桌柜东倒西歪。除了几件大人的衣物之外,没有其他了。查找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出了屋子,朝几位瞅热闹的村民打听,此地名唤“羊儿村”。都承认清晨听见了婴儿的哭声,那时,他们正在田间劳作。赶回来时,老者便趴在地上哭泣。是他们提醒,老者才报了官。
杨欢顺着老者指着的方向一路走去,路旁的草丛中均有踩踏过的痕迹。顺着迹象往北,出现了一片浅丘。继续往北,尽头乃是一条不见船只和桥的大河。一片不大的沼泽与河的对面相结。没过河,引迹便没有了踪影。
杨欢返回原地,温和地对那位泪眼朦胧的老者说道:“老人家!怕是歹人已将孩儿用船只运走。我即刻前往河管处,通知水兵禁严河道,兴许还能找回!”
杨欢辞别老者,扬鞭打马来到水管处,向领头的问道:“今日可曾有船只来往?可曾听见婴儿哭声?”
那人回道:“此河为燕塞湖,不通船只,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见有婴儿哭声。”
杨欢回到知府大堂,不见着杨大人。向一位堂下的门子打听,门子言出大人坐轿刚刚出去,交待晚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