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婷的处境并没有像获得了黑暗力量的黑鸟那样,向着极端化发展。
说明她在理智丧失后,虽然接受过127的意识,但却没有被控制。
在使用了黑晶后,她的体重变化幅度就在逐步变小,同时瘙痒的程度也大幅度降低。就算现在没有黑晶的帮助,她也能自己挺过那段瘙痒爆发期。
直到九点,她完全恢复了正常。
按照周晓婷自己的描述,瘙痒虽然难忍但没什么特别的。是一种钻心的刺痛和奇痒混在一起的感觉,像是身上有无数个小虫在啃咬一样。
相对来说,体重的变化就很微妙了。
她觉得从药厂回来之后,自己体内就仿佛被塞了一个天平。精神失常的时候天平还是平衡的,体重也维持在正常水平。
但当她恢复清醒之后,天平的一侧忽然被压上了一个巨大的砝码。
平衡瞬间被打破,而她也觉得自己身体沉甸甸的。紧接着,没等她缓过神,瘙痒就出现了。
整整四个多小时里,她身体不仅多了一杆秤,还多了一盘砝码。她就一直充当着天平操作员的角色,为的就是能控制住这个失衡的天平。
这些砝码大小不一、重量不等,而且连密度还都不一样。有的个头小但很重,有的个头大但却非常轻。
关键砝码上根本没用明确的数字表明具体重量。
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砝码全部垒上天平的两侧,让它再次平衡。
“你做到了?”
“嗯,试了很多遍......”周晓婷颤颤巍巍地对着杜默说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奇怪。”
“哪里奇怪?”
杜默坐在一边记着笔记,忽然听到耳边响起金属掰弯了的声音。他猛然抬头就看见周晓婷坐着的病床一边,已经被她的体重压出了一条弧线。
看着面前的奇景,杜默已经不需要报废一台体重秤去度量周晓婷现在的体重了。
而紧接着周晓婷的面容便开始扭曲,双手抱着胸口,不停抓挠着手臂、身侧、脖子和其他任何可以抓到的地方。
“我就是简单地......简单地撤走了一边的三个砝码,天平被......被打破了,然后就成这个样子。”
周晓婷显得很难受,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刚发病时的模样。
杜默还想上去看看她身体的情况,但马上就被她拒绝了:“没,没事的,杜医生。”
她的右手做了个短暂的拒绝手势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毕竟撤走砝码容易,想要再搬回去还需要点时间。”
杜默看上去对周晓婷的变化感觉非常诧异,但内心则是澎湃无比。
这次实验无疑是成功的。
前有张琦接受黑晶治疗的诊疗记录,现在又有许维东和周晓婷。靠他们就能把废弃厂房和龙淮山北峰推到了人前,说不定还可以给黑晶造了一波势。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周晓婷觉醒了的能力。
普通病床承受重量在200公斤左右,能瞬间压弯床边钢材,杜默猜测周晓婷刚才的体重已经超过了半吨。
按照之前体重前后摇摆的情况,她要是撤走的是另一边的砝码,体重就会锐减。
不过杜默没拉下脸面让周晓婷再示范一次。
看得出来,她每次改变自身体重都需要瘙痒好一阵子。那是一种介于痒和刺痛之间的感觉,发作起来肯定不好受。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杜默站起身,又补充了一句,“待会儿护士会帮你换张床。”
“谢谢杜医生。”
“病床都是统一规格,所以......”杜默不经意地看了眼被压弯的横杠,言外之意很明显。
“呵呵呵......”
周晓婷看上去很累很难受,但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两声:“你这个笑话太太太无聊了,呵呵,笑得我全身疼。”
周晓婷精神表现已经恢复了正常,杜默还是顶着压力没有把她收治入院,只是留在了门诊接待大厅旁的临时病房里。
这里不同于病房,家属朋友都能随意进出。
当然,被安置在这里需要一定的条件,比如病房人员已满,或者病人有什么意外情况,等等。
但像杜默这样,一句病人还在观察就把人留在这儿的可不符合医院的规矩。
从7点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个多小时,他经受了不少人的质疑。
除了极少部分人压抑得太久,嘴巴上没把门,其他大多数人只是背地里嘲讽两句。杜默和医务处几位领导详细说了情况后,讨论许久后决定让周晓婷留到下午五点。
五点过后就得把人送走。
杜默独自窝在办公室,给手机充上了电,又往里面补了不少流量钱。他一边做着准备一边在等,等一个来自京安的消息。
......
此时,第十五届世界精神病学大会正在京安大学医学院里举行。
三年一次的大会吸引了全世界精神病学的专家莅临,分享研究报告,分享各自的诊疗心得。但凡能站上大会讲台的,都是精神病学里的翘楚。
廖永林自然也在其列,而且今天上午就有他的演讲发言。
不过已经过了既定的演讲时间,人却依然没站上讲台。
台下议论纷纷,台后更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京安大学医学院能接下这场大会算是给华国医学长了脸,同时这也是医学院在读学生接触这些大佬的绝佳机会。
这要是办砸了,脸可就丢到国外去了。
李立升是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同时也是京安大学学生会宣传部的一员。本以为这几天大会是他赶上了好时候,可万没想到临时会出这档子事儿。
“廖老师怎么还没来?”
“刚才说马上就到。”
“稿子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了,在讲台上放着呢。”
“要不再打他一通电话试试?”
“别别......他老人家那爆脾气,谁打过去都要被骂。听说是在和人谈一件重要的急事儿,让我们拖几分钟。”
“什么?我没听错吧?”李立升又看了眼手表,“下一位演讲的是谁?”
“临时换人?不至于吧!”
“下一位是阿克兰精神病院的卡里夫兰教授,不过他刚下飞机......”
“已经半个小时了,必须当机立断!”李立升坚持自己的观点。“再下一位是谁?”
“再下一位是......”
这时后台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快步走了进来:“当机立断?你要断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