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说完后便离开了，十六也走了，只是不知道他要干嘛，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方越霖和零一两人。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方越霖按照消息提示打开微信，发现是他妈给他发了个红包，让他多注意身体。

方越霖感觉心里暖暖的，其实他以前从来都没收过他父母发的红包，因为他根本不好意思收，这些钱都是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而他不过是个养子，他们发红包意思意思，自己怎么能当真呢?

所以他总是努力学习争取全额奖学金，或是在闲暇时间打工赚钱。

总之，自从他成年后，便再也没向他们要过生活费，领过红包了。

上面的聊天记录都是一些家常话，方妈妈总是给他发很多消息，可他的回答却一直都很客套。

方越霖感觉鼻子酸酸的，他想起之前父母说过的话，感觉他们其实应该一直都很伤心。

他第一次收下了红包，里面有200块，第一次跟妈妈细说了一下近期的遭遇，并表达了自己对十六的不满。

方妈妈一边笑着一边安慰方越霖。

零一坐在一旁用手撑着下巴，淡淡说了句真好。

方越霖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手机，微微失神。

他其实很幸运呢。

“零一，你要怎么找你的家人呢?”

“...”零一没回答，依旧撑着下巴。

“就算呆在夜行，也总要有些线索吧，你说你们的boss能帮你，可是他现在都跑去环游世界了，你要怎么找呢?”

零一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不知道...”

方越霖闭抿了抿嘴，他看到零一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认识我，除了通过他，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之前已经找过很多年了，可是世界太大了。”零一趴在床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越霖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零一看似无悲无喜，可是内心却充斥着浓浓的情感。

他摸出自己的项链凝视着，过了会，缓慢又严肃道：“零一，我会帮你一起找的。”

“那你的亲生父母呢?”零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反问道。

“我也会找的，但是我会优先帮你找。”

“...为什么?”零一看着有些疑惑。

是啊?为什么呢?方越霖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摇了摇头：“其实没啥原因吧...”

半晌后，他又开口道。

“也许只是单纯想帮帮你...”方越霖低着头说道。

零一睁着大眼睛，静待下文。

方越霖莫名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唾沫，感觉怪怪的，这么说会不会很突兀？他和零一好像还没这么熟吧。

但当他看到零一清澈的眼睛时，他又鬼使神差般地说了下去：“人总是会给自己戴上面具以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但其实一个人活着，很辛苦吧。我不想看见你这么辛苦的活下去，所以我愿意帮你，而且对我来说，找到亲生父母只是找回我的曾经，但对你来说，那可能就是你的一切了。”

方越霖的声音很低沉，他说话轻飘飘的，却很温柔，仿佛能抚平内心的一切伤痕。

零一愣住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辛苦不辛苦什么的，其实都还好，但是，为什么心里会有种异样的感觉呢。

“谢谢你，但是，没有必要。”沉默了会，零一才回道。

“额...”方越霖感觉有些尴尬，他掏心掏肺说了一堆话想要帮忙，可别人却不需要。

“方越霖，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找，但你不一样，你的时间是有限的。”她又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方越霖听到了熟悉的台词，可这次，他隐约觉得不太对。

零一抽出绑在后面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胳膊狠狠割了下去，鲜血顿时狂涌出来。

方越霖直接就惊了，不过更让他又惊又怕的是那深到几乎露骨的伤口居然在零一的匕首划出去的一瞬间就复原了。

如果不是零一的手臂上还残留着鲜血，方越霖都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不会死，不会老，我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找。”零一抽出一张面巾纸，将手臂上的血擦掉，露出的皮肤洁白光滑，丝毫看不出之前受过那么重的割伤。

方越霖愣了好久，才僵硬地说道：“你们夜行的人...都这样的吗?”

他突然想起之前零一被车撞飞的场景，当时还纳闷来着，为什么她好像毫发无伤，原来是被撞飞的那一刹那伤就已经复原了。

零一点点头：“嗯，但是恢复速度可能有点差异。”

“...”可以的，都是一群狼灭。

方越霖表示瑟瑟发抖。

“那你们经历完那个手术，难道都变得不老不死了?”方越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出乎意料的是，零一摇了摇头，她说：“只是表面罢了，身体内部依旧在衰老，并且是以一种很快的速度。”

方越霖倒抽一口冷气。

“这种可怕的能力也意味着身体将承受巨大的副作用，你的恢复能力越快也只是说明你的寿命折损越快。”零一又继续说道：“所以这能力其实是在透支生命。”

方越霖已经有些不知道该说啥了，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你的内部都快崩坏了，哪来“有的是时间”了?

“我不一样，我没有经历过手术。”

方越霖整张脸大写的懵。

零一定定地盯着方越霖看了很久，看得方越霖全身都快发毛了才缓缓说道：“我没经历过手术，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已经这样了。”

方越霖一脸震惊，很久后，他才开口道：“你找你的父母已经找了多少年了?”

“记不得了，可能四五十年了吧。”

方越霖惊讶地瞪大了眼，找了四五十年？那算上她没失忆的那段时光，这人活了多久了？哦不，她还是人吗？

那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又是什么陪着她走到了现在？不会一直就这样一个人吧？！

方越霖陷入了沉思。

不仅如此，他还想到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零一，你确定你的父母...”还活着吗?方越霖没把后半句直接说出来，因为他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而且他相信零一应该能懂他的意思。

“不知道，但是...”零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哪怕只剩尸骨了，我也想见他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