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七剑站在红楼下方，那面古朴铜镜中的澄蒙浊光照在东南角一处人工湖旁边。

因为先前张建国的打斗，红楼被撞出三个巨大窟窿，寒风在楼内呼啸，四周空无一人。

张建国扶着墙壁站在一旁，

只见虚七剑手中的承影如同升起一层朦胧雾气，雾气组成的遮天长剑对着地面就是以刺。

张建国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剑气，朦胧长剑自天而降，如千百丈白芒贯入大地，地崩山摧。

看着这般景象，张建国只能想到一个形容词。

神祇，神祇临尘！

伴随着剧烈震荡，一口竖井大小，漆黑笔直的地洞出赫然出现。

虚七剑拽下系在腰间的青皮葫芦，剑指一划，无数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液体倾泻而下。

最开始是水银，随后是大量朱砂，青铜，黑壤。

在一切做好之后，虚七剑从葫芦中取出三道黄符封在洞口。

地洞如同从未出现，眨眼间合拢消失。

“你怎么还没走？”

虚七剑将葫芦挂回腰间，看见站在身后的张建国，眉头微皱，出声问道。

张建国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张建国惨然一笑，似乎并不善于交际，“走不动了。”

转而拿出断成两截妖丹，道：“这个还你。”

虚七剑面色冰冷，盯着对方注视良久，最终摇头，表示这东西这对于无用。

“我的仇家就要来了，想活命，你最好跟着我。”

虚七剑出神看着西面如城墙般聚集的灰云，不带任何表情说道。

说着，将承影收回剑匣，踏步从正门离开，向市区走去。

张建国也马上跟上虚七剑，他实在难以想象，如神祇降世的虚七剑也会有敌人。

但他相信虚七剑的话，如果非要说为什么，不是因为虚七剑救了他。

而是因为坦然，虚七剑的话很少，但那就是真的。没有为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

张建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跟在李文身后，握着妖丹的他实在难以沉默，于是开口问道。

“妖丹。”

虚七剑背着剑匣冷声说道，简洁的让人难以应对。

但幸好张建国也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他很适应这种简洁的对话。

“它有什么用。”

“就是妖的内丹，妖的所有修为都在里面。”

张建国本来就很虚弱的身体勉强跟上虚七剑，面色苍白，感到惊愕。

“就是苟哥那种？”

虚七剑头也没回，继续说道。

“是。”

“妖丹就像气海，妖物要想踏入修行，就必须凝结妖丹。

不过你的手里妖丹，他的妖力是别人给他的，最多只能算是假丹。”

张建国脑子嗡的一下，只一瞬间，他就想到很多。

诸如类似苟哥这种妖物雪城还有多少，以及到底是谁给他的妖力

“那修行者又是怎么回事？”

张建国的脑子有些发乱，问题的眼中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并且他也不擅长思考这些问题。

如果‘冰鱼’在，她肯定能想出办法，张建国如此想到。

虚七剑的脚步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张建国，让张建国有些不知所措。

“你认为能力者的本质是什么？”

张建国表现的很沉着，沉默片刻，就像一个普通人说：“未知力量。”

“我们受到了未知力量的影响，产生了变异，拥有能力。”

虚七剑没有应答，而是扭头继续行走，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也许你们是这样理解，但对我来说不是。”

“是修行，通过吸取灵气修行，而不是限于能力本身。

能力只是衡量修行者资质的一把尺，而且是最高的那一把。”

能和灵气产生感应，并且产生能力的人无疑资质极好，且万中无一，就算称为修仙种子也毫不为过。

但那只是一把尺，并不能代表什么。

虚七剑走在雪城街道上，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雪像银一样白，飘飘摇摇，纷纷扬扬，才天空中洒下。

“修行者是不限于能力本身，并且拥有正确使用力量方法的人。”

神通再强，不过是四肢手足，修行者修的是自我，修的是命数。

听完虚七剑的话，张建国有些恍惚，这些和他之前听过的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一样的地方在于都将能力的产生归根于未知能量，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对能力态度。

“丙火道的成员也都是修行者？”

张建国陷入沉思，似乎把握住了什么，但这种感觉马上被另一种担忧代替，随后认真问道。

“他们的能力到了什么地步。”

张建国心中渐渐忧虑，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虚七剑。

对诛仙计划，他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

但现在看来，那些连表面都不是，他们对丙火道的实力完全估计错误。

毕竟，实力再强，谁又能抵挡枪炮子弹。

但在见到虚七剑后，张建国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没准，或许···有人真的可以。

“赤乌大概比我强些，至于他手下的七位天尊，不是我的对手。”

虚七剑淡淡说道，就像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在不用法宝的情况下，事实的确如虚七剑所说，他不是对手。

张建国心里掀起滔天波澜，虚七剑的森白剑气已经足够骇然。

比虚七剑更强会是怎样？他连想都不敢想。

而诛仙计划要诛杀的竟然是这样一位存在。

是姜老故意隐藏了信息，还是他做了一个错误错误，亦或是虚七剑估算错误？

“怎不可能！”

张建国本来就很苍白的脸上越发苍白，面无血色，如同一张惨白的白纸，深吸一口凉气，强行平静下来。

“怎··怎么会有七个？”

张建国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他知道，在丙火道中，赤乌之下有七位天尊。

原本他以为那只是一个称呼、代号，就像天师、组长一样的称呼。

但听虚七剑的语气，那是和他一个层次的存在。

大象的对手怎么会是蚂蚁，大象的对手应该是狮子或者老虎。

虚七剑最后一道声音打破了张建国的希望，只听虚七剑淡淡说道：“怎么不可能。”

“以赤乌的手段，就算造就十个天尊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