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三岁时,第一次见我爸,他从前线回来,断了腿,被定为一级伤残。上了假肢,走路与常人无异,只是我爸那要强的性格,很久很久,才接受了失去的现实。
7岁时,遇见刘梓暮,我躲在我妈的腿后,他穿着白色体恤,牵着刘瑾远,冲我笑,这一笑,至此我便无法自拔,我开始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他爸妈一身军装,妈妈极美,所以才能把刘梓暮与刘瑾远生的极好看吧。
我妈伸手去抱才4岁的刘瑾远,他害怕的往后退,拽紧了刘梓暮的手。
那时我妈说,梓暮性格像爸爸,瑾远像妈妈,爸爸热情,而妈妈高冷。
刘爸爸因为前些年生瑾远处了分,停了职,期满回去。本是要送去给外婆的,外公常年在部队,外婆被小舅舅接了过去。没办法,送到了我家。
刘爸爸买下了对面邻居家的房子,邻居交房的时候很高兴,我也高兴。我妈说,我爸和刘爸爸是过命的战友情,常人理解不了,我不想理解,我只知道,他将和我成长,他在就好。
我们读一样的班级,穿一样的衣服,孩子多了,我妈为了好打理,剪掉我的长发,刘瑾远从来我家话就很少,多半时候都和梓暮呆着,领着我们去上学的时候,家长总是会凑在一起揉着他的脸,就连刚生完宝宝的班主任,也喜欢他。
我那时嫉妒他是比我美的,可是哪有什么关系,嫉妒,他也是我的。我们班的小女生很喜欢梓暮,小男生也是。我们那时还小,只知道生的这样好看的男孩,我们都喜欢。
梓暮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学习,就是看关于军事的书和新闻。
这样的时光过了两年,我妈割腕自杀。在六月的夜里。
七月的时候,通知书陆续送来,梓暮被军校提前一批次录取。
我站在梓暮的门前,看着他整理行李说:“我的通知书估计也快到了,就是不能赶着和你一批走。”他抬头望着我“不急,以后,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时间。”
我心里五味陈杂,刘谨远咬着苹果靠在门口“刈戈,你喜欢我哥的那点心思啊,哎,我哥是不会喜欢笨蛋的。”
刘梓暮笑着看向我“谨远,别闹。“
我转身穿过刘瑾远,走到沙发,坐下,我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就像江雨琳说的,他或许是知到我心意的,许是他不喜欢我,仅此而已。
他走我的身旁,我斜眼看他,他缓缓靠近我,直到把头靠在我肩上说:“刈戈,我会很想你的。”我的脸刹那间变红,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却只敢在心里欢喜。
他就这样安静的靠在我的肩上,此刻,尽管你是不喜欢我的,我依旧感到幸福。
梓暮的作息时间一向很准时,这一晚,我们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他熟睡的像个孩子,从小都懂事的他,心事又是怎样的呢?做什么样的梦呢,连皱眉也是这样的好看。
我挨近他,刘瑾远抓住我“你不是要亲我哥吧,刈戈,你是不是脑残电视剧看多了”。
我猝,脸又没骚没燥的红起来,这辈子,和刘瑾远做朋友那是不可能的了,“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你。”
他靠近我,我险些倒下去,用手强撑着“刈戈,我已经比你高了。”我瞪他,“你比我高又怎样,比我小就是比我小。”
他有些懊恼,翻身倒在沙发上说:“刈戈,你真的好蠢。”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江雨琳和王可已经在吃刘梓暮做的早餐了,我看了眼时间才八点,我起身走到餐桌旁,拿起面包往嘴里塞,江雨琳剪短了头发,然成了金棕色,出其的好看,我心里感慨。
我再看自己,这个年纪该发育的都发育了吧,我那干瘪的胸啊,你到是长啊......雨琳是学校公认的校花,而我大概要挣个校花,大概也是个笑话。
王可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刈戈,你赶紧拾到拾到我们送梓暮去学校。”
“嗯?”话还没出口,面包就把我咔住了。
江雨琳大笑“王可说他没见过军校要去看看,你懂得”。
刘瑾远使劲的捶我背,他就是没安好心的,眼泪都给我憋出来了,梓暮递过来水“刈戈,我们等你,不急。”
我泪光泛泛,回家换身衣服。
开门我爸正坐在客厅看早间新闻。“爸,我们要去送梓暮,不知道去几天,那个.......”我爸打开钱包拿了张卡给我,
“注意安全。”
我心里想,有王可这ATM机在,大概是这卡是用不到了,我还是接了过来“好的,谢谢爸。”
(2)
要出发的时候,刘爸爸打来电话,大概是交代了几句,梓暮在电话这头点头。我偶尔会和爸爸在新闻上看到刘爸爸,他穿军装的样子依旧英姿飒爽。
我爸常常会隔断时间把军装拿出来晾晒,也会偶尔给我讲关于部队的故事。也只有这个时候,我爸才是真正开心的。
坐上王可车时我是崩溃的,刘瑾远坐在中间,硬生生把我和梓暮隔开,我讨厌死他了,气馁的坐在他的旁边。江雨琳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反光镜给我递眼神,我假装没看见,她大笑“出发。”
一路上我们欢声笑语,此刻阳光正好,青春也正好。
到达重庆时候,刘瑾远倒在我的怀里睡的正熟,我悄悄的玩弄着他的眉毛,心想,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偷瞄着梓暮,却发现他在看我,我忙低下头又抬起来“梓暮你累吗。”他语气温和的回答我不累。
王可转过头来“刈戈,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开车的人是我好吧,你倒好,不问我累不累。”
“行啦大少爷,你辛苦啦”边说着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假意的给他揉。
动作太大弄醒了刘瑾远,他往我怀里蹭了蹭,蹭的我有些痒痒,我推开他,他却捂着头说“刈戈你的骨头也太硬了吧,咯的我头疼,你这个发育,就连我们班的小女生也比你好。”
我生气的看着他,江雨琳和王可在前排哈哈大笑。
梓暮却揉着我的头发说“我家刈戈这样才可爱啊”。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江雨琳抖了抖“咦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王可转过来说“刈戈是我家的。”我得意的看着刘瑾远,他假装看不见。
车马劳顿,在酒店放完行李之后王可带我们吃了当地的美食,我感叹有钱真好,说走就走。
说到重庆最好吃、最出名的当属火锅了,可能是中了舌尖上中国的毒,我和江雨琳是一定要吃到五百强的火锅。
江雨琳拉着王可的衣角撒娇“欧巴,火锅一定是要吃最好的啦”。王可扯着衣角“去还不成吗。”我和梓暮相视一笑,梓暮不喜吃辣,我说“那待会儿就点鸳鸯锅。”
只是我们没想到是,五百强的火锅哪有这么容易吃的,我们拿到号的时候前面还有几十桌,这个季节,重庆正式最热的时候,越是晚人越是多,王可无奈的说“重庆火锅不都是一个味道吗,在哪儿吃不都一样。”我和江雨琳鄙视的看着他“唯有美食是不可辜负的。”
梓暮说“难得来一次,就满足她两的吧,不然今晚怕是不好睡了。”
王可无可奈何。
漫长的等待,到我们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重庆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江雨琳在王可的再三要求下妥协点了鸳鸯锅,重庆的火锅从没让喜辣的人失望过。我辣的哭,梓暮边给递纸边给我说“刈戈,慢点吃。”我那肯罢休,越是辣吃的越是多。
吃完火锅我和江雨琳满足的相互靠着。走出火锅店的时候老板嘱咐我们下次一定要来,我和雨琳点头附和“好,好,老板,不如打个折吧。”老板说“看在两位美女的面子上,打个8.8。”老板一口流利的重庆话,雨琳学着老板的口音“要的,老板,你人实在太好咯。”王可说她古灵精怪。
凌晨一点的重庆是美极了的,我们背对着江边,江雨琳说,这样的时刻,一定要拍照纪念,我挽住梓暮的手,开心的笑。
小雨过后的江面烟雾朦脓,宁静美丽,尽管明天清晨艳阳依旧升起。
我们漫无目的的走着,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我冲完凉在床上坐着,我打开手机,放上音乐,江风吹来,吹的人有些倦了。
梓暮发来简讯“好梦。”我拿着手机甜美的睡去。
我们决定在重庆多逗留两天,王可说重庆是个有故事的城市。
我们白天睡觉,打闹,晚上出动寻找各种美食。
不亦乐乎。
(3)
七月的重庆,也会有暴雨的时候,我睡的不太安稳。
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我眼前一片漆黑,我有些害怕,我伸手去摸雨琳,我开口叫她,声音有些干哑,“雨琳,雨琳。”她没回声,我有些慌了,我摸到床头的开关,打开了灯没亮。我意识到她可能出去了。
从我妈割腕自杀的那晚起,我便没有在一个人过过这样的黑夜,那晚,我醒来时,她躺在血泊里,绝望的看着我,我歇斯底里的哭喊,直到血液在没有她的温度,直到整个房间散了她的气味。
我,从此,失去她。
也是那年,我得了失眠症和夜盲症。
梓暮进来的时候,我凌乱的回忆,凌乱的哭,他紧紧的抱住我,气息在我耳边环绕,他告诉我没事,我那少年啊,一如既往的温暖我。
江雨淋无辜的站在过道上,手里拿着圣罗兰的女士香烟,那是一种口感清凉,烟熏味儿小,焦油量两不大的香烟,我那时因为觉得它味道很好抽过一次。
王可惊慌失措,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我,可能是哭得有些倦了,看不清远处的刘瑾远是喜是悲。
重庆的天,即使昨晚的雨下的让人躲闪不及,今天依旧会阳光明媚。
他们每个人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离开重庆市我有些难过。
到达梓暮的学校时,已经是傍晚。我看着穿着军装的哨兵,在想,梓暮穿军装的样子,一定很帅。梓暮说送到这里就好了。他叫我照顾好瑾远,更要照顾好自己。
新生络绎不绝,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成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