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掉一种习惯需要多久呢?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半年、一年或是十年。
在家呆着到处都是关于梓暮的身影,关于他的回忆。瑾远曾经问我喜欢梓暮什么,我喜欢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全部,所以,现在我要忘掉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全部。
对于雨琳和梓暮,我都做不到像以前一样,不能拥有的人,连祝你幸福这种话也说不出口。
我还是提前回了上海,整理行李的时候,我在包里翻到琪琪送我的口红,十八岁那天,她说,刈戈,涂上它,迷倒你爱的人。我将口红收好,放在我的书桌里,这辈子,也不会用到它了吧。
梓暮过完春节以后就回军校了,走的时候他对我说,刈戈,你照顾好自己。我听着心都碎了,如果没有那个拥抱,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闹,你看。可惜时过境签。
我拎着大包小包,比回去一个行李箱还多了几袋,小可站在人群中,上海已经渐渐变得暖和,比起冬,我好像更喜欢上海的春。
学校还没正式开学,考虑温饱的情况下,我还是跟小可回了家,我问小可,上海的冬天不会下雪吗,他说偶尔吧,会下一点。我又问他,如果那天我没有冲进去打他一顿,是不是就不会认识了。
他沉默了半天,很久才回答我,“刈戈,很开心那天你打了我。”
“你是受虐狂吧”,我笑着说。
“刈戈,如果没有你,会少很多乐趣,只可惜我没能早点认识你”。他认真的说。
我一时觉得尴尬,想扯开话题,他摁住我的肩膀,认真的对我说:“刈戈,我说是如果,如果我.........”
我打断他的话,“小可,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他失落的低下头,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如果爱有先来后到,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等待真是件漫长的事情,在上海这些天,我约了好几回琪琪,她都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大过年的除了我这种闲散人等,该团聚的团聚,该约会的约会,我这种三无人员,就安心在小可这儿呆着吧。(三无指,没钱、没男朋友、没理想。)
我在大街上乱窜,满大街都挂上了红灯笼,树上只剩光秃的枝丫了,显得有些凄凉。我找了一家沪菜馆,一个人吃,拿着手机拍照给我爸,我爸年后一直留在瑾远外公哪儿,一直要等到过完元宵节才回来。我爸收到消息叫我注意安全,他又在陪外公下棋,和就简单的我聊了几句。
结账的时候,我翻到夹杂包里的名片,那是琪琪第一次带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我拿的,那时,也许还会有机会带着梓暮来吃一次。我想起安锦程话,回来之后去找他学做菜,我看着名片上的地址,不过,大过年,估计也没开门。但我还是决定赌一把,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寻了去。
我站在菜馆门口,抬头看着开着“有意思菜馆”五个大字,两边高挂着灯笼,在这夜色里,没有什么比这种颜色更美了,心里高兴,因为我赌对了,还真没有关门。我走去问收营员,安锦程在吗?
她告诉我,安锦程正在做菜。
我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可能是走得有些累了,再加上菜馆里很暖和,我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安锦程就坐在我的旁边。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把搭在身上的衣服还给他,顺便道了句谢谢。
他接着衣服,“我才到一会儿,看你睡得正熟,没叫醒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逛街逛着逛着就到你这儿了,没打扰你吧。”
“没有,你能来我很高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那个,你之前说的话,还算吗?就是.....就是.......”
“算,刈戈。”
“嗯?”
“教你做菜,是我的荣幸。”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都亮了。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安锦程一再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推脱不了,最后还是答应他。这一路特别漫长,我很尴尬的坐在副驾驶,我打开窗,让风透点进来。我怕他会睡着,找了半天的话题,终于问了一句,“你有女朋友了吗?”话一出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其实是想问,你这么优秀,应该有女朋友吧。
他笑了笑,“目前还没有,刈戈,你不要害怕我会睡着,我开车很稳的,你看过《头文字D》吗?”
我脸红透了半边天,“看过,瑾远特别喜欢看动漫,所以我跟着看了不少。”
“瑾远?你喜欢的人吗?”
“不不不,不是,他是我弟弟,我爸战友的儿子。”
“那他一定很可爱,喜欢看动漫的男孩都比较宅。”
额,宅我同意,可爱就算了,他就是一事精。“嗯,很可爱........”
“哈哈哈,看来,是很伤脑壳了,你这个弟弟。”
“.............”
“我初中特别喜欢看动漫,我很喜欢藤原拓海。”
“我只记得他开车的技术贼牛,开车豆腐连浆都不会溢出来。”
“你记性挺好的,我的车技就和他差不多,我是上海车神,他是秋名山。”
“哈哈哈。”
他这样一说,气氛瞬间好多了,一路上都在和我聊动漫,拜刘瑾远所赐,我看过的动漫数不胜数。到的时候他绅士的给我开车门,我对他说谢谢。
“明天一定要来哦。”
我笑着说一定,然后转身进屋。小可就坐在客厅,进来之后他一脸不高兴,想问我,又不敢问。
我看他实在憋的难受,“那个人是琪琪的哥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被拐买了,我以后要去和他学做菜。”
“我才不担心你,就是怕你这这智商出去,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行行行,你大少爷的智商反正在我之上,我也不担心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小可开了瓶红酒,示意我过去,我过去坐下,他把玩着红酒杯,“刈戈,来喝点儿。”
我把他手中的酒杯拿过来,把酒倒上,举着杯对他说:“小可新年快乐。”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把酒喝完,窗外竟飘起了雪,“小可,你看下雪了。”
他转过身,走到窗边,“刈戈,这是我在上海看到的第一场雪。”
这也是我在上海看到的第一场雪,什么都会有意外,就像今天的雪,大家都以为今年上海也不会下雪了,就像我以为,刘梓暮喜欢人也是我一样。
“刈戈,你不要喜欢他了,喜欢别人吧,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了。”
我喝的有些高了,不知道是谁以前给我说,红酒不醉人。我举着酒杯,唱着张国荣哥哥的《侬本多情》,小可走过来,拿掉我的酒杯,“刈戈,你唱的真难听,你又喝这么多,你真行。”
“你不是说红酒不醉人吗?”
“那你也不能把一整瓶都喝掉啊。”
我赖在沙发上,哪儿都不想去,小可使劲拖我回去,我拉着沙发大喊刘梓暮,小可实在那我没办法了,任由我在客厅发疯。
人只有喝醉了,才会想下次一定不喝了,也会想,上次喝醉是什么状况,我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哦,是高三毕业,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喝的烂醉,趴在刘瑾远的背上,看着梓暮和雨琳的背影被灯光拉的老长。
原来,那时候,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
我记不得我醉成啥样儿,我只模糊的看见小可忙的不可开交,然后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一早起来我的头痛的不得了,我忙跑到门边,看昨晚下的雪,都快化完了,依稀存留在红豆杉上的一点儿,也要被着微弱的阳光带走。
我走到厨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小可家的管家保姆都回去过年还没回来。我拉开冰箱就放弃挣扎了,除了啤酒就是速冻水饺,我在楼下大声的呼叫小可,“王小可,我饿啦。”
我烧了点开水,胃里除了昨夜的酒还没消化完,所剩无几了。
他站在二楼,趴在栏杆上,“刈戈,你能让我再睡会儿不,昨天晚上可被你折腾死了,不能喝还非得喝,有病。”
“你点个外卖行吗?我实在是不想吃速冻水饺。”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拜托、拜托。”
“大过年的,谁家外卖送你啊。”
我忘了,好像是这个道理,“好吧,那我还是煮水饺吃好了。你要不要吃?”
“我还得睡会儿,不吃。”
一般说不吃的人就是懒得动,我煮好之后,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把饺子端起来,“王小可,你想干嘛。”
他惨兮兮的看着我,“刈戈,我可以吃一个吗?我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刚才你自己说不吃的。”
“我就吃一个,就一个。”
他眼巴巴的看着我盘里的饺子,我不忍心看他这样,“好吧,那你先吃着,趁水还没冷,我就给你再下点儿啊。”
“刈戈,你真好。”
“可别,你就想用这招煽情的套住我,想的美。”
他朝我吐了吐舌头,我严重怀疑王大少爷连气都不会开,我假装火打不燃,果不其然,我们王大少爷,果真是不食烟火的仙男。
水开了,我把水饺下锅,“王大少爷,不是我说你,你估计泡面你都不会。”
“刈戈,你少看不起人啊,泡面我还是会的。”
“那我问你,是先烧水还是烧水...............”
“当然是先烧水,不对,刈戈,你算计我。”
哈哈哈。。。。。。
“抱歉,我太高估你了,你就是不会,我一会儿去安锦程哪,回来给你讲带点吃的”。
“你去干嘛。”
“学做菜。”
他贼兮兮的看着我,坏笑,“哇,刈戈,你不是对我有想法吧,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得先抓住他的胃,你是这样想的吗?”
“少臭美了,你的胃,还需要学做菜吗?速冻的挺好。”我把盘子塞给他,“去,夹起来。”
然后,我坐在餐桌旁听他在厨房,“刈戈,用什么夹啊,刈戈,筷子在哪儿啊,刈戈,勺子可以吗?”
我真拿他没办法,王大少爷啊,真是个生活智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