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上门,放下餐桌旁的椅子,门突然打开,一位中年男人拖着一个女孩,女孩哭红了双眼,手腕被麻绳捆出了红印。我转身躲到角落,只听得那男人破吼到:“贱人,她就是个贱人,你哭什么哭。”
“啪。”男人一耳光,煽在女孩的脸上,女孩儿恐惧的往后躲了躲,我愤怒起身,站在男人的面前,刚想要抓住他的手,他径直穿过我的身体,我摸了摸自己,小女孩无助的看着我,我蹲下想要拥抱她,却一拥而散。
男人抓起她的头发,将她连发带人提起,女孩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布满血丝的双眼,连最后一滴眼泪也被窗外吹来的风吹干。
男人将她扔在床上,撕开她所有衣服,解开皮带,一鞭一鞭抽在她的身上,我扑在女孩儿跟前想要护着她,鞭子穿过我的身体,在她的身体上弹开,血液凝聚在鞭子下落处,开了口子,涌了出来。
她尽量保持清醒,努力抱着身体。
男人满眼都是因虐打别人而带来的快感,抽下去的每一鞭他都觉着痛快,“你这个贱人,贱骨头,打死你打死你。哈哈哈”
我哭着求他别再打了,她,只是个孩子啊。我心里呼喊着瑾远,他刚才明明还在,我冲到门边,打开门,跳入海底,直到海水淹没我的呼吸。
我以为我快要死了,却掉落在另一个梦境里。
我见到了我妈,她站在沙发前,女孩站在门后,看着她,她撞到了茶几,并没有退步,我想起那天在薛教授那里看到的视频,她继续往前,茶几上的杯子悬在桌的边缘,女孩儿上前,拉着她的手,“妈妈,妈妈,我是刈戈啊。”
我是刈戈啊,我是刈戈啊........
这句话不断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的脑袋就快炸了,我是刈戈啊,妈妈那时候说,爸爸是军人,守护着戈壁,所以,我就叫刈戈。
醒来我躺在床上,睁开眼的那刻我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流淌出来,我起身坐起,再回忆一遍刚才的梦境。现在不知几点,我拉开窗帘天已经黑了,我有气无力的游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这样的治疗持续了一个周,整整一个周我都在相同的梦境里挣扎,直到没有感觉。最后一次治疗,我没有跳入海洋,看到了故事的结局。
男人被警察带走,女孩儿绝望的躲在床角,开口道:“妈妈,我想回家。”
治疗结束,后期还要等着结果,薛教授从上海赶过来,亲自为我做后期心理辅导。总算不用在相同的梦境里徘徊,突然很怀念那些坐过梦便忘了的日子。
又是一年秋末,秋风卷起地上的残叶,我站在喷泉边的杏树下,好似我同这树一般,就要凋零。
梓暮走到我跟前,他抬起头看银杏的落叶,恰好一片落叶落在他的鼻尖,我伸手将它拿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南方的秋了。”
“刈戈,我会时常梦见你。”他望向我。
“我也是,会梦到我们小时候,那时候瑾远整天和我闹,而你安静的坐在那儿,我妈那时候还在,她总是骂我欺负瑾远,然后你温柔的笑,那时候一切还是那么么美好。”
“现在也很美好,从小你就活泼可爱,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和瑾远,都逃不过守候你的宿命,不过,这场追逐者的游戏,瑾远胜我一筹。”
“你现在守候的人叫江雨琳,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女。”我们坐在树下的靠椅上,许久了吧,这样近距离的坐着。
“刈戈,你信吗?”
“信什么?”我捡起地上的落叶,将它置于手中,与其他相比,果真这世上没有相同的落叶,只有相同的命运。
“那天你打电话说你喜欢我,但是你要尝试去爱别人,再之前我就接到瑾远的电话,“他沉默许久,才说,哥,刈戈知道了”。那晚该我值岗,我偷偷带了手机,我知道,那晚你肯定会给我打电话,刈戈,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喜欢”。
“都过去啦~~~~”
他说,比起他年少时的心动,在瑾远守候多年的情意上不堪一击。
“你第一次进医院,瑾远守了你一夜,他回家同我说的第一句是:哥,我想当医生。你的痛苦,在他的心里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伤疤,他立誓要治好你,你去上海读书的第一年,他找了班主任申请跳级参加高考,班主任拒绝了他的请求,第一次月考他拿了全级第一,这次他找了校长,校长告诉他,下一次月考他考高三的模拟试卷,如果超过第一名,就批准他的跳级,第二次月考,他不仅仅是拿了学校第一,还超过了全省第一。刈戈,你知道他高考考了多少吗?”
我摇头。
“739,成为那年的理科状元,因为你在上海,即使他能去到更好的学校,他也要追寻你的脚步,我告诉他,他真的疯了,他说能为一个人疯的感觉真好。他对你的不论喜欢或是爱,他都奋力一搏,做到让自己问心无愧。刈戈,谢谢你的喜欢,只是我受之有愧,你该喜欢的人,是瑾远。”
我用心听他说完,大一那年回来,他说他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的医学院,我只记得我们的赌约,从未问过他的分数。
“你的心病,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阿姨去世后,你每夜都失眠,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殊不知,你失眠的日子里,瑾远夜从未安睡,难得你能入睡,半夜就开始梦游,满脸的泪痕。你割腕在医院的日子,瑾远去省图书馆看了不少书,所以那些还轮不到谈天赋的人,成天抱怨智商,不知比他聪明的人,都在奋斗努力。他的用心也好,痴情也罢,都是在遇见你,遇见你之后,满满溢出,他隐藏的很好,但是唯有眼睛出卖了他。”
所以,我在午夜梦回时分,睡眼朦胧时见到的人是瑾远而不是他?
“瑾远他从未说过爱我。”
他说,刈戈,你不知道的事,都是瑾远默默做着的事儿。上海学医的日子,他特意找了薛教授,在薛教授治疗下的病人99%,都能康复,我问他,如果我是那1%呢?
“瑾远不会让你成为那1%,你只能成为他的唯一。”
风起了,我在不远处,见到了瑾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