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岩川!”时楠将第一个烤好的肉串递给了岩川,“尝尝,你的那个都黑了。”
“嗯,谢谢!”岩川接过的时候,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时楠看了出来,于是她便又多烤了几个递给了晨洛和阿黄。
“好好吃啊。”阿黄用手揪着木棍,吐着几乎被烫伤的舌头,但是依然将那些滚烫且爽口的食物快速地送到嘴里。
“阿黄!”岩川叫了他一声。
“嗯哼?”阿黄吐着辣辣的舌头望着他,疑惑着,“叫我干嘛?”
“你咋这么像一条狗啊!吃得像狗,名字也像狗!”
“你——”
晨洛和时楠这时也憋不住,全将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
只见阿黄追逐着岩川,他们两个人绕着这片山林不停奔跑着。
“你打算和他表白吗?”晨洛将手中的木棍放下,拍了拍手心的土,朝着时楠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谁?”
“岩川。”
时楠听到后立马将刚刚的笑容收了起来,如同翠绿的叶子瞬间消逝掉了它的青春,和那些干裂的火柴一样,将自己燃烧成黑色的残渣之后,便沉默了,永远沉默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这样说?”时楠反问道,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疑惑。
“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你说不是吗?”晨洛对着时楠说道,两只眼睛眯起来,微笑着。
“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我在你身边有说过假话吗?”
“我觉得除了这句是假话,其他的都是真话。”
“错,你可以认为我说的都是假话,唯有这句话是真话!”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我不仅希望,我还觉得你会成功。”
时楠紧闭着嘴,低着头,短发退潮,露出白皙的脖颈,几颗斑驳的叶影压在她的脖子上。
“我……我也想这么做,但是我觉得,我……”时楠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我还是太贱了,之前在你面前提及岩川的时候我总是在逃避,但其实……其实我很在意的,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种……”
“我知道。”晨洛打断时楠的话,依然微笑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
“可我,并不知道该怎样做。”
“我可以教你。”
晨洛用嘴巴贴近时楠的耳朵,用手在侧面捂着……
阳光不知何时已经从头顶旋转下去,大概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有一块半突的悬崖挡着强烈的阳光,所以没有感受的到,直到周围的天色呈现橘黄色的时候,他们才恍然过来。
“天快黑了。”岩川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时楠回应他。
“看呐,星星都出来了。”阿黄嘴角衔着一颗青色的狗尾草,翘着二郎腿,背靠着山坡,惬意地说着。
“咱们一会还要烧烤吗?”晨洛拿着被火烧掉大半截的木棍戳着炭灰,望着阿黄问。
“当然喽,咱们还有一大堆吃的没有烤呢,总不能浪费了呀,再说了,我肚子还没有饱呢。”阿黄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窃喜着。
“对了啊黄,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有蘑菇,咱们可以去采摘一些回来烤着吃。”晨洛说道。
“你可拉倒吧,野蘑菇你也敢吃?”
“我看过资料的,我懂这些呢,而且还有一些美味的野菜呢,走,哎呀你别考虑了,跟我一起去。”说完晨洛便拽着阿黄打算要离开。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岩川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
“咱们都走了,时楠咋办,你就在这里先陪着时楠吧,我们一会就来了。”晨洛说完便和阿黄一同消失了。
正在悄然变黑的夜,不远处的溪流在黄昏下模糊了身影,只能听到汩汩的水流,黑色的炭灰被晚风吹散了许多,剩下一些烧焦的木头滚动着,远去了。
这里,就剩下岩川和时楠了。
————
“你别拽我了!”阿黄拍了一下晨洛拉他衣服的手臂,说道。
“再往前走,还不是在这里呢。”晨洛说着。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想要干嘛,不就是给他们俩空间吗,我们这一段距离就够了。”
“他们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呢?”晨洛有些莫名的疑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晨洛没有再说话,他们两个互相寡言着。
“我们还是趁着天色没暗下来去找些吃的吧,毕竟野生的要比咱们买的东西好吃。”晨洛提议道。
“你该不会真去采野蘑菇吧。”阿黄露出恐惧的表情。
“那玩意我可不敢,去看看别的吧。”
“走吧。”
————
“岩川。”时楠抬起脸来,望着他,声线丝丝般如相映着余晖,暖暖的。
“嗯。”岩川的声线依旧那么低沉,说清晰却如暮色模糊,说模糊却如晨曦般清晰。
“今天开心吗?”时楠问。
岩川点点头,回答:“当然开心,这么美味的烤串,我以后还想再来一次野炊呢!”
“我可以以后陪你。”
岩川忽然没了表情,但却又刻意地去装饰着微笑,心跳加速着,日色沉了下去。
“怎么?”时楠朝着岩川靠近了一点,那条溪流缓速了下来,缓缓滑过一些圆润的石砾,发出叮咚地轻快声,时光也安静了,“不肯让我陪你吗?”
“不,不是啊。”岩川有些尴尬地说着。
时楠本以为他会解释些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再说话。
“诺子不肯来吗?”时楠问。
“她,应该是没有时间。”
“你和她联系了吗?”
“嗯。”
“你想让她来吗?”
“想——”
天边的余晖已经破碎掉了,星辰真正暴露了自己的色彩,周围很静,偶尔会有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声音,但是依然很静。全然都暗了下来,本以为老迈的时光可以让这些能够再停留一会,没想到,就像屋檐下落到手心里的雨滴,一瞬间便滑走了。
夏夜里,只剩岩川和时楠了,依然只剩下他们了。
几只夏虫漫无目的地飞翔着,没有人会知道它们的翅膀震动了多少下,或者说,也没有人能够知晓,它们会在今晚便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