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八千人的勤王军,经过数战,已经凋零的不成样子了。
范景文的河南勤王军,开始到的四千人,并后来到的六千人;此时经过收拢,只剩下五千人。
保定巡抚和河道总兵的部队倒是伤亡不大,还有四五千之众,这些人被孙全忠留下来当作保命的部队了。
山东勤王军,大部分倒是撤了出来,只是殿后三千人的部队,至今下落不明。
刘之伦的一万部队,伤亡了三千,另外有三千人被派去殿后了,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卢象升的部队,并没有溃败,所以伤亡最小,只是折损了千数人。
倒是蓟镇的伤亡更小,除了最开始被吃掉的那五千人,竟然再也没有什么新的损失。
这倒是看出来本地部队,熟悉当地地形的好处了。
只是殿后的部队,却似乎是毫无消息了,这就让王从义并那个孙全忠生了疑惑。
“还没有打探到张士显他们的消息?”
“还没有,只是那投降的鞑子们说殿后的部队被固山额真永顺、噶尔萨、图穆布鲁三人带着三千骑兵看住了。”
“那有没有发现殿后部队战死者的遗骸?”
“除了遵化城边上有千余是殿后部队的死难者,别的也没有发现。”
王从义叹了一口长气,心说这殿后的一万人,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
就在纳罕之际,却听亲兵来报
“经略大人!施洪谟和袁信找到了,正往这儿赶过来。”
王从义精神一震,道“带来多少人马?”
那亲兵道“只带回来善于骑马的五百亲兵,其余的都折损了,济南营的,一个都没跑出来。”
王从义震惊的瘫坐在凳子上,心说“三千鞑子,不至于到了这一步吧?”
不多时,那施洪谟总兵并那个四川的袁参将就到了。
只见他们二人,人人带着伤,那施洪谟更是被鞑子射中了肩膀。
“经略大人,咱们让鞑子算计了!”刚一见面,那施洪谟就放声大哭。
原来,那一日,大军撤退之后,殿后的部队,本来打算使用疑兵之计,趁着夜色,全军悄悄离开,只留下一座空营盘给鞑子。
却不料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那张士显的三百夷丁出卖。
“那张士显呢?”
袁信道“张总兵当然是被夷丁们杀了脑袋献给了鞑子。”
王从义道“死了?没跟着投敌?”
施洪谟痛惜道“张总兵拿了一大半的军饷招待他那三百夷丁,甚至驱使蓟镇的军官给夷丁们效劳。这些夷丁平日里拿着三份饷银,一个个看起来也是很能壮壮声威。”
说到这里,施洪谟脸上全是悲愤之色,良久道“但是谁曾想,这些重金养的夷丁,遇见了硬仗,一个个竟然卖了张总兵。”
倒是袁信冷漠道“那是因为硬仗?只是这些夷丁,听说张士显失陷了蓟州,要被朝廷在战后弹劾,查办;料想跟着他以后也没什么前程了,这是趁着鞑子入关,索性改换门庭了。”
王从义怒道“让中国军士忍饥挨饿,备受欺凌;却拿着银钱厚养什么夷丁,现在身死军败,张士显真是该死!”
施洪谟心说“你王经略当年不也是说汉人懦弱,还是蒙古夷丁更加精锐么?要不是为张士显手里的夷丁,你倒是怎么派了他当先锋?”
袁信冷漠道“王从义手里的银子,哪里有鞑子多?蒙古人投靠他,还不如投靠鞑子;别看一个个平日里胡说什么我爱大明,实际上都是爱钱,这会儿钱多的来了,可不就宰了张士显那瓜批。”
王从义也是心烦意乱,道“那济南营的呢?”
施洪谟结巴道“济南营的,弟兄们,当然是好样的。”
袁信道“张士显的亲兵卖了他,也卖了咱,三千鞑子骑兵一个冲锋,就打垮了撤退大阵,大家各自逃命了。”
王从义道“也就是说生死未知?”
袁信道“岂止是他生死未知,咱从四川带过来的三千川兵,也是生死未知了。”
明朝末年,都是官兵一体。
袁信不过是一个参将,但是能够被崇祯皇帝重视,靠的就是手下的三千白杆兵。
如今他全军覆没,只是带着一百骑马的亲兵,跑了出来。
料想以后前程也是昏暗,于是说话就暴躁起来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快找柳保泰,带马队去寻找。”
堡子店的瘟疫,很是厉害,而石门关的兵马,要么不堪使用,要么就让孙太监控制了。
王从义能调动的只有柳保泰手下的二百四十人了。
不多时,柳保泰就进来了,那王从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伯谦来了?搜索殿后友军的任务,你可敢接下?”
“回部院,标下的鸟铳兵,都不怎么会骑马?还是需要三百善于骑射的亲兵助阵。”
王从义道“只能给你一百!务必给我找到溃散勤王军的下落。”
随后,又担心柳保泰不明白,这王经略,竟然当着施洪谟和袁信二人。
语重心长的说“你今年不到二十,就已经是都指挥同知这等高品,这等超拔,自然是朝廷的栽培,但老朽也是与有荣焉。”
柳保泰连忙道“都是朝廷的拔擢,大人的赏识,门下才有了今日!”
王从义,点了点头道“眼下,殿后部队七八千人,下落不明,如果找不到这八千人,老朽哪还有面目当这个经略啊。”
柳保泰道“就算是没法加派骑兵,那也得请本地的营兵作向导”
那袁信抢话道“小柳游击,手底下就三百人马,且都不怎么会骑马啊,这要是遇见了大队鞑子,那是必然要吃亏的。失散的部队里面,半数是我带出来的四川娃儿,咱老袁愿意和他一块找。”
王经略,连忙上前,握住二人的手道“本地向导一定安排,大营里面的军械,任你们挑选。”
柳保泰这才长了一声喏,恭敬地退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