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乔子风见一片细微的银光朝自己飞来,就知道是刚才打落自己毒镖的那东西,只不过数量比先前多了而已。
他不敢怠慢,一猛子朝水下钻去,但仍旧迟了一点儿,一枚银针顷刻间从背后射入肩膀,从前面钻了出来,海面顿时冒起一股血水。
乔子风疼得呲牙咧嘴,但他却暗自庆幸,幸亏对方不像自己在暗器上沾有毒药,否则自己这条命就交待了!
张景华回头看见海面上泛起一股血水,情知那道士被自己的暗器打中,不由轻蔑地笑了一下。
他来到方小倩的小舟旁,飞身跳上小舟,抱起她瞅了瞅,见方小倩昏迷不醒,便将她轻轻放在舱里,摇着橹朝大船划去。
来到大船旁,张景华抱起方小倩登上大船,进入船舱。他扶着方小倩坐在绸垫上,寻找了一下伤口,发现在右肩背上,便用手捏住那枚毒镖,用力拔了出来。
他见镖上的血迹粘稠发黑,就知道镖上沾有毒药。
他想解开方小倩的上衣为她疗毒,可刚把手伸到她的衣服上,却又犹豫了,心中暗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没有征得她的同意,我就解去她的衣裳,万一她醒来发生误会怎么办?”
他希望方小倩此时还有意识,自己好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便轻声呼唤道:“倩妹,倩妹!”
一连喊了两遍,方小倩都紧闭着双目没有反应。
张景华眼看着方小倩的肌肤越来越紫,一咬牙道:“也罢,我就替她做一回主罢!反正我和他兄长是结义兄弟,算起来也算她半个哥哥,况且她平时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想必醒后也不会怪我扒她衣裳!”
想到此处,张景华准备动手为方小倩疗伤。
他刚要动手,忽然想起跳海逃跑的乔子风,暗道:“这道士也不知道被我的暗器打死了没有,若没打死他回去搬来救兵怎么办?我得把队伍带到一个安全场所,省得在疗伤过程中被元军偷袭!”想到此他令手下义军调转船头改向西南行驶,以避免和元军遭遇。
张景华布置好这一切,开始为方小倩疗伤。
他轻轻解开方小倩的右半身上衣,露出洁白而柔润的肌肤来,但见肌肤上有一大片紫斑,紫斑中间是暗红发黑的伤口,从伤口处散发着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儿。
张景华知道这是中毒后血肉腐变的气味儿,便用手轻轻在伤口周围挤压起来,顿时从伤口处渗出一股股乌黑难闻的血水儿来。
张景华将短刀在灯火上烤了一下,轻轻刮去伤口周围的坏肉及血水,敷上一些随身携带的解毒药物及金枪药,然后用干净的绸布将伤口包扎好。
这一切做完后,张景华盘腿坐在方小倩身后开始为她运功疗伤。
运功疗伤是用内力打通伤者周身各处的穴道,促进其体内气血运行,从而使毒素加速随汗液排出,在短时间内使伤者痊愈的疗法。
在运功疗伤中,施功者内功越高,治疗效果就越明显。
但运功疗伤往往需要一定的时间,治疗过程不能中止,否则将会前功尽弃,令施功者白耗内力。
张景华将双掌的掌心贴在方小倩的背心穴上,开始向其体内传输真气,起初如小河流水缓缓而行,后来则如波涛汹涌滚滚而至。渐渐地,方小倩全身开始冒汗,肌肤上的紫斑也渐渐消退。
正疗伤间,忽见一义军士卒进来禀报,说是后面有万余官兵尾追上来。
张景华心里明白,那道士没被自己射死,逃回去搬来了援军。
但他正给方小倩疗伤,无暇与官兵纠缠,便令义军加速向西南方向行驶。
追来的万余名官兵正是乔子风的人马。原来,他游到中途,正好碰上自己的部属,便令手下把他捞上船,带着船队追了上来。
他见义军的船队提高了速度,也命手下加速追击。划桨官兵们吃光了最后一点儿干粮,拼命将战船往前划去。
双方在海上追逐了一个时辰,官兵们仍没有追上义军的船队。
船舱内,方小倩经过张景华运功治疗,已经苏醒过来。她全身大汗淋漓白雾蒸腾,肌肤上的紫斑也已全部消失。
张景华见方小倩醒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看看时辰已到,便渐渐减缓了内力输送,到最后悄然而止。
他将双手从方小倩背部拿开,然后为她重新穿好衣服,起身道:“好了倩妹,毒素已经全部排尽,只消过个三五日,伤口便可愈合了!”
方小倩羞得双颊绯红,起身向张景华施礼道:“多谢兄长救我性命!”
张景华微笑着道:“倩妹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兄妹嘛!”
方小倩看了看自己右肩的衣裳,红着脸儿道:“兄长动了我的衣裳罢?”
张景华极为尴尬,忙解释道:“倩妹,我正要说这事儿,我是为了给你治伤……才脱去你右边衣服的,你千万莫怪我!”
方小倩红着脸儿笑道:“兄长救了我的性命,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张景华松了口气道:“倩妹不怪就好,不怪就好!”
方小倩双眼凝视着张景华,鼓起勇气道:“兄长是此生第一个碰过我身体的男人,也是我今生最佩服的男人,若兄长不嫌弃,小妹愿以身相许,终生跟着兄长!”
张景华听她说出这番话,明白她的心意。说心里话,他不是不喜欢方小倩,但他只能把她看做朋友或者妹妹,而不敢有其它多的想法!
这几年来,他内心始终牵挂着敏敏帖木儿,他与敏敏之间有着海誓山盟,甚至有了鱼水之欢,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那句毒誓——若有背叛,甘愿死在敏敏帖木儿的剑下!
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不能背叛处处照顾过自己的敏敏帖木儿,更不忍心伤害纯洁善良的方小倩!
于是他摇着头道:“不不,倩妹,且不可有这种想法,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