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龙山庄覆灭之后章逸飞更是名声大振,船帮公会也跟着一鸣惊人,他还活着的消息也传回了黔醉阁。章绍谦兴奋之余遂命阁中大摆筵席庆祝了三天三夜!
至于对唐少杰的处理,令狐少白也听从章逸飞的建议由蜀中唐门出白银两百万两赎回,而他也将这笔钱用于安置城中孤寡和城外的水患救灾,并未有丝毫的中饱私囊。因而一时间万民拥戴,百姓安居乐业,只有曹宇成了漏网之鱼,数番搜索皆无所获。
龙傲龙天父子也已收监,原本定于十日之后处斩,可是在外游历的龙菲菲接到消息突然回城,硬是在城主府大门前长跪不起,说是愿意替父赎罪,望城主网开一面饶龙家父子一命。且说这龙菲菲才学颇高,不久前在极乐世界奕棋败于章逸飞,此后便一直游历江湖寻访名师,岂知短短十数日黔龙山庄便遭此大难,好在她虽生于龙家却时常不耻龙傲的所作所为,对穷苦百姓也是善待有加,这也是为何令狐少白没有迁怒于她的原因。
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令狐少白又岂能放得下?不管龙菲菲如何哀求,令狐少白却始终不肯露面。龙菲菲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府门之前长跪不起,炎炎夏日,一连七日七夜龙菲菲早已没了昔日极乐世界第一美人的光彩,那往日晶莹剔透的红唇也早已干裂,原本整齐划一的青丝也变成了蓬头。灿若星辰的眼眸也只剩下漠然……
第八日清晨,当曙光洒向大地,龙菲菲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原来的位置,身旁的贴身丫鬟青儿正在用勺子喂她喝街上德源粥铺买来的小米粥,而龙菲菲看上去也比昨日更加的狼狈,原本光润洁净的面容也变得越发沧桑,丫鬟更是喂一口粥回头抹一把眼泪,龙菲菲刚吞下一口,忽觉腹痛如刀搅,喉头一甜喷出大口鲜血顿时翻倒在地人事不知,这可吓坏了青儿,她连忙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自从极乐世界一别,龙菲菲的倩影一直萦绕在少白心头,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表白。而今再见却已成了世仇,少白不得已只能隐于府中避而不见,强行将心头的恋慕压下,然而当下人来报龙菲菲吐血昏迷不醒时他的防线也终于溃败!
他赶忙奔出府门查看龙菲菲的病情,但他虽是少年英雄却不谙医术,眼见其病不轻,急而喝道“王志何在?”
王志忙急奔而来,躬身应答“属下在!”
“速去东皇府请药蝶神医!”
王志应声而去,少白看着地上躺着早已有进气无出气的人儿不觉心如刀绞,急忙喊道“快!快把她扶进屋去”少白一边说一边将龙菲菲抱在怀中急步而行。来到屋内将她放在床上,又命丫鬟打热水擦拭身子,数番忙活下来,龙菲菲的情况总算得以控制。
王志虽只是参将,但他武功不弱,脚力更不寻常。不多时也已来到东皇府,而药蝶听闻人命关天,也未敢耽搁,匆匆收拾些常用的药草药丸便随着王志出了府门,一路疾行很快就已到达城主府,令狐少白赶忙迎药蝶进门,药蝶也不矫情,问清了龙菲菲的位置径直往里屋走去。
来到里屋,见龙菲菲平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已然是病入膏肓,好在药神医并非浪得虚名,她先是把脉确诊,而后施针活血。
经过一番折腾虽然龙菲菲气色已然好了许多,气息似也稳定了不少,但是药蝶仍然是双眉紧锁。
感受到药蝶的严肃,令狐少白忙问道“药神医,龙菲菲情况如何?”
药蝶叹了口气说道“暂时性命无碍,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说着又提笔写了方子吩咐下人按方取药“我这药方能解其心气郁结之症,却入不了心,她心中的病可比表面上更加严重,要怎么治你比我更清楚!”
令狐少白又如何不知药神医说的“心病”?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真的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眼见少白思绪万千,药蝶也不久留,轻声告辞而去,王志自紧随相送!
而东皇府这边,了尘于五日前离去,陈立也在昨日请辞,说是阁中事务繁多,不便久留,还嘱咐章逸飞一定要回黔醉阁看看师傅师娘。章逸飞自然满口应承,并十里相送!
就连小雅也说要回赤水河上游的老家看看,故而东皇府中就只剩下冯翼、梦遥、药蝶和章逸飞
船帮事务也安排南北二位舵主打理,一切似乎已尘埃落定,章逸飞这才想起剑神前辈留下的东西。
喊清雪拿来锦盒,章逸飞小心翼翼的打开,只是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之下躺着的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少年拿在手中反复琢磨,只是除了细节处理比普通钥匙更加复杂之外却并未发现有何奇特之处,甚至连钥匙的材质也极为普通,众人纷纷猜想钥匙的来历,却没有一个推测能让大家信服!
思忖良久,章逸飞也实在想不明白这把钥匙究竟有何神奇之处竟能让天下群雄不顾性命的抢夺。倒是冯翼出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龙傲为了这把破钥匙可谓是家破人亡,何不去找他解惑?或许他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线索也不一定。”
“对呀,他虽然不一定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的线索一定比我们多,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免得他人头落地之后我们可就真的成了无头苍蝇了!”
“令狐少白为情所困,龙傲的头怕是砍不了了”清雪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药蝶轻快动听的嗓音。
章逸飞也诧异的问道“你是说龙菲菲?”
药蝶进门一边拿过锦盒里的钥匙仔细斟酌一边答道“嗯!龙菲菲在城主府门前跪了七天七夜。今日终于一病不起,我去城主府就是为了救她!”
“走,去城主府!”章逸飞说着率先起身,冯翼等人则紧随其后。
令狐少白正在自家院子里借酒浇愁,忽然,门外看门的府兵来报“禀城主,船帮章逸飞会长一行来访!”
少白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章逸飞的名字无疑是一剂上好的醒酒汤,忙吩咐道“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出迎!”说着丢了酒壶又整了整衣衫这才快步而去!
相隔数尺令狐少白就拱手说道“章会长大驾光临,少白有失远迎!快请!”
章逸飞同样还礼说道“少白兄客气了!逸飞一介草民,少白兄身为一城之主岂能如此自谦!”
“你我兄弟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快请进!”令狐少白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章逸飞也不矫情,当先而行!
一行人来到大堂落座,令狐少白吩咐道“来呀,上茶,福叔,吩咐厨房准备午宴!”屋角躬身而立的老者应声而去。屋内又响起了冯翼浑厚又略带不羁的嗓音“进门之时见少白兄眉目之间似隐愁绪,不知少白兄为何事烦忧啊?”
令狐少白叹了口气说道“冯兄果然慧眼如炬,少白近日寝食难安,为的正是龙家父子”
章逸飞明知故问道“龙傲作恶多端,杀便杀了,少白兄有何为难?”
“这……”少白略顿片刻,又说道“逸飞兄有所不知,这杀父之仇本不共戴天,原本也无须迟疑,只是那龙菲菲日夜跪在府门之前说是愿意为父赎罪,今晨还险些命归黄泉。若杀了龙傲,龙菲菲势必不独活,少白实不忍她无辜丧生,因此才陷入两难之境!”
令狐少白有意隐去恋慕龙菲菲之意,章逸飞却不饶他。故而说道“龙菲菲身为黔龙山庄的一份子少白兄不牵累于人已是法外开恩,又何故如此妇人之仁?”
“这个嘛……”令狐少白欲言又止,章逸飞又追问道“少白兄可是有难言之隐?”
令狐少白起身喝了一口茶,长呼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才说道“实不相瞒,少白爱慕龙姑娘!”令狐少白说完这句话两腮变得绯红。原本极力强忍笑意的清雪等人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章逸飞佯怒道“你居然爱上了仇人之女而不为令狐城主报仇?你可知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会如何作想?你身为人子,又可曾想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令狐少白闻言急忙辩解道“我曾将龙傲父子分开审理,他们都说出主意的是姚飞,杀人的也是姚飞,细节也对的上,想来也应该不曾串供。所以他们只能是帮凶,罪不至死。倘若先父泉下有知想来也不希望少白滥杀无辜”
闻言,章逸飞也笑出了声,说道“既然如此,少白兄只须稍改刑罚从轻发落就是了又为何会烦恼至此?”
看着章逸飞发笑,令狐少白这才知道上了他的当。但他也无可奈何,又拿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语气颓然的说道“活捉龙傲当日,少白因一时气愤曾判处龙傲父子斩刑,若朝令夕改何以服众?众不服又何以治理土城?”一城之主须得权衡各方,一个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埋下重大隐患,这也就是为什么令狐少白终日烦恼的原因。
闻言,章逸飞正色道“不错,在城中你就是天,说出去的话无异于圣旨,的确不容无故更改,但如果龙傲戴罪立功不知是否可以轻判啊?”
“立功?”令狐少白诧异道。
“嗯!城北的回龙村,程家寨一带不是因下漓河水患而受灾严重吗,虽然从唐家拿的银子你已尽数分发给灾民,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太大的乱子,但是要灾民重新买田置屋却仍旧是杯水车薪。依我之见你只须让龙傲捐出黔龙山庄所有产业以换他一命!我想他会同意的!而且这个功劳也足以保他一命了吧!”
听章逸飞说完,少白略略思索便答道“不错,赈济灾民功劳自是不小,还能解城主府烧眉之急。而且龙傲一死黔龙山庄所有产业自然充公,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逸飞兄果然高明!”
章逸飞轻泯一小口香茶谦虚道“哪里哪里!少白兄只不过是身在局中难以窥全貌而已。”
啰嗦许久,冯翼实在听不下去了。见事情已然解决便起身不耐烦得说道“哎呀,你们两个就别在互相吹捧了,正事要紧!”
令狐少白一头雾水,偏着头问道“正事?还有什么正事?我跟逸飞兄讨论的这还不算正事吗?”
章逸飞白了冯翼一眼又对着令狐少白说道“噢!一点小事,就是想请少白兄行个方便,逸飞想向龙傲请教一个问题。”
“这有何难!我让王志带你们去大牢便是!”少白说着便差人去请王志,
城主有命王志自不敢耽搁,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已到达客厅,章逸飞等人求知心切也不跟他客气,起身随王志前往大牢去了,至于令狐少白心头事了自然是去见龙菲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