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郑府。
郑南仁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富家翁,从未有兴趣参与自家长兄的朝堂之争,他只想安心的经营生意,过安稳舒心的日子。可自从那个陆天海来到了钱塘县,他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先是自家押韵官银的被劫事件,后来又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与他走的太近,两人俨然已有出双入对的苗头。街面上的流言蜚语如插了翅膀般飞速的扩散,这让他有些难堪。
他不是没想过尊重女儿的意愿,顺势成全二人。只是他极为讨厌整日吊儿郎当的陆天海,也不了解他的真正底细,再加上陆天海莫名其妙的与郑松起了龌龊,这更加深了自己对他的成见。
郑府正厅,郑南仁正襟危坐,脸上笑容亲切可掬。旁边并排而坐的是一位五大三粗,顶盔带甲的武人。他叫钱守正,是大商王朝羽林将军,掌京师周边的十万精锐京畿卫队。
钱家是大商立国的功勋家族之一,其先祖是大商王朝的开国将领钱通。钱家几百年来长盛不衰,在军中有着绝对的威信和地位。钱守正的夫人便是当今陛下的长姐,长公主皇甫华。钱家的地位自然是不可与寻常的贵族同日而语。
钱守正是通过郑辉煌的介绍,来与郑南仁商议两家亲事的。他有一个儿子,名叫钱正义,已经二十五岁了。若在民间,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早就成亲生子了。由于钱正义久在军中,眼光又高,寻常人家的女子轻易看不上,这才耽误了下来。
前些日子,郑国公找上了钱守正,表达了愿意将自己的侄女许配于钱正义,与之结为秦晋之好的想法。
在官场里混的哪个不是人精。若说钱守正不明白他郑辉煌的心思是万万不可能的。这是郑辉煌拉拢自己站队的手段而已。只是他忌惮于郑辉煌势大,不好得罪与他。反正自己也为儿子的婚事发愁,且听说郑南仁的女儿貌美如花,且温柔贤淑。是否与他郑辉煌站在一起且先不谈,给自己的儿子寻一个如意娘子才是最实在的。
再说,就算与他郑辉煌成了姻亲,就不能与唱反调了吗?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少吗?前朝之时,大帝康熙便将自己最珍爱的女儿蓝琪儿许给了漠北狼庭的单于,还不是照样率领大军将自己的女婿揍得满地找牙?
政治上的姻亲,是最不靠谱的,他自己从来是不信的。不过单纯以择良媒的标准来看,他也是不反对的。
郑南仁对于自己兄长的做法也是诸多不满。他自己本身就为郑辉煌提供了不小的财力支持,怎么今日又在不与自己商议的情况下,擅自给自家女儿做主择婿了呢。这郑九儿是自己的女儿,又不是他郑辉煌的。
郑辉煌的想法他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钱守正的身份,郑南仁不想翻脸罢了。
两个人虽各自心怀鬼胎,但表面上的功夫却是十足的找不到毛病。一时间两人谈天说地,聊的不亦乐乎。
天南海北的扯了一大通,郑南仁就是决口不提女儿的事情,这让钱守正有些恼火。我是来谈论亲事的,又不是来与你这尖嘴猴腮的郑南仁交流感情的。
你不提,那我提。强忍心中的不快,钱守正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笑呵呵的张开了口:“郑兄,不知您对郑国公为我们两家保媒的事儿怎么看。”
听到这话,郑南仁微微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想到钱守正说话会这么直接,这让自己怎么应对?本指望自己绝口不提婚事,能让钱守明白自己的想法,看样子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放弃罢了。
“哎呀,儿女们的事情,咱们当父母的说多了也不好。”郑辉煌哈哈一乐,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家兄长事前也并未知会与我,我也没有问一下九儿的意见。这样吧,晚间我询问一下九儿的意见,再给钱兄答复,您看如何?”
“哎,郑兄谬矣。这儿女的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自己做主了。”钱守正不是不明白郑南仁是在推脱,他是不想放弃一个给自己儿子找一个贤妻的机会。况且以他钱家的家事,容不得别人拒绝自己。
在钱守正看来,若是郑南仁拒绝了自己,就是对于自家的侮辱,有损钱家的尊严。也不知这是从何时流传开来的,很多上位者都有这样的毛病。难道说强人所难以达到自己的私欲才能维护自己的尊严?
见钱守正如此咄咄逼人,郑南仁有些恼火。这些年来,他凭借着郑辉煌的威势,从来没人敢对自己这般说话,生意上更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他钱守正虽说也是高门世族,也不能强忍所难不是。
“钱兄说的哪里话,若是儿女对于配偶不甚满意,难道不是耽误了彼此的幸福嘛。我看啊,要不然就先让两个孩子见面谈谈,至于咱们两家的婚事能否成功,就让他们自己做主了吧。”郑南仁呵呵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继续说道:“再说,钱公子的择偶标准也是蛮高的嘛,若是看不中小女,岂不是耽误了贵公子的幸福。”
郑南仁一个软钉子仍在了钱守正的脚底下,让他好不郁闷。钱正义久不成婚的事情,在整个贵族圈子里是无人不知的。钱守正一只对外宣称儿子的眼光太高,寻常女子不配做钱家的儿媳。其实这背后还有一段众人皆知,却讳莫如深的故事。
这段故事是由他钱守正而起,才导致了钱正义为表示抗议而拒绝成婚。
这段故事的要从很久以前说起,要追溯到五年以前。那时候钱正义刚刚成年行了冠礼,那一年也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这就要说道大商王朝另一个功勋显赫的家族,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