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带着疑惑,尚磊回到了化验室。
控制室当班的值班长是姜春梅,尚磊进去的时候,姜春梅手里拿着一张白纸,托在右手,左手拿着一把铁勺子,从留样盒里挖出半勺子刚刚取回的出磨生料,铺在右手的白纸,然后拿勺子紧压纸的出磨生料,使之处于平坦而且光滑的状态。
接着,姜春梅又从另外留样盒里,取出少许一个小时前采集的出磨生料代表样,铺在刚才铺的那一层出磨生料的面,然后拿勺子压平。
尚磊非常清晰地看到,铺在层的出磨生料,颜色明显要比下面那一层的出磨生料黑的多,如果以这种直观的感觉,来预测出磨生料当中配料煤的百分比的话,面这一层出磨生料的配煤,至少是下面那一层出磨生料配煤的两倍以。
尚磊冲姜春梅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姜春梅使用的这种方法,是快速检验出磨生料当中配料煤含量的原始办法。对出磨生料当中配料煤含量的测定,比较科学的方法应该是做出磨生料烧失量的测定,但这种测定,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用烧失量法测定出磨生料中煤的配比,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调整煤的配比,就整整晚了两个小时,换句话说,煤的配比失控了两个小时。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
所以,一旦出磨生料的成分有非常明显变化的时候,有经验的化验员就会用比色的办法,来及时纠正配料系统带来的误差。
不过,在尚磊看来,眼前这两组出磨生料代表样,其中配料煤含量的异常变化,应该不是配料系统的误差引起的。他刚才已经反复检测过了,整个电子配料系统的运转状态是平稳的,不可能会产生这么大的问题。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现状呢?
尚磊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问姜春梅:“你到控制室工作这两个月,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吗?”
姜春梅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从来没有过。”
姜春梅是在尚磊担任化验室主任之后,才从分析室调到控制室工作的,和她一起被调到控制室的,还有一个女孩子。在尚磊来康利水泥有限公司化验室工作之前,乔建朝把学历高的,工作能力强的,有责任心的工作人员,统统安排在了分析室。
在乔建朝看来,化验室最重要的工作岗位,就是分析室了,因为对样品分析数据的检测,将对配料方案的调整起到指导性的作用,一旦分析数据存在严重的误差,将会误导配料方案的调整。
对这一点,尚磊是认同的,但是,在具体工作人员的安排,尚磊却不能苟同乔建朝的想法。尚磊觉得,分析室的工作人员,要求的基本素养是细致、专注,一丝不苟,同时对化验室的基本操作有扎实的功底。只要能满足这四点要求,就完全可以胜任分析室的工作。
具备这样的能力,是不需要有太大学问的,更不需要太灵活的大脑。
相比之下,控制室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当班的值班长,更需要对整个生产工艺环节方方面面的洞察能力,判断能力,把控能力。基于这种思考,尚磊才把部分工作人员的岗位进行了调整。
这样的调整,就目前来说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像姜春梅,一进厂就到了分析室,对整个水泥生产工艺根本就不了解,眼下,正处在摸索阶段,所以对目前存在的问题,姜春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尚磊在这方面虽然和姜春梅基本处在一个档次,但他的大脑,要比姜春梅灵活许多,听到姜春梅这么说,尚磊立马就做了一个决定。
“从现在开始,对出磨生料样品的采集,每十分钟进行一次。”
姜春梅点了点头。
尚磊又交待控制室当班的另外两个工作人员:“你们两个,马到微机室和皮带巷里去,实时观察微机的运转状态和物料的下落状态,发现问题,立即打电话向控制室报告。”
十分钟后,姜春梅取回了另外一组出磨生料样品,用比色法一比较,颜色比刚才取的那一组样品要浅很多,如果从颜色来预估其中的配煤量的话,两者的差距至少在三倍以。
接下来又采集了六组样品,全都是一黑一白的规律分布,而在此期间,驻守在微机室和皮带巷的那两个人,没有报告任何的设备运转异常信息。
这就是说,电子配料系统的运转状态仍然没有任何问题。
基于此,尚磊几乎可以肯定,问题应该出现在粉磨这个环节。
那又是什么样的状况,导致物料在粉磨状态中出现了如此不均匀的现象呢?
带着这些疑问,尚磊再次走出了化验室,走向生料车间。
生料车间和煅烧车间是紧挨着的,其间只间隔着三个生料储库和一个生料均化库。尚磊从化验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是交接班的时间。他远远的看到,张华杰和王宪章正站在立窑的最底层。
王宪章一会拿手指胡乱的指指戳戳,一会又蹦蹦跳跳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尚磊朝他们俩走了过去。
看到尚磊,王宪章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尚主任,乔建朝算是特么啥家伙锤子啊!啥特么都不懂,还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刚才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我们煅烧车间这个月拿不到奖金,就让他狗日的赔给我们,必须赔。”
尚磊知道王宪章说的是气话,便关切地问了一句:“你们这一班的产量能到多少?”
王宪章气呼呼地说:“还不到六十吨呢,这样下去,还特么有什么盼头?”
尚磊又问张华杰:“师傅,你们这一班呢?”
张华杰说:“我们班还稍微好一点,个班次,勉强搞到了九十吨。”
王宪章立马就蹦了起来,梗着脖子叫:“九十吨还算好啊!之前,你们班的产量从来就没有低于一百二十吨过,好的时候,还达到过一百三十多吨呢!九十吨,哼!算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