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副总经理邢子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尚磊和杨德义。
杨德义走到包国庆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跟他说话,只是用蔑视的眼光看了他一下,就走了过去。倒是尚磊主动的跟包国庆打着招呼:“包厂长,你怎么也在这儿?”
包国庆先是反问了一句:“怎么?我不能在这儿?”,然后又幸灾乐祸地说,“我是来看热闹的,大热闹!”
尚磊“哦”了一声,低着头跟在杨德义的身后走向了邢子健的办公室。
包国庆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快步走出基建科,躲在厕所里给康利军打电话:“老一,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尚磊已经被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给逮起来了。”
话筒里传来康利军半死不活的声音:“哦!”
怎么是这种反应?
难道康利军现在还在被窝里?包国庆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午九点多钟了,康利军这家伙可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啊,也许是生病了吧?
就算是生病了,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听到尚磊被逮的消息,他应该兴奋才对,是不是吃错药了?
“老一,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吃药啊?”
“你说话小点声行不行?我又不聋,你小声说话我能听见。”
看起来是没病,也没有吃错药。
包国庆疑惑地看了看话筒,不知道是不是话筒出了毛病。
他是在卫生间里给康利军打的电话,因为怕被别人听见,本身就压抑着声调,康利军却嫌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如果不是话筒出了毛病,就是自己太兴奋了。
包国庆只好把声音压的更低:“老一,我亲眼看到的,尚磊那家伙刚刚被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的副总邢子健带进去。”
“哦!”
怎么还是这种腔调?包国庆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心里的那种激动和兴奋在迅速降温,甚至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还有重要的信息没有说完,他会立即挂断电话。
“老一,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杨德义那家伙也跟着来了,八成是替尚磊说情的吧。”
“哦,我知道了。”
特么的,你狗日的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包国庆在心里骂了一句,正要说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挂断了。
无精打采地走出卫生间,包国庆顺着走廊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康利军打来的,刚刚接通,话筒里就传来了康利军暴怒的声音:“包国庆,你特么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没听见我一个劲的哦哦哦吗?不知道老子说话不方便啊!”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康利军一直哦哦哦呢,包国庆赶紧解释:“老一,我不是太兴奋了嘛!想早一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你现在在夏州市分公司?”
包国庆心虚地“哦”了一声。
“我不是让你昨天晚就向分公司基建科举报吗?你怎么现在才去?”
这次康利军的声音更加暴怒,把包国庆震得耳鼓发麻。
包国庆苦着脸向康利军解释:“老一,我昨天晚接到你的电话之后,真的去找分公司基建科的人了,一直跑到凌晨三点多,可是找不到人啊!”
“恐怕你小子是在晶都会所闹腾到凌晨三点多吧?包国庆,我还不知道你啥德性?看见漂亮姑娘,你特么恐怕连你亲爹是谁都忘了,还会大半夜的跑出去帮老子办事?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包国庆不敢吭声了。
“你刚才说,尚磊被夏州市分公司逮起来了,怎么逮起来的?你给我说说详细情况。”
“刚才我亲眼看见,分公司副总经理邢子健带着尚磊进了他的办公室,邢子健不是主管分公司纪律工作的吗?把尚磊带进去,肯定是昨天晚那件事。尚磊蔫头耷脑地跟在邢子健后面,像打了败仗似的。”
“你是说,邢子健在前面走,尚磊跟在后面?”
包国庆心虚地“哦”了一声,他明白康利军这样问的用意。
“哦什么哦?包国庆,你见过被逮的人走在后面的吗?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
包国庆不服气:“就算是现在还没有逮起来,今天尚磊这小子也走不出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的大门了。我已经给郭长宪交待了,我检举揭发在先,尚磊坦白在后,这不能算是自首,尚磊今天等于是自投罗网。”
康利军沉吟着,他在思考,这件事可能存在的变数。
现在的局面,显然是对自己有利的。正如包国庆所说,尚磊的坦白比他的检举晚了一步。
就这一步,所产生的后果就是天差地别。
尚磊和杨得意这时候出现在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显然是为了那笔来历不明的巨款,他们要向夏州市分公司说明情况。
如果尚磊赶在包国庆之前去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报告这件事,那就是清正廉洁,他甚至可以大义凛然地以一个公正者的姿态,要求分公司彻查这件事。在还他以清白的同时,把诬陷者绳之以法。
可惜他晚了一步,一步之差,就把尚磊的清正廉洁打回到了FǔBài堕落的泥潭。即便是把钱交了出来,也只能算是被迫退脏。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奥妙就在这里。
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尚磊有没有可能倒转乾坤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康利军的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浮现出杨德义的影子。
康利军想,今天杨德义和尚磊同时出现在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到底有几个意思呢?
包国庆的说法有一定道理,杨德义此去,很有可能是替尚磊说明情况的。五十万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是他们没有想到包国庆会去夏州市分公司检举,尚磊也得把钱的来历说清楚吧!
他自己能说清楚吗?
当然不能。
杨德义作为尚磊的直接领导,两个人的关系又非常融洽,这时候替尚磊开脱一些,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康利军的神经刚刚松弛下来,杨德义的影子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同时右眼皮开始剧烈地跳动,康利军觉得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思绪再一次回到杨德义的身,康利军突然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杨德义此去,很有可能与他的身份有关。
杨德义除了担任着康利水泥有限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和水泥一分厂的厂长之外,还有一个头衔纪检组长。
这个头衔,在康利水泥有限公司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太虚,可在这个时候,这个头衔就能够派用场,而且很可能是大用场。
有了这个头衔,尚磊完全可以说,他在昨天晚收到五十万的打款信息之后,就立即向纪检组长杨德义汇报了这件事;杨德义也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纪检组长的身份替尚磊遮挡、掩盖,尚磊把收到不明汇款的事情汇报给杨德义,完全符合组织程序,他的这个举动,充分体现了他的那种大公无私的精神。
至于为什么到今天午才向夏州市分公司汇报,杨德义当然也能给出充分的理由,汇款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之后,杨德义完全可以用不方便作为借口,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尚磊还真的能够倒转乾坤了。到时候被动的,恐怕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康利军不淡定了,对着话筒大声喊道:“老包,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却没有回应,看了看屏幕,电话已经挂断了。他只好重新拨了过去。
“老包,你离开夏州市分公司了没有?”
包国庆说:“刚刚离开,正准备回厂里去呢。”
康利军急切地说:“你先别回来了,赶快返回分公司,看看尚磊和杨德义到底都做了什么。”
包国庆不明白康利军的意思,尚磊和杨德义还能做什么,坦白呗!交待呗!痛哭流涕呗!除了这些,他们还能做什么?
康利军简明扼要地把刚才自己的想法给包国庆说了一遍,并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把这两个人在夏州市分公司的所作所为搞清楚。
包国庆咬牙切齿地说:“马勒戈壁,如果尚磊和杨德义敢串通一气,徇私枉法,老子弄不死他们。夏州市分公司又怎么着?他们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袒护尚磊,我今天就把夏州市分公司搅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