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明月如钩。
香云宫中灯火通明,一个轻施粉黛的宫装美妇手拿荷花团扇,斜倚在窗前的虎皮长椅上,她轻摇着团扇,将鬓角的一缕青丝用芊芊小指勾到了耳后,静听风声鸟鸣,抬起桃花媚眼,远眺弯月流云,桌上的熏炉紫烟袅袅,满室生香,两个穿着齐胸绿衣襦裙的宫女静立左右。
“婉儿,几时了?”
“禀娘娘,将近亥时,天凉,还请早点歇息吧,免得染了风寒。”
“你们退下吧。”
“是!”
两个宫女走后,珍妃合上了窗户,正要关门,却被一只修长的手压住了她的玉手。她大吃了一惊,刚要叫喊,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捂住了红唇,一个温暖的声音道:“是我!”
珍妃吃了一惊:“明帝半月后就出关,你怎么还敢来?”
她急忙将魏千喜拉入了房里,返身关了门。
纪缘大大咧咧揽住了珍妃的柳腰:“美人儿,想我否?”
珍妃娇嗔了一声:“讨厌,隔墙有耳,你先布置一番。”
纪缘布下了十多道法阵,什么隔音阵,单透阵,迷魂阵,阴阳阵,五行阵,卦阵……
他坐在了桌边,珍妃已经给他斟满了桃花酒,娇滴滴道:“郎君,来,我喂你。”她柳腰一扭,竟然坐在了纪缘的怀里,并喝了一小口,给纪缘喂了过来,纪缘也丝毫不客气,一把将其娇躯搂在怀中,两人四目相对,啧啧有声,大力把握……
当然,底线还是要有的。
二人一阵欢愉的莺莺燕燕,呢喃细语,说不尽的郎情妾意,就差宽衣解带了。
别说纪缘这个正常人,就是真太监也顶不住,这珍妃娘娘风姿绰约,遍体生香,和尚见了都得还俗。他轻轻移开了珍妃的脑袋,捏了捏她的香肩,道:“你真美。”纪缘轻吻了一下,捧着她的脸,温声细语道:“我来见你,还有一事。”
珍妃道:“怎么,你堂堂千岁爷,还有事儿能难倒你么?”
纪缘道:“如今,东宫的势力表面看似颓唐,但却根基稳固,而西宫恰恰相反,我冒险前来找你,是想要你在小御花园……”他将自己的计划陈述了一遍。
珍妃听罢大吃了一惊:“你真的决定了?”
纪缘稳稳按着她的肩,盯着她的美眸道:“你愿意吗?”
珍妃眼波一阵流转,才淡淡道:“嗯。”
纪缘淡然一笑,二人又是一番你侬我侬……
※※※※※
和坤侯看着桌上写好的密信,他打了一个哈欠,折好后装入了兰花信封中,在上面写了‘平郎亲启’!他正准备去如厕,耳膜一阵鼓动,一道淡淡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顿时大喜道:“好!”之前,已经与千岁爷定好了时间,月上柳梢头,人约子时正。不得不说,这千岁爷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搞’定了珍妃娘娘。
他将密信交给了一个宫女,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平川侯手上,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平川侯并没有半点儿怀疑……
平川侯看完了信件,随手在仙鹤青铜灯上焚掉了。他梳洗了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急匆匆离开侯府,直奔西宫旁小御花园的石林,那里有一个秘洞,是他与太平公主幽会的地方,只要布上阵法,就算是大战三百回合,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但百密一疏。
让和坤侯这个有心人抓住了尾巴。
平川侯兴致勃勃来到了小御花园,为了上位,他将浑身力气都使在了太平公主身上,只要西宫一掌权,太平公主的地位,自然要水涨船高,他若是混个驸马爷当当,那也真是辈子修来的福,比什么异姓侯爷,要强百倍。
他兴冲冲来到了秘洞口,用神识一扫,见太平公主还没来,不由得大失所望,只得隐匿了身形,躲在黑暗中静候。不多时,一个脚步声靠近,闪身进入了秘洞,平川侯如饿狼般扑了上去,闻着芳香,就要来个云行雨施……他憋久了,一猴急,别说来人是谁没看清,就连防御阵法也忘了。
“救命啊……”
珍妃衣裳凌乱秀发披散,花容失色,当场按照纪缘的吩咐,来了一个空山传音。
顿时,整个小御花园四周的人全都听到了。
平川侯骇然变色:“你……”
他灵眸一动,打了一个寒颤:“珍妃?”
假装巡视的纪缘与和坤侯闻声而来,顿时将石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西宫娘娘、东宫娘娘、御林军、玄龙卫等纷纷而来。纪缘大喝一声:“好你个平川侯,竟然夜闯小御花园,还在此对珍妃娘娘行苟且之事,当真是禽兽不如,来人,给我拿下。”
两个太初秘境的御前带刀侍卫将平川侯的双手反剪,按倒在地,并用小困阵与法力,压制了其修为,防止其反扑或者逃走。平川侯的脸早就绿了,别说功名利禄成泡影,若真是坐实了罪名,能不能活着,怕都两说。
他急忙向西宫娘娘鲁衍香求救:“娘娘,冤枉。”
西宫娘娘看了他一眼:“有何冤屈?”
“我——”
平川侯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理由来。
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幽会太平公主的吧,看错了人?若真这么说了,怕是要罪加一等,因为与未婚公主私通,让皇家蒙羞,是要株连九族的。
珍妃娘娘提着裤子哭的梨花带雨,对东宫娘娘萧若水道:“姐姐,你一定要给我做主,我夜不能寐,心里发慌,来小御花园散心,走到石林的时候,想要小解,却被突然闯入了平川侯打断,按着我就要强行做那肮脏之事,我不想活了……”她说着就要往假山上撞。
两个宫女急忙将她拉住了。
西宫娘娘看了一眼平川侯,一甩衣袖,冷哼一声离开了。
东宫娘娘道:“把平川侯拿下,打入死牢,秘密审问。”她看了一眼和坤侯与纪缘:“二位,此事关乎皇家的声威,一定要严加拷问,若有半点儿纰漏,小心你们的脑袋。”
和坤侯急忙恭送:“遵命!”
他与纪缘会心一笑。
纪缘道:“将平川侯押入黑狱暗牢。”
他与和坤侯‘狼狈为奸’,经过一夜的审问,平川侯悉数招认了条条罪状,签字画押之后,天不亮就送到了东宫娘娘的万寿宫,又秘密召集了玉亲王、肃亲王,得到了一致的手谕:平川侯犯上作乱,秘密处决,鉴于其对王朝的功劳,其族人赦免无罪。
御厨做好了上路饭。
四菜一汤,还有一壶美酒。
纪缘对平川侯道:“吃完上路吧。”
平川侯打了一个寒颤,清醒了过来,茫然四顾,早前遭遇了纪缘的神魂控制,这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签押罪状之事。他怒而拂袖,将桌上的酒菜打翻在地,咆哮道:“魏千喜,你我同是西宫娘娘的亲信,为何出言不逊?”
纪缘笑而不语。
和坤侯一掌拍在了平川侯的胸口,因为被御林军施了禁法,平川侯当场吐血倒地,瞪着和坤侯道:“你,胆敢对我动手!”
和坤侯一步上前,一扬手,一柄银剑在手,龙吟阵阵。
平川侯大惊失色:“什么,诛逆剑?”
诛逆剑,上斩王侯将相,下诛逆臣贼子。
“走你!”
和坤侯将法力注入了诛逆剑中,顿时银色剑芒大放。
他一剑斩落。
“不要!”
平川侯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珠子瞪得暴圆的人头在地上乱滚。
和坤侯撤去法力,收了诛逆剑,对纪缘行了一礼:“千岁爷高明,真是料事如神。”
纪缘道:“天亮了,走吧。”
二人刚出黑狱厚重的巨门,就见西宫娘娘的父亲文宰鲁彦博带着几人匆匆而来,纪缘上前行了一礼:“见过文宰大人。”他与鲁彦博、和坤侯同属于西宫一派。
鲁彦博面沉似水:“千岁爷,和大人,你俩已经见过平川侯了?”
纪缘长叹一声:“是啊。”
鲁彦博道:“可有救他之法?”
和坤侯装模作样一脸沉痛道:“没救了。”
鲁彦博眉头一皱:“为何?”
纪缘痛心疾首道:“平川侯,色胆包天,已经供认了罪状,东宫的人,已经将他秘密处决了,呜呼哀哉,悲夫!”他说着抖了抖袖子,以手拭泪。旁边的和坤侯看的呆了,他偷偷抹了唾沫,也学纪缘。
鲁彦博的身体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
纪缘行了一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