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十二年月二十二日,一个在史书上留下最浓重一笔的日子。今日天气一会儿乌云密布,一会儿又阳光明媚,百姓们看着这日头盘算着不会下雨了,便把衣服棉被拿出一顿晒。结果下午却忽然下起了大雨了,惹得一片咒骂声。
“爷,好像不对劲!左右街道好像没人了!”沐子青左边的侍卫,在仔细观察了街头街尾后,沉声说道。
另一个也警惕起来,立马趴在地板上,以耳贴地眉头紧锁,眼睛左右转了两下,开口说道:
“不好,有大队人马在向我们靠近!两边都有,起码有百十号人!”
正闭着眼晒太阳揉着圆滚滚肚子的沐子青,闻言睁开眼睛,左右看了下立马站了起来。三名侍卫也跟着站起来,看着他等他下达命令。
“看样子老田被抓了,然后把我们出卖了!”沐子青气愤地挥舞着拳头。
他思来想去,这才分开没多久,老头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绝对是田雅文那家伙把自己给卖了!看来自己偷溜出宫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么以老头子聪明也一定会知道恭亲王那件事是自己干的!不行,束手就擒不是我的风格,既然都已出宫了,那我何不出城去?可是这天下之大去哪里?
“爷,我们怎么办?人已经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发现咱们了,咱们束手就擒还是……”还在地板上听声的那位侍卫出声问道。
“走!我们出城去!”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先出城吧总比被抓到的好,沐子青心里做出了决定。
“是!”三名侍卫遵命,开始带着沐子青翻墙进入烤鸭店后院,借由烤鸭店的厨房后门进去一条巷子,往东城门奔去。
四人刚离开没一会儿,街道两头各出现一群禁军,迅速将他们刚呆的地方包围起来,结果却扑了个空。
“去,询问周围的店家,可否有看到三人一小孩!”一名头目模样的人,命令道。
很快,一小队15个人的禁军离开队伍,四下去店里家询问。
一刻钟功夫,就陆续回来复命。
“报!询问了布庄,未曾看到!”
“报,询问了杂货铺,未曾看到!”
“报,询问了烤鸭店,说刚才还在门口坐着吃烤鸭!”
“那人呢?”
“不知道!”
“所有人听令,后撤回宫!”那名头目也么办法,这上哪去找啊,只好下令回宫去禀告了。
西城门,守门的京防营的士卒正在站岗。突然人群一阵惊叫,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屎味扑鼻而来。其中一位士卒,赶紧用手捂鼻转头一看。
一辆马车正在缓缓靠近城门,车头一位身穿锦衣,头戴金冠的‘大黄人’正在赶着马车。马车所驶过的地方形成一片真空,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站住!什么人!”两边的士卒一手捂鼻,一手横出手中的长槊,挡在那辆散发恶臭的马车前。并大声质问道。
“让开,本王要进城。”恭亲王已经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名声与身份了。他现在只想进城,回府。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自称本王?”另一名兵卒大声呵斥道。
恭亲王也不生气,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人在一名兵卒加下,说道:“这是本王的腰牌,快放行让本王进去。”
那兵卒蹲下来,把手缩进袖子里,然后用袖子捏住腰牌上面的一绺玉穗,拿起来一看:大仁恭亲王戚,当场就留下了两行热泪。
恭亲王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你为何哭泣?”
那兵卒看过腰牌就知道这是真的,正是当朝皇帝的皇子恭亲王。听到此询问,哪敢说自己是被腰牌上面的恶臭给熏哭的。跪下回答道:“小的有幸得见大名鼎鼎的恭亲王,不禁心生欢喜!”
“哦?如此,你便帮本王驾车,送本王回府吧。”
“啊?小……小的……不……不……”哎哟傻子才愿意去驾驶这辆粪车呢!
“嗯?你不愿意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本王?!”恭亲王见他这个样子,终于心里有股火气冒起。
“不!小的不胜感激!小的……愿意!”那兵卒说这句话的时候,心理很不得自己当场就去世。
其他兵卒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但更多的是同情。底层的小人物,生活就是这么不易,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不了主。
那位兵卒带着悲壮地心情,爬上马车,从恭亲王手里接过缰绳。正要开口喊一声‘驾’结果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恭亲王气急,一脚把他踢下去:“哼!没用的废物!”然后拉过缰绳,驾驶着马车进城了。
其他几名兵卒,赶紧把晕过去的兵卒扶起来,另一个背着他去城门口旁边的小房间躺下。
“你在这看着,我去禀报上官!”
“嗯!”
半个时辰,这个消息传入皇宫。一个时辰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当今皇帝的皇子恭亲王,竟然惨遭他人泼粪!带着一身污秽进城回府!一时间,整个京城上至王公贵族,下到黎明百姓无不把此事当为笑谈!
养心殿里,看着手里的奏报,隆德帝脸黑得可怕。所有宫女太监都噤若寒蝉,服侍的时候也是如履薄冰,深怕惹怒了皇帝。
这时一名小黄门进殿跪地禀告道:“启禀皇上,禁军统领孙齐治求见。”
“宣。”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匆匆进殿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禁军未曾抓到太子殿下。”
“那他人呢?”隆德帝眉头皱得更深了。
“臣以连同京防营在城内展开搜查,且臣认为太子殿下可能会逃出城,所以特来请旨,请皇上下令四门戒严!”孙齐治不敢直接回答隆德帝说不知道,他刚才也听说了恭亲王的事件。
“准,务必把太子抓回来。”
“是,臣这就去办!”孙齐治倒退几步,然后转身出去下令了。
忽然,隆德帝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砸在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对着门口骂道:“好你个逆子,胆子够大啊!混账东西!你敢做出此事,怎么就怕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跑!跑?朕看你能跑到哪去!”
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部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隆德帝喘着粗气,拳头紧握放在两侧。瞪大眼睛,牙关紧咬。
李全义走过来,扶着隆德帝坐下,劝道:“皇上,这事还是等太子殿下回宫您再好好细问,别发这么大的火。万一太子殿下是去忙其他的事情呢?”
“如此令人作呕之事!不是那逆子干的,还会是谁?”隆德帝重重锤了下桌子。
李全义拍着隆德帝的背,说道:“皇上息怒,您不是派明镜司去查这件事吗?应该快有结果了。”
“报,启禀皇上,明镜司副督司求见!”
“宣。”
“臣张君良叩见皇上。”张君良进门倒地便拜。
“平身,事情查的如何?”隆德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现已查明,对恭亲王泼粪的,乃是今日一帮在金汁池倒恭桶的下人们干的。我们的人赶到现场后,发现现场一片狼藉,那群下人们重伤六人,死亡七人,其他伤者十余人。身上的伤皆是拳脚所致,有很大的可能是恭亲王所为。”
隆德帝一脸难以置信,急忙问道:“那帮下人没事对恭亲王泼粪做什么?还有恭亲王为什么会出城去?”
“我们询问了几名伤者,他们说是恭亲王的人先动手,踢飞了廖老头的恭桶,导致污秽喷溅在身。他们便要与恭亲王他们理论,谁知那群人跑了,留恭亲王一人在马车里。恭亲王出言不逊,且为亮明身份,所以就造成了此局面。至于恭亲王殿下为何回去金汁池,臣不知晓,还请皇上自己询问。”
隆德帝哭笑不得:“那死者跟伤者安抚了没有?”
张君良道:“已安置妥当,死者给了银子。伤者已抬去医馆救治。”
“知道了,退下吧。”隆德帝舒了口气,挥挥手。
张君良离开后,隆德帝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决定把恭亲王叫来问问。开口道:“李全义,传朕口谕,去恭亲王府宣恭亲王进宫……等下!过几日再宣恭亲王进宫吧。”
而在东城门,沐子青行人刚驾着一出城门三里地。便从车上下来,把马车卖给大道旁一家客栈的掌柜。然后用口头威胁,逼迫了客栈掌柜卖给他三匹骏马。
由于沐子青不会骑马,就由一名侍卫与他共乘一骑。一行四人勒马往南而去。
沐子青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刚从城外客栈离开约一刻钟。京城四大城门就戒严了。而孙齐治得到消息,太子果然已经从东门出城而去!
下令道:“命骑兵卫一人双骑,务必把太子殿下追回来!快去!”
说完匆匆进宫去禀告了。
于是刚消火气的隆德帝又在养心殿大发脾气,然后严令太子失踪这件事不可外传。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宫女太监把这事传了出去。隆德帝气极,下令把当日当值的宫女太监全部斩首!
如果说恭亲王这件事是沦为大家的笑柄的话,那么当朝太子失踪则是震惊朝野,举国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