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兵丁的砸门声;屋里人的咒骂声;几户人家的犬吠声,把熟睡中的杭州城唤醒。
而在一家客栈里,潘斌看着远处的火把,有些忧心忡忡。
而始作俑者沐子青正在呼呼大睡,朱建一和常昊七则是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
潘斌摇醒沐子青,问道:“太子殿下,情况有些严重!臣刚去打听了下,那个刘首冲死了!杭州知府刘文正在发动杭州卫府和捕快挨家挨户搜查!我们怎么办?”
沐子青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说道:“死了?又不是我们打死的,再说了有谁看到我们对他动手了?怕什么?”
“可是,万一我们被人家给举报了呢?”
沐子青翻个身,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们不是乔装打扮了嘛,不至于会被认出来的。安啦,我好困不要吵我睡觉……”
“那是您和朱建一啊,臣和常昊七没有啊……”潘斌有些哭笑不得,又伸手摇了摇沐子青问道。
沐子青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潘斌把枕头立起来让沐子青靠着。
“这是个问题,我们确实要未雨绸缪,这样吧。既然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沐子青看着潘斌作出一个割喉的姿势。
“您是说……杀了刘文?”
这个办法可行,可是会被朝廷通缉追杀的吧!
沐子青翻了个白眼:“我没事杀他干嘛?”
“不是您说的,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他……您是说要解决臣?”潘斌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大悟,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
“潘斌啊,潘斌,你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今天这么转不过弯?”沐子青小手锤了两下被褥,有些无奈。
“啊……还请殿下明示!”潘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
沐子青勾勾手指,潘斌附耳过去。
“你这样……”
上午,隆德帝上完早朝并未回到养心殿,而是转身去了御书房,张君良在那里已经等候良久。
隆德帝示意他坐下,张君良等他坐下后才跟着坐下。
“怎么,今日来找朕。是有太子的消息了?”隆德帝转转手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君良一脸复杂,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个……”
“发生何事了?为何说话如此吞吞吐吐?莫非是那小子出什么事了?”
“是……杭州知府刘文之子刘首冲死了。”
“和太子有关?”隆德帝一合计,张君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可能是随便说的。
张君良点点头,继续说道:“明镜司拿到了刘首冲的验尸文案。此份验尸文案是明镜司里最有经验之仵作书写,里面有一条臣认为是太子殿下所做,而……而且我们也问了案发现场周围的人……”
“结果如何?”看张君良吞吞吐吐的,隆德帝心里一个咯噔,有股不详的预感。
“有两男,一小女孩搭棚子说是有香艳表演,刘首冲被吸引进去。然后买来酒菜还有一头公肥猪,在猪吃的泔水和酒里下了药。尚未验出是何药物。紧接着三人从棚子里出来,在交头接耳不知商议何事。又突然匆匆进棚子里,没多久栓在外的猪挣脱绳索,进入棚中四人手忙脚乱拿着三包衣服离开。”
“为何有四人?”
“其中一人是女扮男装,臣推测应该是太子殿下一行人……太子和其中一名侍卫男扮女装,以至于明镜司的人跟丢了……”
“什么!”隆德帝蹭地一下站起来,一拍桌子惊问道。
张君良也紧张地跟着站起来,急忙拱手解释道:“陛下息怒,这只是臣的推测而已,并非事实!陛下您可千万不要认为是太子啊!”
“屁!这就是那逆子做的事!那个逆子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不用再说了,赶紧给朕把那逆子抓回来!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即使受伤只要不残都没关系!”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尿性,隆德帝还是知道的,竟然做出这么丑出狼藉之事!不能再放任他这么胡闹下去了,到时候整个朝廷连同皇族的脸都会被这个逆子给丢尽了!
“哦对了,你说刘文之子的验尸文案有一条结果为何会说和太子有关?”隆德帝突然想起张君良最先说的话,反正这逆子都干出男扮女装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额这……皇上,臣……没有说啊……”张君良有些头大,这才知道男扮女装呢。皇上就如此动怒,万一知道了这件事狠狠责罚了太子,太子不的话跟自己算账?自己还是不说为好!
“把验尸文案呈上来!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怕那个逆子会报复你!你既然不想说那就把验尸文案呈交,朕自己看!”
张君良被看破了心思也不害臊,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碟整齐的纸。心里想着:反正是皇上叫我交出去的,又不是我主动说的,太子殿下怪不得我!
李全义拿了,双手呈交给隆德帝。
隆德帝看一半就把纸撕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张君良,下令道:
“从杭州城一路快马加鞭要三天到达京城,朕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朕没见到那逆子,那你们就给朕画上女人的装容穿上女人的衣服,给朕去游街罢!”
张君良心里直骂娘,这皇上现学现卖啊!这父子俩还真是亲父子!强行把太子绑了?这还不是让自己得罪太子?这官不好当啊!
“朕知道,你是怕得罪太子,他会报复你,你放心!朕会护你周全的,放心!”隆德帝多少猜出张君良心里的担忧,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护个鬼……张君良心里默默反驳了一句,但也无可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
“是。臣这就去办!”
张君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启禀皇上,恭亲王求见。”一小黄门跑进门来跪下请示。
隆德帝愣了下,缓缓挥挥手:“宣”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恭亲王进门,倒头便拜。
“起来吧,何事求见?”隆德帝有些不自然地在椅子上往后挪了下。
“儿臣请求父皇恩准,让儿臣拜托一些江湖朋友去寻找太子殿下的下落。”
“哦?那是你的江湖朋友,又不是朕的江湖朋友,为何要朕恩准呢?”隆德帝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为了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还请父皇下一道恩旨,让他们不至于师出无名!”
“既然是如此,那么李全义。你下道旨意给恭亲王吧。”
“儿臣谢主隆恩!”恭亲王倒头再拜,不过这一次他是带着得逞的笑意。
“嗯,退下吧。”
等恭亲王退出去以后,隆德帝招手对李全义吩咐道:“让明镜司派人调查恭亲王是否是真心要寻找太子。”
“是。”李全义转身就去明镜司。
福州城内,谭基智和吴方正蹲在城墙下一卖菜老头摊前询问。
老头子头发斑白,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穿着一身灰色布衣。背靠城墙,手里拿着一只小烟筒,正啧吧啧吧抽着烟晒着太阳。
“老伯,为什么城里不让外面难民进来?”谭基智压低声音地问着。
“女公些牢?”
“嗯?老伯您能说的详细一些吗?”谭基智有些懵逼,这老头说的啥?
“伟田美容光滑,女现类虎纠里啊?女公虎纠哇啊!”
“大爷,我们是京城来的,您懂说咱们的官话吗?”谭基智举起双手,打算比划一下官话,又讪讪放下。这咋比划?
“不懂。”老头吐出一口浓烟,呛得谭基智直咳嗽。
“哦!不懂……”突然谭基智反应过来,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质问道:“你不是听不懂吗?怎么这句话你就听得懂了?嗯?!”
“掏浪!ki西唔老何啊!”老头气的边骂边举起手里的烟筒就要敲谭基智的头。
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架在了老头的肩膀上,锋利的刀刃对着老头的脖子。
谭基智转头一看,吴方不知何时已经抽出刀,此时局面陷入平静。
吴方压了压手里的剑柄,示意老头坐下来。
老头坐下来三人重新跟着坐下来。
“大人,我……”刚一坐下老头就开口了。
谭基智抄一条丝瓜直接拍在老头脸上,丝瓜当即破碎成两截。青色外皮包裹着白色瓜肉,碎碎的粘满了老头满脸和胡须。
吴方见状,赶忙正要阻止安抚,已然是来不及了!
只见老头一瞪眼,嘴里低吼一句‘法犹内’抓起摊上的番薯向谭基智砸了过去!那地瓜将近有一斤重,谭基智被砸个措手不及。当即眼前发黑,冒着金星!
吴方见此情景,心里也是气愤,随手拿起一捆空心菜扔了过去!这一老一少就在摊上互相。砸菜!
谭基智缓过神来也加入了战斗!三人中不知是谁,一不小心手里的一个大番薯砸中了左边卖肉的林屠户!林屠户本来是在看戏,结果被殃及池鱼,恼了!抓起一块三斤重的五花肉,用力一甩朝吴方扔去!
吴方一低头躲了过去,那三斤重的肉‘啪’的一声,拍在了右边卖玩具的货郎脸上!在卖货郎脸上留下一条红红的血印!卖货郎宣布加入战斗!
就这样,由于一个问问题引发了福州城内,最大的集体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