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经望川,是曹总的外甥?”中年警官打量了经忘川片刻,开口问道。
经望川皱眉,正要解释这莫名而来的亲戚关系,却见那位警官已经来到近前,面带笑意的说道:“曹总是我在部队时的老领导,你既然是他的子侄,那自然也不是外人。我叫肖魏,是咱们市局刑警队的支队长。我问你几个问题,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经望川礼貌地笑了笑,放弃了继续解释的打算。他从旁拉过一把椅子,坐到肖魏的对面:“今天的确是我冒失了,您请问吧?”
“你们监视雷斌几天了?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间?”肖魏没有再作过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们受客户的委托,搜集雷斌出轨的证据。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监视雷斌五天了。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昨天早晨,上午九点一刻,他从自己的别墅出来,由司机送到了“中生代会所”,然后司机便独自离开了。雷斌进入会所的时间是九点五十,我们一直监视到昨晚二十三点四十,期间始终未见雷斌离开,之后我们便回去休息了。
今天上午,我们七点整赶到雷斌的别墅,发现雷斌似乎昨夜并没有回家,便重新折返到会所门口继续监视,直到会所内部人员发现雷斌死亡为止。所以我们见到雷斌的最后时间,是昨天上午的九点五十。”经望川一口气说完,其间没有任何停顿。
“你的条理清晰,看得出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能把你们这几天监视的记录和照片交给我吗?”肖魏继续问道。
“我可以拒绝吗?毕竟这涉及到委托人的个人隐私。”
“若是雷斌还未死,你的要求当然会得到满足。但是,现在雷斌死了┈┈”
经望川发现肖魏在说话的时候嘴角轻微勾起,似乎是在笑。这个举动令经望川稍感不快,自己的态度端正,叙述严谨,难道对方是在戏谑我的职业?
“那就是不被允许了?既然如此,那麻烦肖警官再为我出具一份官方证明,这样我回去也好对我的委托人有个交代。”经望川说道,语气也变得生硬了不少。
“哈哈┈,不错,还真是一个倔强的年轻人。跟你开个玩笑,记录和照片留下复印件就可以了。放心,和本案无关的信息内容我们是会保密的。听老领导说,你想成为一名侦探?”肖魏的笑声很是爽朗,他看着略显窘态的经望川,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是的,可是目前国内的司法体制,不是禁止私人调查公司介入刑事案件的勘查吗?我对民事案件的调查兴趣不大,目前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如何选择。”经望川说道。
这个限制的确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一个下午的时间,经望川想了很多。他甚至已经准备放弃,返回欧洲再做打算了。
“呵呵,那再说说你对今天这个案子的看法,你在现场勘查了十一分钟,都发现了什么线索?”肖魏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抛出一个令经望川无法拒绝的问题。
考试吗?经望川略作沉吟后直接说道:“雷斌死于谋杀,凶手应该是一个女人。雷斌死时面容安详,体表裸露处没有明显外伤,尸温大约只有27、8℃左右,眼球平滑内收,但玻璃体四周的毛细血管却依旧呈现鲜红色。
综合上述几点,我做出如下推断:雷斌应该是生前被人麻醉,之后被置于某个低温环境下快速失温致死。待其死亡之后,又将尸体移回了我们发现尸体的第二现场。”
“继续,还有什么?”肖魏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意思?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经望川耸耸肩,眼神开始变得游离,“谋杀时使用药物辅助,是女性凶手作案时的主要特征。尸体的头发上有单次结晶之后的水份残留;尸体的左脚鞋跟部,有移动时刮蹭的纤维物,与现场地面铺的长绒地毯成份类似。
但从门口到尸体所在的位置,却并未留下明显的拖拽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借助了某种辅助工具,我怀疑是会所内的送餐车。我在会所内见到过这种送餐车,完全能够摆放下一具半僵的尸体。既然会所里有送餐车,那么会所里也应该会有自己的内部厨房。
而尸体的双腿伸直,双脚交叠,这个长度对冷冻尸体的容器有要求,至少是大号的冰柜。但冰柜会很快令死者窒息,从死者的状态以及眼底的血红反应判断,死者并不是死于窒息。所以,这个会所内还应该有一间独立的冷库,那里就是雷斌的第一死亡现场。
鞋跟部的纤维残留只有左脚,所以这应该是雷斌死亡时的原有姿势。这个姿势也便于移动时拖拽,单脚要比双脚着地的阻力小很多,估计这也是凶手刻意为之。而这种细腻的逻辑方式,也与女性的思维习惯相契合。
另外,死者的手表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雷斌原先戴的是一只圆形的百达翡丽,而现场雷斌的手腕上,却换成了一只方形的卡西欧纪念款电子表。表盘内没有水迹残留,应该是凶手在摆放尸体之后才换上去的。表上的时间便定格在了23:59’58“,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有意为之。
嗯,目前我所能够推断出的情况就这么多,要是之后能有详细的尸检报告,也许还应该会有所发现。”说完,经望川摊开了双手,将视线的焦距重新汇集到肖魏的身上。
“死亡时间呢?能大致判断出来吗?”肖魏的神情变得专注,继续开口问道。
“麻醉剂量、冷冻时间、温度,都会对死亡过程产生影响。没有尸检报告,我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我认为,应该与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没有必然的关联。”
经望川摇了摇头,推理不是臆想,这个肖魏警官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他如此相问又是什么意思呢?经望川说完,身子蜷进并不宽大的座椅。
“还不错,至少那十一分钟的时间你利用的很充分。若是你想在国内从事刑事调查的工作,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肖魏说完,嘴角已经难掩笑意。
经望川闻言立刻支起了身子,“当然,还望您不吝赐教。”
“呵呵,简单,去考个律师执照吧?目前国内的司法建设已经日趋完善,许多刑事调查部门已经配备了自己的专职法律顾问。虽然目前还不能直接参与案件的侦办,但职属权责正在日益扩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经望川兴奋地答道:“若是具备律师的从业资格,至少今后在获取已知证据方面会很便捷。谢谢您的指点,肖警官。”
“莫兴奋的太早,还是先把你的国籍落实再说吧?好了,你的物品在那边的物证盒里,取了自己的东西便回去吧?”肖魏说完站起身,指了指门边的一张桌子。
“那我的同伴呢?是否可以同我一起离开?”经望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取自己的物品。
“那个胖子不行,领导特意交代了,要先关他几天。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都嘚瑟到天上去了!若是再不惩戒一番,还不知道将来会捅出什么漏子来!?”
经望川将自己的手机收好,又取出自己的挎包,听到肖魏的话之后不由一愣。正待相询,却见盒子内有一个印着银色徽章的证件很是醒目,似乎正是傅戎手里挥舞的那个证件。那徽章看上去和警徽很像,他随手打开,不由讶然,里面是一枚银光闪闪的锡制徽章。其上刻着一行小字:银河系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