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今夜就过来见你。”在二楼一间略小的会客室里,罗玉竹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简昕宜,“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和雷斌是在两年前我的婚礼上认识的┈┈”
“等等,你说你结婚了?”简昕宜瞪了一眼身边正在记录的侦察员,这个情况在之前提供的人员信息里面没有。
“是的,我结婚了。”
“你的丈夫是谁?”
“邓西伦。”
“那个作家?”
“是的。”罗玉竹的声音无喜无悲,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疲惫。
“据我所知,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而邓西伦好像已经四十六岁了,而且之前还有过婚史。”
“这,似乎和本案无关吧?”
“是的,你可以继续了┈┈”简昕宜心下暗恼: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的八卦与啰嗦?
“结婚没多久,我便发现邓西伦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居然是他的好朋友雷斌的妻子,程晓攸。所以婚后不久,我们便分居了。我以为邓西伦会有所收敛,可是我却发现我错了。去年,他又勾搭上了他的一个学生。
今年春节刚过,我正式向邓西伦提出了离婚要求,并且彻底从家里搬了出来。直到今年的八月,邓西伦才同意跟我离婚。而这次的离婚要求却是他先提出的,理由是我对他不忠。在今年六月的一档儿童节目中,我再次见到了作为特邀嘉宾的雷斌。
雷斌似乎早就知道了我的情况,所以他便对我展开追求。他说他也早就分居了,只是差一个形式而已。如果我可以顺利地与邓西伦离婚,他便一定会娶我。我那段时期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便与他约会了几次,但期间并未发生任何超友谊的关系。
邓西伦随即发现了我和雷斌之间的联系,便以此为藉口重新提出了离婚申请。九月一日那天,我们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当天晚上雷斌来单位找到我,想约我一起吃饭,我没心情,便拒绝了。之后他将司机打发回去,并一直陪我走了很远。
那晚下着雨,雷斌和我都没有打伞,浑身全是湿漉漉的。雷斌的举动令我心生感念,之后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凯宾斯基酒店吃饭,一顿很罗曼蒂克的烛光晚宴。又隔了一天,九月三号,我接到一个勒索电话,我以为是无聊的恶作剧便没有理会。
当天晚上,我将此事当做玩笑与雷斌讲了,他说:也许那个人本意敲诈的是他,可能是因为那人只认识我,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的。因为他在一号的雨夜,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丢在了那辆出租车上。笔记本里有重要的资料,通讯录里也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他自己能解决,并且让我不用再理会那个人。而之后的几天,那个人也的确再未给我打过电话。直到三天前,也就是九月十一号的中午,雷斌打电话约我晚上见面。他似乎很高兴,说之前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让我不必再担心。
那天晚餐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雷斌。直到昨天中午,我才从新闻中得知,雷斌已经因意外身亡了。而在那天下午,我又接到了另外的一个电话,声音同样很陌生。他说,他的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但没提到底是什么。他让我准备一笔钱,之后他会联系我。
接下来就是今天中午,我去淮安大厦做现场采访,然后我看见了那辆出租车。再然后,也就是三个小时前,你给我打来了电话。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我虽然脑子还很乱,但应该不会没有什么遗漏。至于第二个给我打电话的人,我的确不知道他是谁。
不过我想,如果他知道警方已经找到我,估计是不会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了?我也就再没任何机会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所以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就来这里,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我之前犹豫了很久,毕竟已经死了两个人┈┈”
“你还记得打第一电话的具体时间吗?这两个电话号码你手机里还有记录吗?”简昕宜问道,她已经反复忍了几次,才没有在中途打断罗玉竹。
“只有最后的那个手机号码了。第一个电话号码是公用电话,时间好像是九月三号的晚上八点多。对,是八点半左右。不会错,因为九点整我要上直播节目。但是我想你们应该可以通过我的通话记录,查到那个电话的号码。
第二个号码我刚刚打过,但一直都是无法接通。我始终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够有可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但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才刚刚想清楚,那个电话号码很可能只是一个虚拟号码,所以我才会一直打不通。
我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与我多少都有些干系。但我现在唯一能够证明的,就是我本人没有做案的时间。这几天单位里一直在赶排为十一准备的节目,所以我也一直在加班。
在我洗清自己的嫌疑之前,我会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同时也希望你们,尽可能的对我今天所讲的事情保密。”罗玉竹说完,抬头看向简昕宜,眼神中有恳求,有希翼,有疲惫,但却再也看不出有任何的绝望与不甘!
“你放心吧,只要最后证明你没有嫌疑,今天你所讲的内容都会严格保密,不会对你今后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同时我也代表公安机关感谢你的积极配合。”说完,简昕宜起身,扭头对一旁负责记录的警员说道:“小王,带罗女士去检查手机,然后开车送罗女士回去。记得不要开警车,去吧。”
待罗玉竹离去,简昕宜转身进了会客室隔壁的一个房间,里面正站着刚才开会时的几个小组负责人。他们面前的墙上嵌着一面不大的单向玻璃,旁边还架着一台小型摄像机,借此可以清楚地知道刚才小会客室里发生的一切。
这番布置,显然也是简昕宜事先设计好的。
简昕宜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相信她说的话吗?我对她的讲述持有限怀疑。罗玉竹和雷斌的接触,这其中恐怕是另有隐情!”
“简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怀疑雷斌的死,与目前咱们手里的这个案子有因果关系?”项城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我从李三省法医那里得知:一队的痕检分析结果显示,杀死雷斌的凶手很可能是一个女人。而我们手里的这起案件,凶手肯定是一个男人。
从脚印的尺码、到移动尸体的距离以及杀人手法,这些都不会有错。而且凶手为雷斌所雇用的可能性也可以基本确定,但若依此便推断本案与雷斌的死亡案件有关联,这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