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望川走进刑警队的传达室,见阚劲松正悠闲地看着报纸。“阚爷好自在,您还真是沉稳如山。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怎么也不见您有所动作?莫不是知道我今天会来,所以才稳坐钓鱼台?”
“你小子还没那个分量,我这是闲极无聊罢了。”阚劲松抖抖手中的报纸,“坐吧,喝茶就自己动手。怎么,在家里坐不住了?”
经望川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手中的几张打印材料递给对方,“这是帕特里西的学籍资料,您先看看。”
阚劲松眉毛微挑,伸手接过,“你已经拿到了?还真是快,是师傅他老人家帮忙找到的?”
“不是,内容还算详实,但也有些出乎意料。”经望川微笑着看向对方,用手指了指那几页材料,“我已经找罗玉竹核实过此人的样貌,的确是她见过的帕特里西小姐。只是晓攸姐说,和她在健身会所认识的向日晚只有七八分相似,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照片的这个人。另外还有一点,我可能见过这个女人……”
“哦?你和她还在其他场合有过交集?”阚劲松收敛笑容,“你先等一下,我把乔慕白喊过来再说。”
“还有简警官,您也一起喊过来吧……”经望川忙道:“她不是还在停职吗?正好可以给她安排些事情。”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怕你二姐心结难解?”挂断电话,阚劲松眉头微皱,“你小子认下这么多姐姐,就不怕今后麻烦不断?”
经望川无奈的耸耸肩,眼神移向窗外。“可能都是缘分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何况很多事情,本就没有道理……”
“你的眼神充满怜悯,你在刻意回避什么?”阚劲松语气平稳,但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韵律,“看来你的确已经确定了某人的身份,你只是不确定,自己接下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不必纠结往复,人生的道路会有很多的岔口。但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你距离终点的距离,始终都未曾改变。人生就那么长,徘徊的时间久了,前面的岔口也会更多。你是一个聪明人,所以……”
“顺从本心就好,我知道。”经望川收回自己的视线,目光在脚下的地面逡巡。“我并未刻意回避什么,只是有些难以理解罢了。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但却每每都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天使,就像一个勉强被拼凑起来的瓷娃娃。”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功夫不大,乔慕白与简昕宜推门走了进来。
“小弟,你怎么来了?难道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简昕宜抢到经望川的身旁,伸手拨弄着他的头发,“很柔顺啊?也不像是刚刚遭受家暴的样子,怎么,想姐姐了?”
经望川一脸尴尬的耸耸肩,“我还好,倒是二姐你,最近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性格变得如此开朗?”
“她的性格原本如此,只是前段时间工作压力较大。”乔慕白从旁插口,“这不,师傅给她一放假,立马回归本色。”
“你们别闲聊了,这小子今天印堂发黑,给我们送霉运来了。”阚劲松敲了敲桌子,将材料递给乔慕白,“你们先看看这个,让你们调查个学生都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还不如一个没经验的新人。望川,你也别闲着,把你的想法也一并说说吧……”
经望川环视一周,简明扼要的直接开口,“帕特里西的身份已经确定,但她却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因为,她已经于二零一四年一月一日身故了……”
“什么?死了?”简昕宜惊呼一声便立刻止住,阚劲松锐利的目光扫过,将她心头涌起的诸般疑惑瞬间涤荡一空。
“是的,人虽然死了,但我们的针对方向并没有错误。”经望川的视线再次投向窗外,似是如此,才可令自己的思维更加宽泛,“帕特里西在曼彻斯特城市大学注册的名字是瑞贝卡,与端木在大学城内也有过较为密切的接触。二人同为戏剧协会的注册会员,但除此之外,我们之前推测的有关R的所有信息,都与这个瑞贝卡不相符……”
待经望川说完,乔慕白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简昕宜,“看来R不仅冒名顶替了对方的身份,而且还与端木和瑞贝卡二人颇为熟悉。只是听你刚才的分析,似乎更倾向于她与瑞贝卡的关系更为亲密一些?那她为何要为端木衍张目?难道R才是真正爱恋端木的女人?”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简昕宜没有看手中的材料,而是若有所思的接过了乔慕白的话题,“也许是暗恋。对方还没来得及表白,端木衍便已经回国了。以瑞贝卡闺蜜的身份接触、了解端木衍,这样既不显山露水,又可很好的为自己的情感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这是女人的直觉?”乔慕白斜瞟了一眼,“若真是将距离保持得很好,端木会将自己的手稿寄给对方品鉴?我看这个端木衍也未必就是存了什么良善心思,男人装糊涂的时候,智商堪比黑洞……”
经望川心有所动,兜里的手机却恰巧震动起来。他起身走向门口,“喂,有什么事情?”
“少爷,大事不好了,邓西伦身遭不测,若非……”傅戎的声音大而夸张,但其中却无半分的紧迫。
经望川早已熟悉傅胖子的套路,消息虽然惊悚,但他心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加五百,直接说结果。”
“哦,好的。”电话中的语速瞬间恢复正常,“邓西伦尿了,完了。”
经望川向身后扫了一眼,“扣一千,简要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傅戎低声嘟囔了一句,“邓西伦在厕所里被人摆拍,而且拍的全是那种需要打马赛克的局部特写。当一片白光闪过之后,邓西伦依然耸立不动。我正要对其表示敬仰,却见那货已经尿了。我勒个去,我一会还要吐一吐……
你懂的,不是那种左右横扫的垂死挣扎,而是顺着大腿往下哗啦啦的一泻千里。就是我这种品格高尚的人,看着都觉得辣眼睛。那个摄影大师戴着一个鸭舌帽和墨镜,拍完之后就直接闪人了。不过从他的逃跑姿势判断,那人应该只是一个狗仔,而且此人楼下还有接应的同伙。这一点很反常,通常马仔都是独行侠……”
挂断电话,经望川回身看向众人,他将傅戎汇报的细节简要复述一遍,才继续道:“邓西伦刚才在健身会所受到了惊吓,应该是三姐罗玉竹出手了。这只是一个前奏,我想她接下来的动作,刺激程度可能更大。二姐,你是不是先搬到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简昕宜正要开口,却见乔慕白挥挥手,起身说道:“不对,这个邓西伦是在演戏。他肯定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不可能表现的如此失态。你知道邓西伦这几天,都从网站订购了什么东西吗?电击枪,炫光手电,防刺背心,还有一套高仿的红外夜视仪。
从某种程度说,邓西伦已经将自己全副武装。你说他如此的精心准备,又岂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不觉?所以,这个邓西伦如此反应,倒真是出乎我们的预料。看来此人心机深沉,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望川之前对他的心理分析,目前似乎正在得到验证。”
“丫头,你今天就搬到望川家里住两天。”阚劲松敲了一下桌子,直接做了安排,“慕白分析的不错,邓西伦很危险。”
“那也用不着我去专门盯着罗玉竹吧?”简昕宜似是有些不愿,“我之前对她有些高估了,看她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倒是这个邓西伦,越是刺激越是反弹强劲,有点意思……”
经望川闻言不由嘴角抽动,邓西伦这次怕是真要OVER!自以为已经足够疯癫,却不知连唐吉坷德也不会轻易得罪女人。
何况你的疯癫还有自我的强迫意识,而你将面对的,却是三个目的不同,但已同样“疯狂”的女人……
愿你还能从梦中醒来,阿门!
经望川在心底为邓西伦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