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方向?”经望川微感错愕的抬起头,“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至少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开我的玩笑。”
“少爷,你这话问得羞愧。”傅戎翻了一个白眼,“老麦这猥琐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调戏你的智商,还三个方向?他以为自己是在指挥交通还是在疏通管道?所以,……”
“死胖子!我改主意了,”罗麦冷哼一声,手指点着胖子的大脸,“这杯果汁我不请了,承惠,四十八元,请付款。”
“老麦,不必理会,你继续。”经望川笑着摆摆手,“我是不会帮他付钱的,而且,他的兜里也没有钱。”
“嗯,我这里正好还需要一个刷马桶的!若是赊账就按江湖救急的规矩来,四十八元四舍五入,凑个整,就折抵五十好了。按每分钟九出十三归计算,这胖子的后半生就交代在我这里了……”
“我错了!”胖子立刻光棍的缴械投降,“两个番茄就交代了我的后半生,还是半卖半送,这不是黑店,这是抢劫!”
“抢劫又如何?至少我这里的信誉还是顶好的,管杀还管埋。”罗麦用手指轻敲台面,“所以,若是你再敢胡搅蛮缠,我不介意亲自出手料理了你这个油腻的肥仔!”
说完,他再次扭头看向经望川,“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三个方向。”罗麦双手抱胸,脸的笑容却是愈发诡异,“其实几个方向都无所谓,就像河流奔向大海,终究还是要汇集到初始的原点。你现在的落后并不能说明什么,又比如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你见过几个领跑的家伙可以得到最后的冠军?”
眉目舒张之间,经望川隐藏得很好的一丝焦虑已经消失不见,“没想到老麦你还是一位优秀的心理辅导师?道理谁都懂,但这毕竟不是一场简单的竞赛,这是生死攸关的博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那些深奥的道理你还是自己留着解闷吧?”罗麦撇撇嘴,“咱底层小民的生活哲学才是真正具有普世价值的真理,就比如这次我自己规划的三个方向,其结果就应该会超出你的预料,至少也会比你从警方那里得到的反馈要全面的多的多的多。”
经望川的眼睛变得明亮,“自始至终都是你在做假设、求肯定,而且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样子。我在洗耳恭听,请继续。”
傅胖子则是嘴角蠕动半天,最后还是翻翻白眼忍住了。
“谢谢,”罗麦的肩膀松弛了下去,“那夜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的确是吓得不轻。但是实话实说,挂断电话之后,我对你的推断仍旧存有怀疑,毕竟,那是一个在我眼中纯洁如莲的女子。这话不要让你嫂子知道,否则,哼哼……卖榴莲的怕是要乐疯了。”
“那嫂子的电话是多少?”胖子一脸期待的看着罗麦,眼中有一种置生死于度外的决然。
罗麦翻了一个白眼,向胖子竖起一根中指。“但我想,事情不会有那么大概率的巧合。所以,我选择了适度的保持怀疑,开始了第一个方向的调查。所谓雁过留声,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的隐形。”
罗麦将视线移向二人身后的一个角落,手臂举起飞快的打了一个响指,“CHICHI,美丽的琪琪,到这里来一下,我们的浪子来了。”
琪琪?王霁閲,幸运的加洛普,经望川的脑海瞬间便勾勒出一道知性婉约的靓丽身影,是那位市交响乐团的热情女孩!
“你没有将追索瑞贝卡的真实缘由对琪琪小姐和盘托出吧?”经望川问道。
“这是自然,我只是说你对瑞贝卡有些念念不忘而已。”罗麦一脸戏谑的笑着,“所以你现在要表现出适时地失魂落魄……”
经望川摇摇头,尴尬地转身迎向婀娜而来的王霁閲。离得尚远,他便迫不及待的微笑开口,“嗨,美丽的琪琪小姐,我从你的笑容里感觉到了小小的不满,令我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羞于启齿。请原谅我的失礼,这突如其来的情感涌动是如此的没有道理,就如此刻昏暗的霓虹中,你那绽放的温暖笑容,……”
“老麦,你太损了!”傅戎终是忍不住小声埋怨,“你这不是倒洗澡水,你这是连孩子一起都倒了。你看给我家少爷急的,这满嘴的胡说八道居然还能如此润色,我也真是服了HIM!”
“学着点吧,这就是人生阅历。”罗麦笑靥如花,“来,琪琪,喝点什么?还是覆盆子利口酒?”
“老麦,打响指是对一位女士的不尊重,即使你的理由可以令嫂子相信一百次,但我想嫂子肯定会第一百零一次的指导你的人生。”王霁閲先是微笑着与罗麦打个招呼,然后才将目光转向经望川,“但你能将我们多情的乔治先生挤兑得如此狼狈,这次我便先原谅你了。”
侧身坐下,王霁閲笑意莫名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乔治你的眼光竟是如此独特,你是喜欢神秘主义?还是喜欢神秘的女人?”
“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这两者似乎并不冲突。”经望川夸张的耸耸肩,“瑞贝卡的才华令我神驰,甚至可以用魂牵梦绕来形容……”
“咳咳~”罗麦大声的咳嗽,不住地向翻白眼。
经望川诧异的中断,未及细想,眼前便划过王霁閲的纤纤玉手,“好了,亲爱的乔治,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智商。除非你的反射弧超出正常人很多,直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女人消失不见,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拿到对方的电话号码。”
“琪琪小姐的夸赞很诚恳,请继续。”经望川礼貌微笑,然后转向窃笑不已的罗麦,“你难道不做个引导?或是赶紧给我们美丽的琪琪小姐来一杯加冰覆盆子?”
“我先去倒酒,后面的两个方向还是由琪琪小姐介绍好了。”罗麦向王霁閲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装模作样的开始忙活。
“也请再给我加一杯威士忌,谢谢!”再次迎向王霁閲的目光,经望川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我委托老麦的事情有些危险,并非是要故意隐瞒。所以,无论你的调查是否有进展,今时之后,希望琪琪小姐都不要再牵涉其中了。这是善意的……”
“我明白,亲爱的绅士先生。”王霁閲的身子微微前倾,尔后轻撩发丝,曼声低语,“女人都是猫科动物,所以,好奇本就是特有的天性。那么,我们现在开始?”
“我很期待!”经望川点点头。
“按照瑞贝卡留下的信息线索,罗麦亲自去了一趟沪市的音乐学院,就如你猜测的那样,老麦没有查到她的任何音讯轨迹。”王霁閲缓缓挺直脊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所以,心有不甘的老麦在嫂子的建议下,找到了同是学习音乐出身的我。”
“这太无耻了!”傅胖子将杯子重重的顿在台面,“老麦,这就是你所说的三个方向?第一是向老婆求教,余下的则是全部交给老婆处理?尽管我的修辞水平有限,但我还是想勉为其难的对你的无耻行径加以敲骨吸髓的无情鞭笞!正义的我是……”
“闭嘴!没老婆的男人没人权!”罗麦斥住胖子,随后迅疾切换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将酒杯轻柔的放到王霁閲面前,“辛苦你了,可爱的琪琪妹妹。好好嚣张,让我们的乔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专业!”
“谢谢,”王霁閲优雅的点头,“此外,还请让我身后的先生保持安静,若是感觉不适,我的记忆很可能会出现某些不可预知的偏驳。”
“不用担心,我自己来。”傅胖子幽怨的翻了一个白眼,“看在你叫我先生而不是胖子的面,我会保持安静。”
经望川微微一笑,“好了老麦,你们不必做得如此刻意。我有自己的调节方法,我很好,所以,美丽的琪琪小姐,请继续。”
“正该如此!”王霁閲露齿一笑,“你曾经与瑞贝卡一起合作过三首英文歌曲,我也几次在现场听过她的演唱。除了专业、好听,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对于音乐,我只是出于自身的喜好,但并未受过专业辅导。”经望川手指轻敲膝盖,“所以你的意思是,瑞贝卡的音乐素养不但很有天赋,而且还很专业?”
“聪明!”王霁閲的眼眸如星坠落,“瑞贝卡不但专业,而且水平很高!所以她说去沪市进修专业,这本就是一个未经深思的谎言。我无意贬低国内的专业水平,但她若说去那里教学,我倒还是可以勉强理解。此外,就是她的英语发音,吐字甩腔自带独特韵律。而我恰巧在米兰音乐学院进修过三年声乐,所以,我知道这种发音习惯的语系出处。不是仿古式的拉丁语系,而是日常的通用语式。
简单说吧,仿古与通用语式在轻重、滑音、颤音、清音等方面与标准发音都存在不小的差异,而且瑞贝卡的甩腔吞吐,明显不是经过后天矫正的发音习惯。那么,我们由此可以得到第一个推论,瑞贝卡的真实出身并非来自东南亚的国度,而是来自西班牙或葡萄牙等地的拉丁语系国家,而且,是来自自小养成的发音习惯。”
“很精彩!”经望川发出一声轻叹,“现在想来的确如此,拉丁语系的人讲英语的确存在特定韵律,只是我却一直没有发现。”
“这并不奇怪,虽然你对拉丁语系更加熟悉,但你当时的专注力显然并未及此。”王霁閲端起酒杯轻呷一口,妩媚的挑开眼前垂落的发丝,“这第一点是一个还算有些依据的推断,但接下来我的第二个推断,可能会令你感觉可笑。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年龄!瑞贝卡的年龄绝不是她所伪装的二十出头,至少也要在三十岁以。你之所以欣赏她的独特魅力,怕是源自一种男人对于逝去岁月的缅怀。你虽然年轻,但你肯定经历过某种艰难的沉淀。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而已,这,也是你的独特魅力。因此,你们之间才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但女人的韧性是男人所无法理解的一种坚持,所以,女人的岁月沉淀比男人的积累速度要缓慢的多!不是一两件超出自身承受能力的**就可顿悟的一种缓慢积累,所以,瑞贝卡遗世独立般的冷漠,不是二十岁的女人所能展现的。”
“这个推论并不可笑!”经望川眼中划过一丝欣赏的光亮,“虽然谈不严谨的逻辑条理,但的确是一个新颖的视角。就如德州扑克里的四二法则,逻辑推导的概率系数,在大多时候其实就如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各占百分之五十而已。而我,恰恰就是缺少了否定另外那百分之五十的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