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班桌子的烟灰缸里有很多残留的烟头。烟雾流连在屋子中,遮盖住吴班的半张脸。片刻后,吴班又将一个新的烟头扔入烟灰缸中。他用钥匙打开办公桌上的一个抽屉,将一些现金放入其中,然后站起来看着郭德生,“好的,我会处理这个事情。”
他打开门,送德生离开,却突然看到苏明站在过道里。
吴班怀疑地看着苏明,“苏警官,你不会听到什么了吧?”
“什么都没有,长官。”苏明低头离开,朝过道逆光的地方走去。
吴班不失尴尬地笑道,“你别在意,他是我搭档。”
吴班送着郭德生走入过道另一个的尽头,消失在黑暗中。
玉鲲和李星挤在火车狭小的厕所里。
李星握着一个把手,叼着根烟。玉鲲与李星几乎脸贴着脸。玉鲲有点尴尬地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说呢?”李星打开的窗口吐出一口烟,语气调侃,“鲲鲲,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
玉鲲紧张地后推到门口,可已无路可退,“我们两个这样会被说的。”李星却上前一步,靠得玉鲲更近了。
“怕说,那你出去检票吧,”李星扭了扭把手,开了一个缝隙,窥探着列车的内部,“没想到现在查得这么紧,这样可不行。”
两人在厕所里急得前胸贴着后背,李星拍拍玉鲲的肩膀,“你说不然我们结为夫妇吧?夫妇何求?”
“是夫复何求。”玉鲲挤得动惮不得。
“对,夫妇何求,你不是没钱上学吗?”李星疑惑道。
“我偷听的。”
“这还用偷听,我妈给我请几个私教都被我打发走,”李星蹙眉,顿了顿后欲言又止,“鲲儿?”
“怎么了?”
“鲲儿,我有点尿紧。”
“你不会吧?那我出去。”
当,当,当。
李星急忙把玉鲲拉回来。这时,有人从外面敲着厕所的门。
“不会是乘务员吧?”玉鲲紧张道。
“怕什么!不用管他。”李星已经解开裤裆,“不然我们做兄弟吧,我让你做哥哥。”
“李星!”玉鲲哀嚎道,“你快拉上。”
“鲲儿,你太占地方了,不然我会尿你身上——你踩在高点地方,”李星开始解手,“你想好没?想不想当兄弟。”
“在这里?”玉鲲无奈地踩在铁杆儿上,身体悬挂在半空中。
“有人吗!能不能快点!”外面的人喊道,推着门。
李星抽起裤子,喊道,“没好呢!急什么急!听不到水声吗?”
“大鱼,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是安默。”玉鲲看着李星。
“让她等着,她又进不来,这里挤不下三个人。”李星将烟头扔出窗外,似乎有什么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大鱼?大鱼?检票员已经离开了,你们还在里面做什么?”安默着急地拍着厕所门,“好,我会让他们出来的。抱歉,大叔。”
李星看到了大连的标志,“鲲儿,我们快下。到大连了。”
“可我们还没到北京,在这里下做什么?”玉鲲看着窗外,一个石头的标识上写着大连的名字,“让你下,你就下。”
“哎呀!”李星猛得推开厕所的门,看到外面等着一排人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两个帅哥亲吻吗?”李星大声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窃窃私语着,“他们不会是?”
列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我们快下!”李星扣住自己的夹克,“不然后面我就麻烦了。”
“可还没到北京呢!”玉鲲争执道。
“等不了了,检票的还会回来,我们不能一直藏在厕所里。”
玉鲲点头,“默,快拿好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列车发出一声长鸣,渐渐地停下来,三人下了车,来到了陌生的城市——大连。
夕阳西落,夜幕渐渐拉开。繁华的港口城市大连变成一副灯红酒绿的模样,三人行走在陌生的街区不知何去何从。
三人放弃了逃票直接做火车到达西藏的想法,决定在这里偷一些钱和一辆车,自己驾车去西藏。火车上警卫多,李星又是越狱犯,如此做便是最安全的。只是当时的玉鲲还以为李星只是个小偷,不知他是被多地警察联合抓捕的通缉要犯。
昏暗的灯光下,三人在阴影中行走着,无言对孤月,寂寞对寒风。
几人走到一处雕塑下,停了下来。一道彩色的光穿过红绿色的窗户照射在黑漆漆的街道上。三人顺着光的方向看到了一座庄严华丽的教堂。
“那是城堡吗?”安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在童话书上看到过。”
“妹妹,那是教堂。不是什么城堡。”李星无奈。
三人沿着光走到窗前,看着里面的富丽堂皇的景色,蜡烛在十字架前徐徐燃烧,两边摆放着红木的长椅,恍若另一个世界。玉鲲建议道,“不然,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安默尝试着打开门,但门被上了锁。李星用力踹了一脚门,玉鲲把他拉回来,“就在外面吧,天气还不冷。”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三人躺了下来,玉鲲将毯子盖在安默的身上,李星把夹克盖在了玉鲲身上。
三人对准各自的方向,渐渐睡去。苍穹为被,大地为床,星耀为灯。三人进入了甜美的梦想,睡梦中没有饥饿与寒冷,只有梦想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