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站在治疗室厚重的铁门前，回想起之前制定的计划。

——

时间拉回到上午。

“我有一个想法，”卡斯迟疑的说，“你说过，我和莉塔身上的味道和下面那个肉团很像，对吧？”

克莉丝汀眼前一亮。

“你是想冒充邪神信徒？”

卡斯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必须知道那个“路标”是什么，才能确定我们毁掉了它。”

根据克莉丝汀之前的说法，邪物的意志混沌，不会和信徒做清晰的交流。

而通过克莉丝汀，卡斯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信徒们要召唤的邪物的信息。

信息差，给卡斯拉扯出了表演空间。

“可以一试。”克莉丝汀按住挣扎着想要和卡斯争抢的莉塔，“愿伟大意志庇佑你。”

——

警卫有节奏的敲门后，门内传来了萨克医生熟悉的声音。

“请进。”

卡斯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推门而入。

从现在起，他就是邪物的信徒。

治疗室的陈设并无太多变化，萨克医生依然坐在那个属于他的红木椅上。

他伸出手，示意卡斯坐下。

卡斯点头，走近椅子。

但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做出坐立不安的样子，开门见山的说，“医生，我最近总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哦？”萨克医生挑起眉毛，显得兴致盎然，“是什么样的声音？”

卡斯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说不好，不像是我听过的任何语言。但我隐隐约约的，感觉那个声音充满了生命力，充满了母性，”卡斯紧盯着萨克的眼睛，“和我之前听到过的一些声音很像。”

“哦？”萨克微眯起眼睛，叉起双手，“详细说说，之前你在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

“梦里，”卡斯轻轻的道，脸上带上了迷幻的表情，“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梦见这个声音。或许我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我都会想到在我生命之中缺位的——”

“母亲。”卡斯在心里向自己真正的母亲道歉，但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卡斯眼神放空，好像在盯着萨克背后的虚空一样飘渺，但他其实一直注意着萨克的反应。

萨克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他脸上仍然带着标志性的和煦笑意，“很有意思，说下去。”

看来还得加一些猛料。

“昨晚，我在梦中，听到了更清楚的声音。”

卡斯带着恍惚的表情，继续说到，“那个声音混混沌沌，不知从何而来，不过一如之前一样温柔而母性，她对我说——”

“吾将降临，那些信我的人，有福了。”

卡斯注意到萨克的右眼抽动了一下，也许这就是一个征兆？他现在对所有细节都异常敏感。

“降临，你觉得这会是什么意思？”萨克身子前趋，轻言轻语的问，好像怕把卡斯从迷幻之中惊醒。

卡斯并不清楚降临后具体会发生什么。

他只能维持着迷幻的表情，模糊不清的回答。

“那将是一场剧变，生命将因降临而不同。”

不知道猜对没有？卡斯紧张的注意着萨克的反应。

萨克还是维持着笑意，没有其它的变化，“很有趣的信息，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没有进展，必须从其它方面入手。

卡斯发现自己疯人的身份为他的表演带来了极大的好处，比如，他就可以这样做……。

卡斯好像精神突然崩溃，他表情从迷幻忽然变得疯狂，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出声。

“它将降临！信它的人有福了！”卡斯催动脑海中的红色液团，他的血肉开始不停的翻涌。“信它的人有福了！信它的人有福了！”

听到治疗室里传来吼叫声，警卫打开铁门，冲了进来。

“需要帮助吗？萨克医师？”

卡斯没有再做出攻击性的举动，那样就太过了。

他只是嘴里喃喃着，“信它的人有福了”，然后他往后倒下，坐在了金属椅子上。

“没事，只是治疗过程的一部分。”萨克挥手，示意警卫出去。

警卫出去，带上门后，萨克小心的凑上前去。

“卡斯？卡斯？你在听我说话吗？卡斯？”

卡斯低着头，嘴里飞快的喃喃自语着，没有给萨克任何的反应。

萨克小心的靠上前来，他想要先给卡斯的手和脚套上锁链。

这并不是卡斯所期望的。

卡斯猛然发出低吼，声音不似人声。

“凡人！退下！吾乃感召者！”

萨克坐回椅子，脸上第一次出现疑惑的神情。

糟糕！难道表演过度了？卡斯有些怀疑自己，毕竟他不是专业的演员，可能很多细节还做的不到位。

萨克坐着，沉思了一会。

萨克终于开口，但还是没有表明身份，““感召者”是什么东西？”

总算可以开始套话了，卡斯如蒙大赦，尽他最大的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剧院中的神使和疯人的样子。

“愚蠢！吾乃伟大、无垠，不可言说之造物！”卡斯折磨着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的表情几近癫狂。

“跪伏！吾乃邪物之代言者！”

萨克一脸将信将疑，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该死，难道他真的不是？但萨克的言行有诸多怪异之处，因此卡斯一听到克莉丝汀的介绍，第一个想到的怀疑对象就是萨克。

如果真不是他，自己现在就要考虑该怎么收场了。

但在这之前，卡斯还要做一次最后的尝试。

“召唤者！吾将行于地下，吾已听闻汝之祈愿，吾将实现！”

萨克的脸上疑惑渐渐褪去。

他又露出笑意，呆立一段时间后，他说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

“真有意思。”

到此为止，再问将更容易露馅，且容易把自己置于险境。

“脆弱的人类，身体和精神都无法承担！”卡斯低喊一句，又紧盯住萨克。

“吾将再次降临！”

卡斯双眼一合，假装软倒在椅子上，他眼睛留出一条缝，偷偷注意着萨克的行动。

萨克低下头，沉思着。

“奇怪，真奇怪。”

萨克总算出了声，他抬起头，好像这才注意到卡斯还软倒在椅子上。

萨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桌边，按响了桌上的电铃。

警卫应声走了进来。

“把他架出去。”

该死，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证据，但是卡斯更加怀疑萨克有鬼，他太过于谨慎了！

警卫出门又喊来了另外一个警卫，两个人一起把卡斯架出了治疗室。

“对了，这两天对重点管制区加派人手，严加看管。”身后传来萨克的声音，“他精神状态不好，可能会伤人。”

该死，好像搞砸了，卡斯在心里懊恼。

——

警卫和卡斯都出了门。

萨克面上忽然现出一种惊喜夹杂着紧张的神情。

“真奇怪。”他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