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

想要活下去。

你替我死掉好不好。

然后。

让我替你活下去。

阴寒的感觉一直缠绕不散，乱糟糟的声音像是苍蝇一样在耳旁嗡鸣作响。

好想将一切都烧掉。

手掌下意识抬起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灵力已经不见了。

不是封印。

连老酒鬼都看不出来她的灵力到哪儿去了。

叶欣眼底一瞬间恢复澄澈。

“你没事吧。”李茜茜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嗯。”

叶欣回应的时候，眼前猛地晃过一个像是被砸烂的西瓜一样的脑袋。

影像转瞬即逝。

叶欣心跳快了两拍。

不过，这样程度的恐吓，她见的多了。

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

水库终于到了。

山沟的狭窄处建起的小型堤坝，拦住了上面湖泊中的水流，这里的水并不流通。

环境幽寂而静谧，连虫鸣都听不到。

“你们应该感觉出此处的异状了。”九天朝着水库微抬下巴。

“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想办法送走这里的那只水鬼。”他靠在一棵树叶干枯的槐树旁，“限制跟我之前说的一样。”

不能借助任何外物。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晏卿澄代替这个班级发声，似乎成了默认的准则。

李茜茜凑到叶欣耳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之前那只鬼，明明也缠上你了，九天老师却直接将它赶跑了。”

“别担心。”周围还这么多人。

大家都在等着，看九天还会说出些什么。

可他却不再开口，俨然已经将时间交给了他们。

没人把水鬼放在心上。

只要它敢出来，哪怕一人一道最简单的法术，都能把它彻底净化。

问题是。

那只水鬼也不蠢。

这么多人，这么重的阳气，甚至驱散了不少周围的阴寒。

那么，问题到了，怎么吸引那只鬼现身。

讨论足足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暴脾气的晏卿澄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们这些人，啰嗦死了。”

“水鬼在水里，你们站在岸上，讨论一辈子它都上不来！”

这句话之后，几个女生开始将话题引到李茜茜身上。

“就叫她下去吧，教官不是说她眼睛好。”一个小太妹妆容的女生食指直接指向了李茜茜。

“对，让她下去引水鬼，她能看到，是最好的人选。”有人在应和。

李茜茜吓的直往叶欣身后躲，“不要，我不去，我不会游泳。”

“水又不深，这么多人看着呢，大不了大家给你拉根绳子。”小太妹不依不饶。

叶欣刚要说话。

“聒噪。”，晏卿澄已经不耐烦的一撩凌乱的红发，脱掉上衣，直接跳进了水里。

入水声响起的时候，李茜茜抖得厉害。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扔进去了。

叶欣拍拍她后背。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九天眼底划过一道浅淡的愕然。

看来，这期学员里还算有值得关注的对象。

晏卿澄跳进水中便感觉冰冷缠上了腰际。

像是身子挨上了极寒的冰块，可这里的水明明是流动的。

他一个扎猛子沉入了水底。

这跟上面这帮光会动嘴皮子的家伙想的不一样。

倒是几个男生见状，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出风头，也流露出了想要跳水的举动。

“不能跳。”叶欣实在看不下去这些人继续无脑犯蠢。

“进去的人越多，水鬼下手的机会越多，而且我们大家都互相不认识，如果真有谁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很难被及时发现。”

叶欣的话让蠢蠢欲动的男生们熄了心思。

都不乐意做第一个，真有人做了又担心被抢了风头。

叶欣打心底看不上这些人。

这个班果然净装奇葩。

一个个学法术都学的傻了是吧。

她也只说了一句，后面那些人再怎么讨论，她也不插话，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当然，李茜茜一直紧紧粘着她，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没人再说你了，要不你也跟他们去那儿讨论讨论。”

“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看再李茜茜勉强算正常人的份儿上。

叶欣倒吸一口气，她忍了。

无风皱起的水面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第一道水纹还未触到岸边的时候，水库中的水像是烧开了一样，突然冒起了无数巨大的水泡。

吸睛的红金色突然从水中升起。

晏卿澄浮到水面上，随着他一起升腾而起的还有像是被墨化的浓重黑色。

他动作慌乱的朝着岸边游过来。

那些黑色在水下形成一张像是无数触手联结而成的大网，朝着他的身体不断缠上。

他挥起手臂形成的火焰利刃，却总在还未触及那些黑的时候就已经熄灭。

短短瞬间，他的挣扎就已经无力了许多。

更恐怖的是。

就在晏卿澄的身后，水中渐渐鼓起了一坨黑色。

是头发！

在看到水鬼的一瞬间，这些学生倒是没闲着。

可是那些攻击根本都无法对升腾而起的黑色怪物造成任何伤害。

晏卿澄有些绝望的看着已经成型的黑色巨型触手，朝着他狠狠拍下。

腰上腿上缠着的那些黑色流质也在将他往水底拖拽着。

耳畔是梦魇一般的声音。

融为一体吧。

跟我融为一体吧。

深入骨髓的阴冷让晏卿澄的皮肤开始显现不正常的青白色。

抗拒的挣扎愈发无力。

九天终于动了。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像是一道飓风，卷起了水中的人影，眨眼便落到岸边。

头发结成的触手狠狠拍下，水花迸溅。

九天已经抱着陷入昏迷的少年落到了岸边。

“教你们的第一课，哪怕是对于你们来说，鬼物也不仅仅是吓人，面对真正的凶灵，首先要有丢掉性命的觉悟。”

九天面色不愉。

怀里的少年身体寒的像是冰块。

秉性不错，可是实力太弱了，没有自知之明。

想将人扔到地上，到底没狠下心。

“今天就到这里。”

九天一走，众人刷的一下远离了水边。

里面那个东西那么可怕，谁知道它会不会蹿出来。

一个个也紧着离开了。

今天虽然时间不长，但在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阴影。

“欣欣，咱们走吧。”李茜茜有些害怕的扯着叶欣的衣服。

叶欣看着水底的黑色慢慢散去。

“好。”

如果非要给九天的这种行为下个定义的话。

大概可以算成是下马威？

尤其是某个倒霉的家顆，首当其冲。

不过，为什么感觉，她第一次听见的那个声音，更像是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