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风中,跪着的人还在和王大王,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僵持。
而此时,狗东子却突然站直了身子,仿佛非洲大草原上的狐獴一样警惕了起来。
他脸上的神色突然慌张起来,对着人群大声喊起来,“怀恩堂方向有高手正在赶来!”
云英二话不说跳上了路边树上,凝神望去,“没错,四个人,恐怕就是上次方至成带来的那四个人。”
王大王脑筋马上开始运转,“是方至成没来么?”
“是他没来。”云英说话很直接,“但是就上次交手来看,算他不来,这四个人磕了药,正常来讲我们也是没有胜算。”
“是吗?”王大王笑了,“那就让他们看看人民群众的力量吧。传功绳,甩起来!”
那根缠入了碧玉天蚕丝的缆绳,已经被王大王命名为传功绳了。
这根十丈有余的绳子一字展开,甩进了人群中。
王大王继续安排,“老乡们!怀恩堂的人杀过来了,我现在就需要集合你们的内力,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请全部抓住绳子!有地有房的生活在等着我们!”
人群发出了热烈的响应,人们纷纷挤上来抓住绳子,生怕自己落后一分。
王大王把绳子的另外一头递给了孟溯,说,“老孟,来取内力!”
孟溯二话不说抓住了绳子。
源源不绝的内力,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了进来!
孟溯恍惚中看到幻想:自己被一股强大的风包裹在其中,一番挣扎之后,自己居然能够御风而行。
这是货真价实的高手才能拥有的内力境界。实在是……太爽了!
内力就这样不断涌入,直到孟溯在幻觉中,感觉自己已经无法驾驭更多狂风。然后,他果断松开了手。
一股绵长而又坚韧的内力气流包围了他,在他身边不断流转,掀起的尘埃肉眼可见。
“上吧!”王大王点点头,“尽力把他们引开,不要让他们杀到这边。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宝贝疙瘩,保护好他们!”
孟溯也点点头,拔出腰间长剑,两脚点地,横空而去!
“琴琴,下一个是你!”王大王把绳子一头交到了苏琴手上。
苏琴抓住绳子,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她身上的强横内力猛然爆开,掀起一阵波动,冲击竟使王大王身子猛地一晃。
“我去也!”苏琴拔出钢枪,如同游龙出海,雷光丛云,杀将过去!
“云英姐!”
“收到。”云英也汲取了众人内力。她望着自己指尖上凝聚的淡红色雾气一般的内力,掏出了她的爱弓说,“这次他们休想再碰到我。”
三人已经出发,留下了王大王和所有非战斗人员还在原地。
王大王看到猪哥正在皱着眉头,就笑着问他,“担心什么呢?”
猪哥看了王大王一眼,不敢藏着叶泽,“四个敌人,各个都是高手。我们只有三个战斗人员,如果他们有一个没拦住,漏网了怎么办?”
王大王凝神望向敌人前来的方向。当然了他只是装一下深沉,他什么都看不见。
“那就由我们来守护这些人。”
说罢他拿起传功绳一挥手,“猪哥、狗东子,你们也来,把自己保持到最佳状态,准备战斗!”
“我和狗子的拳脚都不精深,内功也只是比其他人好一些,比孟大哥他们差远了。就算你给我们灌注了内力,我们两人加起来也不是对面一个的对手……”
王大王拍了怕猪哥的肩膀,指了指人群说,“你看他们。”
猪哥回头看了一眼人群。
人群中已经有很多人脱力了,坐在地上打坐恢复。但是一让出地方来,就会有其他人添补过来抓住绳子。
所有人都用殷切的眼神,望着猪哥。
猪哥突然明白了自己肩膀上担负的是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抓住绳子。
那股强大而又温馨的内力灌注了他的奇经脉,让他身体每个毛孔都在欢呼着畅快。
“明白了吗?”王大王笑着说,“我当初招揽这些人的时候,你有疑问。现在我能回答了。的确,这些人的力量如同滴水,但滴水也一样能汇聚成江河。这就是我说的,团结的力量。”
……
战线。
孟溯最早接敌,他慢下了脚步,而与他迎面碰上的对手也慢下脚步。
两人相对五丈远,各自警戒着对方。
剩下三个怀恩堂的人一步也没停,径直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去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王大王。
与孟溯对峙的怀恩堂来者许久未动,居然抱拳向孟溯行了个礼,“在下怀恩堂管事,严必成!”
孟溯看着眼前的对手,也双手抱拳回了一个礼,“济水南畔,邹鲁礼乡。亚圣五十七世孙,孟溯、孟恭俭,有礼了!”
严必成听得一愣,“邹县人?难怪姓孟,为什么从海宁府来?”
“只因多年前铸成大错,黜出泰山学院,此身只在江湖飘荡,无处可安。”
严必成皱起了眉毛,“郭茂在久恩堂潜伏之时没有说过这些情报,你不是会是跟自己的同伴都没坦白过自己的身世吧?”
“正是,我的过往种种,羞于向他人提及。”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那是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孟溯突然脸色大变,冒出了从未有人见过的杀气,“所以你也没机会说出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孟溯手中长剑如雷霆出鞘,向着严必成就刺了过去!
五丈的距离,一瞬间就已短兵相接!
严必成赶忙迎战,侧身闪过剑招。
孟溯见一剑不能成功,第二剑转身又至,第三剑、第四剑杀势暗藏其中,又不知背后还有几招,绵绵不绝,无懈可击。
严必成眼看被压制,一口吞下了口中藏着的庞心丸,内力喷涌而出!他后撤一步,内力云集于右掌之上,一招“风雪山神庙”打出去,将孟溯连绵剑势逼退。
孟溯见一击不成,就收回攻势,以虚待实,逼迫严必成出招,诱导他露出空隙。
严必成大惊,疑惑不解:为何这姓孟的小子才几日不见,内力竟然如此突飞猛进,自己吃过庞心丸,竟能也只能和他战个不分高下?当下他心一横,一招“李逵负荆”冲了上去。
孟溯见严必成拼死攻过来,就以逸待劳,提剑刺向他心窝。但没想到这招“李逵负荆”居然粗中有细。严必成将计就计,将孟溯刺过来的那一剑连同右臂揽入怀中,转身将孟溯背剪伏住。
孟溯吃痛,宝剑脱手,被严必成一脚踢到了数丈之外的草丛中,找不到了。
严必成正欲下杀手时,孟溯却突然一个翻身,一脚踢向严必成面门。严必成赶紧提手接下了这一脚,孟溯也得以趁机挣脱。
两人调整姿势,再次相对。这时严必成哈哈大笑,“小子!看你没了武器,还怎么跟我斗!”
孟溯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突然笑了,“泰山书院所传招式之中,圣人剑法以仁心剑著称,就是因为这门剑法密不透风,长于防守,而且内力损耗极小。”
就在严必成惊讶的目光中,孟溯的拳掌上缠绕上了波旋的白色烟气。孟溯缓缓地说出了下一句话,“而泰山书院所传的拳法,却因为威力和内力消耗都太大,所以我一直不怎么敢用。”
孟溯突然提拳打了过来,就这么一招直拳,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变招,没有任何奥妙!
严必成眼看躲避不及,连忙运起了内力缠绕在手臂上,要挡下这一拳。
但当孟溯的拳头和严必成手臂接触的时候,严必成终于知道了问题的关键:这种拳法带着刚劲正气,竟然将自己手臂上运起的内力像烟雾一样吹散了!
“轰”的一声,严必成飞了出去!
孟溯一拳用上了全部内力,这一招之后已经气海全空,连脚步都显出虚浮。他找到自己被踢走的剑,回来看严必成。而此时的严必成躺在地上,两只手臂全部骨折,胸前也凹下去一个大坑,口中漾着血泡,已经是濒死了。
“这门拳法,就叫‘格物致知’。”
说罢,孟溯的剑插入了严必成的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