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楚,……”
不对,划掉划掉。
“楚凌同学,……”
写楚凌合适吗,要不还是写刘小三儿?对,还是写刘小三儿吧,别给他惹麻烦。
“你能不能赶紧睡觉?明天就要开学了!快关灯!”苏清妍躺在床上,不满地冲苏娉川大喊。
苏娉川老老实实地关掉了灯,躺在床上继续酝酿给楚凌写信的内容。
住进二叔家已经一个月了,虽然这一个月来苏娉川白天几乎一直待在医院,但似乎还是引起了堂姐的强烈不满。嫌她晚上睡太晚,打扰了她休息。
和性子温软没主意的苏娉川不同,苏清妍脾气很硬,父母也都惯着,从小就是家里说了最算的人。小学到大学一直是班长,周围的同学无不对她俯首帖耳,赞赏有加。其实她心眼儿倒是很好,就是太过耿直了点,当年苏娉川和楚凌结婚,她就没少规劝自家妹子,说这个当兵的不能照顾你,结婚就丧偶实在悲惨云云。话都有理,可一表人才的楚凌往那一站,这些话就都变耳旁风了。于是苏娉川第一次一意孤行,然后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事已至此,唯有勇敢面对。苏娉川和二叔一家住在了一起,加入对苏大班长马首是瞻的队伍中。
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母亲的伤情趋于稳定,却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被大夫判定无法再醒过来。苏娉川白天在医院陪床,顺便研究“源”的使用方法,渐渐已经能将不同颜色的雾气分开了,也逐渐感觉到了它们细微的差别。
目前她体内的“源”有红黄蓝绿黑白六种颜色,期初除了颜色不同,苏娉川感觉不到其他区别。但时间久了,她开始发现它们的特点,比如黑雾很硬,白雾就非常柔软。而红雾很烫,蓝雾则很冰冷。苏娉川试着分别将它们附着在手掌上,试得多了,发现还是会说话的黑雾力气最大,但它个性太强,经常会弄伤自己的手指,苏娉川不怎么待见它,反而比较喜欢柔软蓬松的白雾和稀薄均匀的绿雾。这两种雾气附着在手上时,苏娉川可以轻松帮母亲翻身,又不会对她的手臂造成什么损害,对她来说十分实用。
“它们就是废物,我才是力气最大的,你就不能用用我?”黑雾不满地提出抗议,遭到了苏娉川的无视。自从可以勉强自主使用“源”以来,她就经常在催动“源”时听到黑雾的声音。更可怕的是,因为在自己身体里待久了,楚剑的黑色“源”已经和她自身体内的黑色“源”融合到了一起,所以它现在说话的声音和自己一样了,听多了让苏娉川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你太厉害,我这个废物承受不住。”苏娉川说着,将企图靠近她手臂的黑雾赶了回去。
“有这份觉悟还是很好的,知道了还不赶紧抓紧时间锻炼身体?”
黑雾的话其实就是她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苏娉川就地取材,天天跟在总装大院儿训练场上的新兵跑圈儿做俯卧撑,虽然往往跑一圈歇三圈,但一个月下来,她还是稍微健壮了一点,运用“源”时也更自如了些,还顺手捡了点废品,攒够了给楚凌寄信的钱。
父亲的葬礼她没撑到最后,中途跑出去哭了。她觉得有点对不起二叔,自己都三十多了,却依旧无法负担起家中的大事,还要麻烦二叔一家照顾自己。到最后转户口转学这些事都是二叔一手操办的,从明天开始,她就是军区附小六年级的学生了。
算了,明天上午再给楚凌写信吧,争取趁午休时间寄出去。苏娉川仔细检查了一下书包里的邮票信纸和零钞,闭上眼准备睡觉。
但或许是太多年没有上过小学,她竟然觉得有点忐忑,折腾了半天才慢慢睡去,以至于第二天起的有点迟,又引来了清妍的不满:“你快点啊,马上要迟到了!今天还分班考试呢,你想考好中学,不进一班基本没戏!”
“妍妍别着急,爸爸骑车送你们过去,五分钟就到。”苏朝在苏娉川印象里一直是个很和善可亲的人,家庭聚会的时候甚至会像父亲诉苦,说他闺女又批评他太松懈,太不关心她学习等等,苏娉川那时还很羡慕清妍这个温柔的父亲。
“丢死人了,我才不坐!”苏清妍不高兴地一噘嘴,直接把门打开站在了门口,“再给你三分钟,过时不候!”
“我来了,走吧。”苏娉川急忙抓了块馒头,和苏朝夫妇打了个招呼,跟着苏清妍出了家门。
军区附小就在总装大院儿旁边,走路也就十来分钟。踏着和平军军歌铿锵有力的鼓点儿,苏娉川一边嚼馒头一边跟在苏清妍身后小跑。清妍的大圆脸盘儿跟个向日葵盘子似的,从小最烦别人笑她脸圆脸大,曾多次向苏娉川表达了她直白的嫉妒。苏娉川也直白地告诉她,你的大长腿我也很嫉妒啊。就比如现在,个头随了父亲的清妍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苏娉川那双短腿紧捯也追不上,只好跑步前进,才终于在清妍认定的二十分钟安全时间内到了学校。
刚放下书包,苏清妍立刻被一堆迷弟迷妹围住,都是来临阵抱佛脚的。苏清妍官儿瘾很大,非常享受被簇拥的感觉,马上给人家讲起题来,把苏娉川晾在了一边。苏娉川心里没底,赶紧凑上去瞄了两眼试题,这才放心地出去找厕所了。
果然是过了太长时间,现在一看,她昨天好像高估了小学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