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面上此刻已成一片废墟,烟火弥漫,哀鸿遍野,到处都是被爆炸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废车,乱成一团,救援人员没这么快赶到,但不少市民自发四处奔波,救援伤员,整一个众志成城的假象。
两人重新落到桥上,一时间周围也没人关注他们的剑拔弩张。
暴君甩了甩头,把脸上被刑越踢出来的血迹擦掉,这才一脸阴狠地看向那边刚落地的刑越。
刑越红着眼睛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摩托车影子,念儿被擒,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什么也必须追回来。
再者,念儿可是命运碎片的宿主,天知道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把她捉起来有什么阴谋,照卡洛的说法,只要把原宿主杀掉,即便是个普通人都很容易就能获取其携带的魔方碎片,魔方之灵的抗拒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被承认的宿主顶多得不到碎片之灵的帮助,也发挥不出魔方碎片的力量。
这么说来,早知如此,与其落入他人之手,刑越就该狠狠心自己下手了,要只是末世同行的那些人倒还好说,要是落入其他不知名的普通人手上,先不说是福是祸,要是那人往哪个角落一躲,这世界那么大,他上哪找去?
即便心里着急,可前面横着的人影却寸步不让,刑越懊恼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摩托车消失在视野。
刚准备有所动作,只是一动,牵引到腹腔,一股暖流涌动而上,刑越双眼一怔,“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而后一股虚脱的无力之感迅速蔓延,这状态的前后落差,刑越双膝不禁一软,差点一跪而下。
……
“魅罗,看到暴君没有?有没有把握狙击他?!”
烽烟看到这一幕,思来想去,还是不愿就此放弃,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立马联系上他们的狙击手魅罗,起码先尝试下,要真事不可为,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他还不信这暴君还能拿是百米开外高楼顶端的魅罗怎么样。
高楼顶端,魅罗夹着狙击枪趴在地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朵上带着两副耳机,正听着音乐,大波浪的头发被其扎了起来,别有一番干练可靠的味道,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俯视着桥上的全景,呼吸着凌绝于顶的空气,就像一个主宰苍生的上帝。
貌似这首歌叫,上帝是个女孩?
听到另一副耳机上传来的烽烟的指令,魅罗嘴角微翘,并没有言语废话,手上的狙击枪微调了个角度,直到视野中出现那露出面容的狠厉男子。
想要一击致命,就要瞄准目标的脑袋,趁其不备,一记绝杀,连挣扎都成了种奢望,这是魅罗一直以来贯彻的狙击习惯。
只是这一次却发生了点意外,只见瞄准镜里,那个面容狠厉的男子在魅罗的枪口刚一对准其脑袋,忽而眼神一转,一双似修罗般暴戾的眼眸将其给反盯住。
一瞬间,魅罗遍体生寒,全身连鸡皮疙瘩都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被发现了?!”
魅罗颤抖着嘴唇,有点不信邪,一定是巧合,她自我安慰道。
可再看。
暴君眼神不变,毫不避讳,相隔数百米,一高一低的落差下,两人似遥遥对视,可那分明就是一种猫戏耗子的眼神,微微仰视的头颅显示着他的高傲。
那是一种被极其危险的野兽给盯住的感觉,魅罗连握枪的手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一个狙击手,藏身点被发现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魅罗更清楚。
暴君眼神中的那种不屑与戏谑,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魅罗毫不怀疑,她只要敢开枪,换来的绝不会是那头颅上猩红的绽放,暴君绝对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也许不是现在,可那等暗裔无止尽的追杀,魅罗连想想都绝得暗无天日。
心态已崩,她再没有勇气扣下扳机。
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魅罗只能惭愧地回复烽烟,表示无能为力。
仅一个眼神,退敌于无形,那边的暴君很满意这二流狙击手的识趣,虽然他不惧,但如果有只苍蝇老是在背后放冷枪的话还是有点烦人的。
暴君这才重新看向吐血三升,摇摇欲坠的刑越,咧嘴狞笑道:“挨了我正面一拳不好受吧?敢踢你暴君大爷的脸!不知道大爷是靠这张脸吃饭的么?看我不撕了你!”
刑越吐出了腹腔中的淤血,终于感觉好受多了,但身体还是虚弱无比,并且这种虚弱还迅速蔓延全身,他估摸着,连续的半步穿灵,加之势状态全开,自己的体能以及意志都已经被压榨得所剩无几了,现在还能站着都算是回光返照了,就算什么都不做,顶多再过个三五分钟他也得彻底倒下,但现在这情形,倒下跟干脆抹脖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此刻听闻暴君的冷言,刑越都气笑了。
刚刚自己半空中失重不在状态,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就你这破长相还靠脸吃饭?猴子都比你帅上三分。
看着暴君一步步逼近,其身上壮硕的肌肉轮廓逐渐清晰,爆炸般的力量感随着一股压迫迎面扑来,以刑越此刻的状态,就像面对一只虎视眈眈,择人而噬的凶兽。
刑越思量着自己此刻的状态,一颗心不禁又有点悬了起来,以自己此刻将近虚脱的状态,顶多能撑个三五分钟,到最后绝对任人宰割,要是发动半步穿灵,平地的势状态下最多也就坚持寥寥几秒,但这家伙看起来不比魏上尉弱,加之全神戒备,根本给不了他偷袭的机会。
说真的,刑越没有把握,那边被劫持的念儿他还必须赶去追回来,本还想保留点体力留作后用,但此刻这种情形,都要命悬一线了,再不竭尽全力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他可不敢奢望,自己虚脱后敌人会心慈手软,周围杀手遍布,他仅孤身一人,命运不可期,但起码要把眼前最大的威胁铲除,接下来即便听天由命也罢了。
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刑越抛弃杂念,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轰轰烈烈,念儿是必须要追回来的,只是现在无能为力,希望寄托明日,但今日这关必须得撑过去。
胸腔里似有什么被点燃,灵觉全开,那股仿佛掌控一切的势状态又回来了。
灵气点点汇聚,愈演愈烈,最后似飓风卷席。
暴君临近眼前,狞笑着脸,挥霍起了其硕大的拳头,风声疯狂呼啸,一如那重若万钧的天岳,就欲朝着刑越狠狠落下。
刑越双眼忽而变得迷茫,似那冷漠的白纸,如同生死置之度外的升华。
穿灵步!
呼!
只闻风声忽然变得尖锐,眼前的刑越原地消失。
点点翠芒充斥视界,随手抄起地上掉落的一根铁棍,暴君周身忽而响起一阵密集的闷雷,噼里啪啦似爆竹般刺耳,频率高得让人瞠目结舌。
暴君还保持着他那拳头挥霍而下的姿态。
而下一秒,一个人影似在虚空中突然跌出,栽落其身后。
暴君艰难地把脖子扭转一个角度,眼角的余光诧异地瞥到身后诡异出现的身影,其手上的铁棍更是报废地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而还不待反应,暴君的神情忽然扭曲,化为惊骇欲绝。
啪啦啪啦啪啦……
“啊!”
惨叫声随着身体一阵筛糠的颤抖而响彻,全身骨骼颤动爆响不停,而后骤然一矮,暴君整个人橡胶烂泥一般耷拉在地,眼珠子轱辘一下子滚落,尘埃落定,血腥这才姗姗来迟地弥漫。
瞬间上百连击,全身骨骼粉碎飞灰,死无全尸。
罪孽深重之人,均衡普照苍生,命吾处以极刑!
直到最后一眼,确认威胁已除,刑越终于心安地两眼一黑,彻底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