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把关于喝血的事告诉海女后，没想到海女反对了。

“大王，如果我拒绝就会杀了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海女的眼睛形状看起来似乎总是带着怨气和娇憨。

本来怕死懦弱的性格也会变成这样吗？

张京现在是不敢碰她了。不，是也不敢碰其她人了。万一也都有了可就尴尬了。

海女对张京毫无感情，只是单纯妖魔对人的异化视角。

就像人看着一个大白菜，看着他们的孩子，就像看人和大白菜杂交出来的物种。

之所以不想他喝这孩子的血来滋长功力，也是因为不想大白菜对自己的辛苦付出的成果做出逾矩行为。

“这只是我的孩子，不是大王你的孩子。”

海女说完这句话，张京就是一愣。

“从谁肚子里出来，就是谁的孩子。你只是享受了几次，遭受痛苦的是我——”

海女瞬间瞳孔缩小，张京偏过头闭着眼睛亲了她一下。

“我到底是人，不是妖怪。”张京揽过她的肩膀，看着女妖的眼睛，“我还是要负一些责任的，你不用为了孩子没奶喝的事发愁。我会解决好的。”

海女迷茫地打量张京，然后突然被张京打横抱了起来。

“大王难道又？”

张京感受到她伸手摸自己的脸。

“噌”的一声，五根钢刀一样雪亮的指甲从海女手指突出，张京面无惧色毫无波澜地继续走，身后石柱上盘旋的妖怪们自动隐进黑暗里。

看着张京的眼神，海女的长指甲离张京的太阳穴只有一寸，然后她的指甲摸到了他的太阳穴。

此刻只要一击，张京必死无疑。

张京的眼睛一直盯着海女的脸，一种信任的炙热。

“噌”又是一声，海女五指的指甲骤然缩了回去，又变回普普通通的平坦指甲。

张京心里一笑。

“我真的需要那孩子的血，只要几滴就够了。”

张京不容拒绝地说。

海女偏头看了张京一眼：“大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要这世界的所有。”张京的话让海女一愣。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掌握整个世界的。

那是神才能做到的事。不，就算是神，也做不到战胜其它所有神。

想要战胜别人的人，最终都只会在频繁的战斗里老去，然后看着长江后浪推前浪，感受时间的力量。

哪怕妖魔也是如此。

面前的张京说这番话，却让海女不由得相信。

似乎他办得到。

他有这个能力。

即使世上所有人都办不到，对他来说——也办得到。

海女的眼睛是一双耷拉的猫眼，眼睛布满丧气，好像很不开心，给她的脸增添了猫一样的精致。

她一口咬在张京喉结上。

——————

趁夜回到大族地盘，张京果然看见了许多寻找自己的衙门吏人。

那群人堵在门口要给张京开集会批判，被张京“咣”的一声关上门。

“我困了，诸位明日再来吧。”

张京知道汪天和蒲吉此刻一定也在集结人马，虽然他们也在沈氏监视下，但总归比自己强。

明天就是讨伐白雀山的日子。张京记得这件事。

这个讨伐本来是沈氏赶鸭子上架的事，现在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估计也会取消了。

次日，的确取消了。

上面的衙门来了一大堆人，张京被胡飞告上讼厅。

他也要告胡源，在被带去讼厅之前，张京突然看见一个沈家的女人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晃来晃去。

在等待的房间，她也和众人一起坐着。

张京被带上镣铐，很多人都因为各种事离开了等待室，最后只剩下他们俩。

然后那女人就朝自己走了过来。

张京皱眉，警惕地站起来走向窗户。

沈念桃看起来一点攻击力和威胁都没有。

人的威胁和攻击力从来都不是能从外表就完全看出来的。

沈念桃捏着拳头，慢慢无声地朝张京走去，然后开始摆弄腰带。

张京立刻明白了：“你连清白都不要了，来污蔑我吗？”

沈念桃抬头，满脸都是羞愤欲死的无奈：“大人，对不起。这是家族的任务.....”

张京背靠窗户，突然转过身，一脚踹碎了窗户玻璃，继而跳到窗台上。

呼啸的冷风刮到张京脸上，张京转过脸对着沈念桃冷笑：“你要点脸吧。

在身为家族成员、家族后辈之前，你先是你这个人，不是后辈、不是子孙，你只是你。

你对你自己都不好，又怎么指望别人对你好呢！”

沈念桃的手一顿，然后忽然咬住嘴唇流下泪来。

“大人，我虽然是大家族的孩子，却是私生子。”

沈氏的私生子只是棋子而已，和普通人没区别。

“在这个姑苏城，还没有人敢挑战门阀的权威，大人这样的人来到姑苏无异于找死。”沈念桃又说。

姑苏城的所有人都在给门阀打工，姑苏的所有庞大商事，沈氏夏氏的门阀都会插足。

民众从生到死都活在沈氏和夏氏的掌控下，连坟墓都要经由他们之手。

“这是金钱的地盘，这里的人是没有自己的，只有棋子或者废棋这一个功效......”

“那么本官就是来还你们自由的。”

张京沉着的话让沈念桃一愣。

“大人不要再天真了，这根本就办不到。”

蹲在门外等着的人们一呆。

“这孩子在说什么呢？”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没想到一个女人而已....居然能看清姑苏城的真相。

“我们要不要现在进去？”

“不，等着她摔了杯子再进去。说好要这样的。”

“好吧。”

屋内，张京定定地看着沈念桃，摇摇头。

“大燕的姑苏的确是被财富把控的城池，而不是被律令把控。

让这样的宗族掌握姑苏，是一种倒退，是一种无力者的妥协。

姑苏需要一场狂风暴雨的改变，打败沈氏这种神明一样的猖狂宗族，而这改变，我会让它尽快发生。”

“大人不要做梦了。”沈念桃已经走到窗边，“大人难道要跳楼来防止自己被我赖上吗？

我们家不会放弃的，这次不行，以后也会继续如此。大人难道以后一辈子都要活在战战兢兢里吗？”

张京蹲在窗台，手上戴着镣铐，突然无奈地一笑。

“真的非得这么做吗？还真是肮脏。

如果非要这么做，也得沈尔雅自己来，才比较有看头。

我和她的未婚夫打官司之前，我还把她如何如何，这才是最有看头，最让人们激愤，恨不得杀死我的大事。”

张京的话让沈念桃一呆，然后猛地，张京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不要再等了，进来吧。”

沈念桃一愣，以为张京是要门外那些沈家人进来，以为张京妥协了。

结果张京出声后，门外进来的人是京城督查办的人。

他们表情严肃，身后是被武官压制住的沈氏子孙，那些被沈氏收买的武吏也被押了起来。

“——禀报钦差大人，臣来晚了，让您受惊了。”

沈念桃瞳孔瞬间缩小。

原本接受着沈氏夏氏各种贿赂有些心动的督察武官长，被蒲吉登门传达了意思之后，就幡然醒悟。

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靠山，立刻就保存所有贿金，作为沈氏贿赂的证据。

看见张京蹲在窗台吹冷风，督查武官长一身官服立刻扑了过去：“大人，大人您快下来，这么高的楼层，太危险了！”

虽然武圣级别不怕跳楼，但再怎么说稍有不慎也会伤筋动骨。

沈念桃被武官们立刻控制住，她茫然地看着张京，不敢置信....这一定是在做梦！

“你们来得的确晚。”

被武官包围着，又是解枷锁，又是被鞠躬行礼求原谅。

张京转着手腕，突然沉着脸走向武官控制住的沈念桃，然后低头亲了她一口。

【当众强吻任务完成】

“你觉得现在会有人给你作证，你被我轻薄了吗？”

张京的笑像丛林里的狼，“本官给过你机会，你若是知错就改，不来诬赖本官，本官自然会放过你。

你们家族太狂妄了，姑苏在你们这种家族手里，原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以往的督察大臣看见的，只是你们想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从无欺女霸男之事，百姓也安乐，这都是你们家族的假面，现在本官用本官切身的经历证明了，这都是你们编织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