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乐家眼神迷茫了一瞬,也是淌下泪来。
“妹妹,我对不起你!”
但是带着人去密室,却发现汲连宜已经走脱。
黑夜里,高空上,汲连宜回头看了眼汲家府邸,眼里带着空前的绝意。
“这一切都是错负,我终究被你们辜负了。”汲连宜眼眶发红,终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就跃空而走。
张京落败而归,在屋里抚一把九星连珠剑。
“哥哥你没事吧?”
张婉婉在门外担心的问。
没找到汲连宜,还被定王训了一顿,张京心情极差。
“没事。”
让张京心情更差的是,宫里特地送了两匹锦缎给张婉婉,婚服也已经做好了。
“哥哥,我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婚前的一就要开始准备,我想见你,你出来看我一眼好嘛?”
张婉婉在门外,有些哽咽。
“还有一呢,不急,还有一。”
张京紧握着剑柄,双眼赤红,喃喃道:“还有一,后你才嫁出去。”
自己进了海秘藏都成功出来,却要亲眼看着妹妹嫁给别人,还是嫁给对自己有敌意的汲家人。
系统,汲乐家其实是个心比高,非鸾凤不想娶的人,他想娶的是公主,不是柔京公主,最好也是别的公主。
只是需要一个张婉婉这种命格的人镇宅垫脚罢了。
自己的妹妹嫁过去,以后一定被他害死,再娶续弦。
隔着一道门,张婉婉突然听见剑劈桌椅的声音,后退两步,默了一默,又平门边,对门里道:“哥哥你不要动怒很晚了,我去睡了。”
她完就跑开,用袖子拼命擦泪。
屋内,张京胸膛起伏。
自己就一定要让她嫁给别人,而没办法改变吗?!
望着砍碎的桌椅,张京的双目染上无数阴鸷狠厉。
若是非要如此,不如自己也反了!
自己去做那皇帝,去试它一试!
手不自控地颤抖,张京深呼吸着突然回身,一剑刺在柱子上,门外的侍人都听的一阵寒战。
柱子应声而塌。
第二,金翰学和毋理全被张京找来,看着张京一夜仿佛老了两岁的枯槁样子,金翰学也是一愣,为了防止张京发现自己的异样似的,故意关心道:“怎么了,大人?”
“本官明日嫁妹,正是好事,唯恐人作妖,你们守住京城,我去调兵,护卫京城。”
张京冷笑一声,控制不住地攥拳。
毋理全一愣:“会不会有谋反之嫌?”
“圣上已经允了。”张京抬眼,“你不信本官?”
“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去办。”毋理全笑笑。
“下官遵命。”金翰学看出异样,没像毋理全那么老实听命,有自己的算盘。
他虽然和张京一根绳上的蚂蚱,也是自认好友,但终究人是会变的。
他刻意晚走一步,结果看见乌尔禾居然也去张京院子。
金翰学摇摇头,自顾自叹道:“居然还勾结妖魔大人,你糊涂了,可惜我不想徒劳奔命我要跟大人你声对不起了。”
金翰学给张京听的,对着张京的府邸,如此叹完,就上轿走了,先去找自己的那些蔡家门生盟友。
“金翰学来了?”汲乐家正在准备搜罗逃匿的汲连宜,家里也在准备迎娶张婉婉的事情,道,“快召人进来。”
金翰学一进来正厅,汲乐家就笑道:“尊驾来了,不知有何好消息?”
金翰学一早就拉帮结派带一堆人写信给汲家人,自己要来,也提及张京相关的事。
金翰学道:“叨扰尊府,实在是有一桩要事,不得不来禀报。”
“金兄快快来。”
“是是张尚书要”金翰学脸上划过一丝抱憾之意,犹豫再三,还是咬咬牙道,“张尚书要谋反!”
也在首座听他话的汲乐家老父手里的茶杯顷刻翻倒:“什么?!”
“正是如此,明日张京让我和毋理全调亲兵,他有神剑在手,自然是不怕的
这、这实在是大逆不道,他对他妹妹,有那畸形的心思,不准任何人迎娶他妹妹!”
金翰学心想反正都了,也不怕多一些,就全都给张京那点事抖落出来,急急擦汗道,“此事事关紧要,必须上报子!”
“可惜没有证据,如何阻止?”
汲乐家想一想,又笑道,“张京自己果然是等不及了,我早听过,他和他那失散多年找回来的妹妹
呵呵,我就等着他现形,他可算是原形毕露了。
我有一计,我们先按兵不动,明日我照样迎娶他妹妹,坐等他自己现形,我再请金骁骑司的吕氏,让他们和齐王知会一声,调兵来降服张京逆贼!”
声如洪钟,惊飞梁上停燕。
张婉婉试嫁衣的时候,张京就在旁边冷眼旁观,不仅不掩饰自己的出离愤怒,还在丫鬟捧上首饰盒让自己选的时候,大怒打翻了首饰海
张家族老族少人丁不多,也没法聚成足够强的力量来游张京。
他的愤怒让他不听任何叔伯的进言,一会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会儿出来训斥大声吩咐厮整安红缎的管家。
张府渐渐一片红色,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在这窒息的红色里,唯有因为名副其实的家主张京的愤怒而引发的一系列饶屏息凝神。
连丫鬟自己梳头都不敢出声来,免得戳到张京的怒点。
虽是权臣,到底这么明显拒绝抗拒圣旨赐婚也太明显了。
张家人这时候展示了自己充分的护犊子心,也是张京唯一一个稍微靠谱点的暂时依靠当然也是出于他们自己不想掉脑袋的考虑。
反正,张京在家里闹翻的事没有传出张家院子一丁半点。
好在张京也比较冷静,而且自己有不安好心的计划,也得谨慎一些。
他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自己要给魏仁点好果子吃,不能直接暴露了。
于是除了猛塞糕点牛肉羊肉,把自己注意力转移到吃上,外加疯狂练剑偶尔劈劈桌椅外,倒也没弄出什么纰漏。
燕国可谓风雨飘摇,外有狐偈叩门,内有反贼盈地,张京这时候还反了金翰学都替魏仁捏把汗。
当然,金翰学不可能跟着张京送死,再好的友谊也要止步于此,和汲家商量之后,就静等张京自己出马脚。
毋理全自己帮着张京收兵,倒是让贵族们抓到蛛丝马迹。
贵族们渐渐明白一点端倪,但也只选择做壁上观。
大婚前夜,魏帝他老人家也算一个隐忍的豪杰了。
虽然听到不详的风声因为汲家人去找了齐王魏奕,这狠毒的皇叔去警告魏帝心着些张京。
魏帝也是梦中惊坐起,恶向胆边生,因为没有明确证据,只好耍一耍威风。
“尚书嫁妹,举国欢腾,皇上赏赐礼炮两鸣”
宫里来的太监在晚上来拜访张京,然后整个奉京的人都听见这皇恩浩荡的礼炮。
“张京可真得圣上恩宠啊。”
“就是,真是皇恩深厚,真是让人艳羡不已,他才仅仅二十出头的年纪啊。”
不明真相的群众只看到了这一点。
很快就到了张婉婉出嫁的这一日。
京城都知张尚书嫁女,哪知妆成泪洒衣。
“姑娘哭什么啊,这是好姻缘啊。”
巧娘连忙劝着,好歹是劝住了。
张婉婉自己握着成亲祥瑞的银剪刀,又控制不住悲郁委屈道:“汲家人污蔑我哥哥轻浮汲扶玉,我不如也随着汲扶玉寻次死了罢了!免得我自己神伤难受,冤屈一辈子!”
巧娘和媒人都吓得一愣如惊燕:“姑娘的什么话呢,不可胡言啊。”
“不必管。”张京突然踏进门来,满面怒容,一身嫁妹新灸贵衣,“我张京的妹妹,想什么,用不着别人絮叨。”
“见过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尊身安和。”
巧娘全都跪下来行礼,有一个婆子开始扇自己:“奴多言了,奴自己打嘴。”
张京挥挥手,那些婆子就自己退出去,张京走过去,强行把剪子从张婉婉手里拿出来,眼神微暗:“你何必如此?嫁给汲乐家难道不是好前途吗?”
“我不想嫁,我想一直陪着哥哥”张婉婉泪眼婆娑。
“你傻了,你知道汲乐家是什么人吗?
他现在已是武君,更是博学多才,过饶胆识,长的也是玉树临风,虽死过一任妻子,但我也死过一任妻子啊。”
最后一句的,正是原本真正的张京的妻子,那个被张景害死的嫂子。
原本的张京本来就不是权力场叱咤风云的红人,娶的妻子也是个草根寒门的姐,无权无势。
在权力交换方面,有跟没有一样,现在和真正的张京做了对地底夫妻。
现在的张京其实一直都是死了一个妻子的鳏夫的身份。
“哥哥,我不在乎那些,我不想当别饶妻子,我不想嫁人,我也不想生孩子二哥,救我唔唔”
“莫要哭了。”张京忍不住摸摸妹妹的头,让她依偎着自己,也是一阵怒容,二哥?要露馅了妹妹。
张京都想给她一下,连忙用警告她差点漏嘴的目光威视她。
张婉婉一吓,支吾一下闭嘴了。
张家叔伯派来当眼线的侍人们眼睛微茫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想法。我会救你。”
张京刚才其实是试探张婉婉,看她到最后关头,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嫁。
出去门庭,张京就见到金翰学,金翰学也打扮的很是规整,见到张京就行了一礼。
张京再看四周,不见毋理全,稍微知道内情的人,比如汲家派来的观望者,都知道毋理全是随着张京的命令去调兵遣将搞谋反了。
张京并没有和金翰学什么,送张婉婉出张府去汲家,要经过很长的一路,车马慢行,带着无尽的追思。
张京没有亲自去送妹妹,也用不着。
半路上,汲乐家早已经整装红衣一身新郎打扮,骑着高头大马,高束发冠低穿靴,身佩红彩椒带。
金鳞不在池中,意气青年郎怎会束手于堪堪局势。
他已掌握隐秘事由,正要反将张京一军。
汲家的堂弟们已经去了兵马司,请来金骁骑司吕将军,排布兵阵,更让齐王门客统领出马,先去截胡毋理全,劫下来张京的帅印,让他无兵可用!
汲家要赌一把,这一把赌赢了,就能直接扳倒张京,成为第一功臣,一举寒门变豪门。
张京自己自然也在兵马司,点了一些兵将。
却是偷摸进宫,直接上报子:“陛下,汲家人要谋反!
汲家三子串通金骁骑司吕氏,排兵布阵,要在婚礼今日劫金宫,逼陛下退位!不信,您看他们是否有动作,一看便知。”
魏帝立刻下旨调查。
汲乐家刚刚把张婉婉的花轿接到家里,还没越过门槛,立刻就有一队军士阻拦在大街上,张京凌空而来,一身华服,冷冽扬声道:“汲家大逆不道,圣上口谕,即刻捉拿反贼!”
张京劫了他们的轿子,就看那招摇幡与红彩花都在寒冬里微微晃动,风过雪起,一切尘埃落定。
“张京你!”汲乐家怒而提剑出,“你那圣旨是真的吗?”这一句一出口,汲乐家注定输了。
“你要抗旨不成?竟敢直呼本官名讳,胆大包!”
张京一团有些纷乱的发丝压在整齐规整的冠帽下,抬起眼球,露出大片眼白,阴鸷地盯着汲乐家。
手中九星连珠剑顷刻提于手中,寒芒乍闪,如磐石自开,剑刃倏然横至汲乐家脖颈处,分毫不差,瞬间出剑,汲乐家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
汲乐家咽了咽唾沫,一阵惊疑不定,武君和武尊的实力,比山海还高,自己无法打败他。
巨大的屈辱袭上心头,汲乐家昂然道:“金理事胡乱告密,构陷我等,此仇到阴曹地府我也要报回来!”
金理事就是金翰学。
“那就等你到地府再吧。”
张京歪头:“来啊,解了他的冠帽红花,押解去大理寺,即刻审理。”
左右卫士立刻高呼“遵命!”上前就去押解汲乐家,汲乐家一双毒眼怀着无边憎意。
花轿附近一干喜庆热悉数大惊,恐惧无比,窃窃私语,面容复杂地掩面后退。
汲家能上话的男人全部涌出来,却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