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亭外那棵海棠随风摇荡,片片花瓣缓缓掉落,直至仅剩一树的青叶。
海棠花凋落在风中时,青郁看着横吹笛子的苏兰心,在一片晚霞中,一点一点地随风消散……
青郁转过身,叹了口气,看着如朝霞一般明艳的层层晚霞,仿佛今早上与她喝着小酒打着趣的人还在一般。
“兰儿!”
一声惊呼传来,青郁转过头看着来人,微微蹙着眉,竟是早已离开苏府的宋澈。
“你来干什么?”青郁对这个让苏兰心烟消云散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好脸色。
那人却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而是怔怔地看着刚刚苏兰心消散的亭中,他目光久久凝视着那处,问:“兰儿,她怎么了?”
宋澈不敢置信刚刚看到的画面,他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赶回城中,到了苏府外直接弃了马进了府,拉了个小丫头问清楚了兰儿在何处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
却看到,她立在亭中,拿着那只曾与他合奏过无数次的笛子,轻轻吹奏。他以为她是在想念他,才拿出那只笛子。他欣喜地想奔向她,告诉她,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只有她……
可是呢,怎么她,会一点一点地,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消散了呢?
他心里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他不敢相信那一幕……
“如你所见,她烟消云散了。”青郁轻声回答。
“不可能!”似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一般,他突然冲青郁吼道。他摇着头,面目狰狞,再无当初的温文儒雅:“不可能!兰儿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烟消云散!是不是你把兰儿藏那儿去了,不让她见我!是不是!”
面前这人是害了兰心的人,可是也是兰心爱的人……青郁看着突然发起疯来的宋澈,突然很想问问他,“宋澈,你可知道,兰心为何会尸骨不存吗?”
不知是不是“尸骨无存”这四个字刺激到了宋澈,他双眼发红,定定地看着青郁,一字一句地说:“兰儿,她还活着。我与她,还要白头偕老……”
“兰心她,到离去时,都以为你娶她,只是为了苏家的一切。”
“你呢?可是真的如兰心那样想的?”青郁轻声地问着。
宋澈颤抖地摇着头,他目光有些呆滞,看着苏兰心刚刚立的那处,声音低地几不可闻:“她为何不信我……为何不信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府中掌起了灯,青郁就着昏黄的烛光看着宋澈,他仿佛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失了温文尔雅,变得颓废不已。大概是赶了路,并未梳洗,此刻的他,就如一个失了魂的傀儡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转过身,朝外走去,恍惚之间似打了好几个趔趄……
青郁转身,抚着那树海棠,低声道:“兰心啊,你说他这失了魂的模样,可是我们都看错了?”
可回答她的,只有阵阵晚风拂过的声响。
她缓缓摸着有些刺痛的心口,问:“我这里都如此痛,那宋澈呢?兰心,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啊。”
可是,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就算他没有害兰心的心。可是,如今,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又徒添一个伤心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