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失踪了。
赵安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伤心,虽说尚未找到尸体,不能断言已经遇害,但在这种事件中失踪,生还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不仅仅是死亡,甚至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府衙的衙役都是地头蛇,对代州了如指掌。此事又涉及赵家,他们必定尽心尽力的寻找。
连这些人都没发现丝毫线索,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赵安瘫在床上,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抛开孙茜不谈,这是丧尸第一次波及到他的身边人,却来到如此突然,如此致命。
若非自己临时起意,去偏院看了一眼,恐怕丧尸危机就会在赵府提前爆发!
“公子,喝点水吧。”
思思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
赵安接过碗,下意识的一抬头,眼神恰好和思思对上。女孩的眸子清澈透亮,秀眉微微蹙起,带着几分忧色。赵安却心生诧异,她有些……太镇定了吧。
白天让所有人挨个检查时,那些侍女都哭得梨花带雨,一个个怕得不行。可思思脸上只有担忧,并无恐惧之色。
温水入腹,体内的燥意顿时消散了不少。赵安一口饮尽,颇为好奇的问道。
“你不害怕?”
“无非是府里进了几个贼汉,有公子在,自然翻不起波澜。”思思静静的看了赵安一瞬,忽然绽出笑容,柔声道:“再说贼人不也捉住了,有什么好怕的。”
赵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今天如此大动干戈,自然要对府里人解释下原因。别管他们信不信,总归得有个说法的。
看来赵景天选择的理由,是家里进了贼,倒也算合理。
正想再问些自己昏迷后的情况,赵安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他扯了扯袖口,吩咐一句:“你先出去吧,我要再睡一会。”
“那婢子伺候您……”
“不必!”赵安的声音突然拔高,顿了顿才平复下来,低声道:“我累了,你且去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思思,赵安掀开衣袖,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孙茜留下的那道伤口,此时竟然诡异的微微鼓起。附近皮肤略显透明,像被硬生生撑开一般,下面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第二次被丧尸咬后,这道伤口的异变更加明显了。
赵安沉默着拉上袖口,将手背牢牢遮住。他感受着体内躁动的血液,表情逐渐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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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赵安直奔书房,昨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要和赵景天好好谈谈。
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通报,等到里面应许后才推门而入。刚进去,赵安却微微一愣。
自己这位便宜老爹端坐于书案后,正手捧一摞卷宗反复审视,旁边的油灯都尚未熄灭。
“爹,一夜没睡?”赵安轻声道:“您年纪也不轻了,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今天知道孝顺了?”赵景天头都没抬:“老夫不会死那么早的,放心吧。”
他将卷宗又翻了一页,缓缓说道。
“我已经对告知全府,昨日家里进了贼,与个别家仆里应外合,想窃取财物,现已全部落网。你注意一下,不要说错了。”
“是。”赵安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只是这个理由,族内其他人恐怕会怀疑……”
“有我在,不必顾虑这一点。老夫还是能镇住他们的。”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沙沙的卷宗翻页声传来。片刻后,赵安率先开口。
“爹,您看到偏院的尸体了?”
赵景天终于放下卷宗,熄灭油灯,不紧不慢的说道:“尸体共四具,一具是打扫此院的仆人,胸腹有被啃食痕迹,其余三具的头颅皆被重创。是你做的?”
赵安连忙点了点头。
“古籍上有记载,这丧尸本就是从尸体异变而来,不知疼痛,没有理智,唯有斩首才能将之彻底消灭。”
见赵景天只是皱眉,没有回答,赵安便继续说了下去。
“孙茜就是变成了这东西,一旦咬到别人,不管那人是死是活,都会被感染!爹,你想想,这次是运气好,孩儿恰巧过去了,倘若让那几只丧尸从偏院里跑出来,见人就咬,一传十,十传百,全府上下没人能幸免。甚至整个代州也……”
“不必再说了。”赵景天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沉闷的问道:“你怀疑孙茜是在寒松寺被感染的?包括这几日囤积粮食物资,也是因为这个?”
“孩儿想在偏远无人之地盖一套宅子,假如丧尸真在代州蔓延开,局势糜烂,便领着自家人躲过去。”赵安本就不指望自己那些动作能瞒过赵景天,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赵景天缓缓点了点头,忽然眉毛一掀,凝视着赵安。
“子安,那你身上的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