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撒么一圈没看到李芹的人影,再一回头,就看到苏小白将整条大肠扯成半米来长一截一截的,全都翻了过来在那里淘洗。
这活干的倒像那么回事!
老孙头心里一喜,走到苏小白身后又仔细瞅了瞅,“小白啊,这可得洗干净喽!”
“放心吧孙大爷,小白干活干的最好了!”苏小白伸了个大拇指,咧嘴就是一个傻笑。
老孙头直摇头,这丫头不说话看着挺好,一说话就冒傻气!
“都手上麻利点啊,接亲的队伍一会可就到了!十一点可得准时上菜啊!”老孙头说话时又瞅了一眼苏小白这才出了火房。
他前脚出去,两个男的就抬着几只宰完剥好的羊进了火房,
“羊给你们放这了,抓紧收拾!”
说话的是孙冒全的表哥苏洪材,三十来岁,长的膀大腰圆的,还是个连毛胡子,看起来凶的很,他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头,“这火房叫你们整的什么味啊!”
田婶眼睛一斜歪,“那不是小白洗大肠呢嘛,我说要不你们帮她把盘搬后院去,那里挨井近,打水还方便!”
苏洪材一听是村里的傻丫头在那洗猪下水,脸就是一沉,伸手从锅台上抓过装碱面的搪瓷罐子跟身后的人就把两盆猪下水端了出去,
苏小白只能跟着往后院走,帮厨的那些女人看着她两条葱白一样的胳膊上全是黄色的屎汤,全都抿着嘴偷笑。
“这回可好了,这脏活都给这傻子干!”苏小白才出去田家婶子就得意的跟其它人说。
“一会叫她把那鸡下水鸭下水的也收拾出来,吃完席咱们几人分分!”另一个女人也是笑的眉不见眼的。
苏洪材把盆放到机井边上,又把手里的搪瓷罐子塞到了苏小白的手里,“换遍水,用这个搓搓,多淘洗两遍!”
这些个帮厨的老娘们真够戗,这种东西叫个傻子来洗,万一洗不干净上了桌……苏洪材想着都有点反胃!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一群孩子欢叫着从进村的路上跑过来,身后响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进村的水泥路上,来了一趟自行车队,打头的正是驮着媳妇的苏冒全,苏冒全头发梳的油亮,穿着崭新的白衬衫黑色西裤,胸前戴着朵大红花,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新媳妇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穿着一套绣着金花的大红裙子,乌黑的头发挽在脑后别着朵红花。
脸上的胭脂粉扑扑的透着喜庆劲儿,一双大眼睛瞅着接亲的人笑的弯成了个月牙。
路两边接亲的人不停的往两个新人头顶撒着五颜六色的金纸,纷纷落下的金纸沾在两个新人的头上,闪着金光别提多好看了!
村里的孩子们兴奋的追着迎亲的队伍,捡拾落在地上的金纸。
鞭炮声一直响到孙家宽敞的大院门前,苏冒全看了眼门上两个大红喜字笑意更浓!
人们纷纷靠着边让出路来,孙冒全停稳自行车,把新娘子扶了下来。
大门口一个火盆烧的正旺,喜婆站在门边笑着说:“新娘子过火盆,以后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新媳妇撩起裙子,迈过了火盆,院子里掌声欢呼声响成了片。
苏小白听着前院里的欢闹声,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上一世被林强欺骗受尽了侮辱,到最后连个家都没有。
再过俩月她也是个十八的姑娘了,不知道这一世她能不能找到个合心的人嫁了。
“哟,洗得挺干净的嘛!快点洗啊!一会就该上菜了!”苏洪材突然从身后冒出一声,让苏小白从思绪里抽回神来,她不禁红了脸。
咋突然想起这个来了,真是怪羞的!
前院里孙冒全带着新媳妇刚刚给两位老人行过礼,打堂屋一出来,他的眼睛就四下里寻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时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了老孙家的门口,打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小伙。
这人一进院,孙冒全的眼睛就亮了,几步过去给了这人一个熊抱!“你小子来这么晚,一会可得罚酒!”
“行行行!今天你最大,你说罚多少就罚多少。”周扬一拳捶在孙冒全的胸前,两人勾着肩哈哈大笑起来。
要说无巧不成书,孙冒全和周扬是大学里的同学,两人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这次孙冒全结婚同学里边就请了周扬一个人。
周扬的出现一下就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这么精神的小伙,还能开着车来,不让人有点想法都难。
不多时院里堂屋里就搬满了桌子坐满了人,老孙头站在堂屋前讲了几句客套话,酒席就算正式开始了。
一开席火房里就忙了起来,流水席吃完一泼走一泼,上菜收桌十来个帮厨的妇女忙的脚都打着后脑勺。
苏小白洗完两盆猪下水,又洗了两盆羊下水,还把田婶端来的一盆子鸡鸭的下水洗了个净,一气洗了这么多,两只手泡的都起了皱,刚准备喘口气田婶和几个妇女就抬了两个大盆过来,
“来小白,旁的你也不会干,把这些刚收回来的碗碟洗洗!动作快点啊,前头可等着用呢!”
苏小白一看两大盆碗碟堆的尖尖的放在了脚边。她冲田婶嘿嘿一乐,用力的点点头,“中呢,这个我能干!”
“小白那你快干,我们也得忙了!”田婶捂着嘴拉着几个妇女扭着腚走了,这几个人心里全都乐开了花。
苏小白自然也知道田婶是故意把这些没人愿意干的活给她,但现在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傻子,能有活干拿到喜钱,她就知足!
“请问厕所在哪?”
刚提了桶水倒在盆里,苏小白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她一扭头就愣在了当场,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问话的正是周扬!一看到苏小白周扬也是一愣,这丫头不是傻吗?怎么在这干活?
两人心里都揣着疑问,一时间竟看对上眼了!
“呃……顾所是啥?”回过神的苏小白心里嘭嘭直跳,脸也有些发烫,低着头胡乱的应了一句。
确实村里的人都是说茅房,没人说厕所!
有点微熏的周扬眯了眯眼,这个厕所他该怎么解释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