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王刚说完。

空气立马陷入了沉默。

卢伟万万没想到。

对方居然开门见山的说出这么一句令他后背发凉的话。

换位思考一下。

某个宅男突然冲到街上指着行人说，你不是人。

百分之一万会被认为是疯子。

但卢伟知道。

这象王没疯。

因为从本质上来说，

他的确不是一头野牛。

但问题是。

以他现在这幅样子。

就算是拉去做基因检测。

也是百分之百的野牛。

那么

一只初次见面的大象是怎么看出他不是牛的？

莫非是妖孽成精了？

或者是这只母象王的身体里也装着一个两脚兽的灵魂？

短短的一瞬间。

卢伟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年头。

但最后都被他否定了。

“这位象王，您这是说什么笑话呢，我怎么可能不是野牛？我全身上下那一块不是野牛？是牛皮还是牛角，您倒是说说。”

卢伟当然不会承认这种荒谬的言论。

虽然

他很想承认自己不是野牛。

或许可以从这只老象王的嘴里获得一些两脚兽的消息。

尽管现在的生活。

张张手，就有一群母牛投怀送抱。

以后攻略攻略母狮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首领当着，领地面积也足够大。

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但他还是做梦都想变回那个买不起房，结不起婚，整天996，刷着b站喊666的宅男，键盘侠，斜键仙。

那些天天在围脖上喊什么天然纯净水，无公害果蔬，泥土的香气的gz。

卢伟就想对“它”们说一句。

少扯淡。

要不要先变个角马玩玩。

尝尝什么叫五马分尸。

“眼睛，你的眼睛。”

象王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

“本来，我是想直接踩死你的，不过，透过你的眼睛，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人。”

++

卢伟震惊了。

人生第一次被发好人卡。

居然是一只。

大象。

不对，是老年母象。

(ΩДΩ)

“等等，你是说？我是好人？”

这一刻，卢伟有一万个问题急需解答。

但却不知道从哪个开始问起。

“人类灭绝了，应该是这样。”

象王不愧是老江湖，一句话就抓住重点。

“·····”

小牛听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句话就仿佛是一盆冰水浇在头上。

把它心底里最后一点希望之火给浇灭了。

人类真的灭绝了？

那我算什么？

最后一个幸运儿？

可我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每次入夜，身边的野牛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

卢伟总是在想。

这或许真的是一个超级真实的体验游戏。

自己是一个游戏玩家。

不然怎么会有助手这种东西存在。

还又是升级又是加技能的。

如果不是游戏简直说不通。

现实可不是网络小说一般，不需要逻辑支撑。

“缸中之脑，骇客帝国，南柯一梦？如果都不是？为什么人类灭绝了？”

小牛一边原地打转一边喃喃自语。

随后表情突然变得冷峻，铜铃般的牛眼里透着歇斯底里。

“告诉我，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拜托了！”

“哞~~别着急，咱们去河边走走，边走边说。”

象王伸出鼻子摸了摸小牛的脑袋。

面容慈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在河边。

沿途的动物都识趣的远远躲开了。

母象娜娜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妈妈是象群史上最伟大的首领象王。

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它对谁青眼有加。

这野牛凭什么。

说了不到两句话。

就能和首领单独谈话。

++

“我们本该是敌人。”

象王自顾自的说道。

“很多年前，草原上的象群可到处都是，后来，你们人类为了取得象牙，便开着铁皮车子，拿着枪，带着毒药来到草原，没过多久，象群就被杀得差不多了。”

“·····”

卢伟无言以对。

这种事情的对错。

从来都是屁股决定的。

问题是。

他现在的屁股和脑袋是分开的。

偷猎固然不对。

但人类为了发展文明所做的一切。

几乎每一样都在破坏自然。

如果站在人类的角度上。

卢伟肯定会说：又发展解决发展的问题。

可现在，他做不到。

“那时候，我还刚出生不久，奶都还没断，一群偷猎者就用毒药投在我们喝水的小湖里，把所有的大象都毒死了，我比较幸运，有个白皮肤的家伙说我比较可爱，然后把我装进车里，卖给了马戏团。”

卢伟听得很认真。

他不知道老象究竟多大了。

但一头大象的寿命在八十年左右。

看它现在的模样。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呵呵，真的很抱歉，我们人类常常这么做，说实话，那时候，我也不太相信食物链这种东西，毕竟我们饲养的家畜数量比野生动物多多了。”

卢伟嘿嘿一笑。

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抄家灭族种事情，两脚兽最擅长了。

“不用道歉，说起来，没有马戏团的日子，我也活不到现在。”

老象王停下脚步。

看着远方的地平线。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那时候南部马戏团里最出名的大象，写字，算数，骑车，跳火圈，画画样样精通，还有，我从隔壁的黑猩猩那学会一门开锁技术。”

“哈~~~~~”

(ΩДΩ)

这个，黑猩猩会开锁？还教大象？

这真的不是手撕鬼子之类的神剧？

“哈哈，那家伙数独玩的比你们人类都要强，后来没多久它就开笼子跑了。”

说起这个，老象王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它砸吧着嘴，微笑道：“再后来马戏团因为虐待动物被关了，我就被送到了野生动物保护区，成了保护区巡逻队的一员，我的搭档是个胖胖的家伙，它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家伙成天迷迷糊糊的，很邋遢，没有雌性人类愿意跟他交配繁殖后代，他看起来有点懦弱，但每次遇到偷猎者，它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然后呢？后来呢？”

卢伟忍不住闻道。

这个故事听起来结局很好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后来我的搭档，还有其他人，全都病死了，先是巡逻队的训练的黑皮肤，后来是街上的一些黄皮肤，最后是白皮，都死了，等我带着巡逻队的大象逃离城市的时候，天空变得灰蒙蒙一片，那一整年都没有见过太阳。”

“象王，你多大了？”

小牛呆呆的问。

“我今年，11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