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曲阳并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如今太平教大营里人人自危,趁着夜色,陈默跟杨茂来到城下,举起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晃了三圈,很快就有人将吊篮放下来。
“噗嗵”踏上城墙的一刻,陈默突然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受伤了?”杨茂连忙拉住陈默,县尉这个时候也过来,连忙让人去叫医匠。
“杨叔,我没事。”陈默茫然的摇了摇头,想要起来,但浑身的力气突然如同消失了一般,试了几次,还是在杨茂的搀扶下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不妨事,是心力耗尽之相,只需静心修养些时日便好。”匆匆赶来的医匠帮陈默把过脉之后,微笑道:“老夫开些汤剂,每日两服,半月便可无碍。”
“多谢先生。”陈默连忙对着医匠道谢。
“两位县令在衙署等你。”县尉送走了医匠后,对着陈默微微颔首,招来两名县卫带陈默两人去见臧洪和张超。
一路上,陈默双腿恢复了些力气,只是整个人有种难言的感觉,懒懒的,提不起劲来,按照医匠所说,自己这是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状态,如今骤然松懈下来,一种心理上的虚脱。
陈默似懂非懂,但现在的感觉,大脑有些空,好像很无力,却又很充实的那种感觉,委实难以言表。
一路行至衙署,张超和臧洪已经得了消息,看到陈默,张超起身微笑道:“此番能破太平教大军,功不可没,可有想过要何赏赐?”
陈默茫然的看着张超,他如此冒险,自然是有所图的,但此刻张超问出来的时候,陈默突然茫然了,他该要什么?当官?自己年纪好像太小了些,财物比较现实,但陈默又有些不甘心,他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臧洪和张超破敌,为的可不是这些东西,但具体要什么,陈默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杨茂在一边拉了拉陈默,有些着急,这孩子怎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懵了?
“我不知道”陈默看着张超和臧洪,最终选择实话实说:“我想母亲能过的好些,想要恢复祖上名望,只是”
只是该要什么,实在不知。
臧洪看着陈默,越看越喜爱,闻言摇头道:“连要什么都不知,便如此拼命,可有后悔?”
“未有。”陈默摇了摇头,后悔是从来没有过:“做的多些,是为我,也是为娘亲日后可过的好些,另外”
陈默扭头,看向杨茂,对着臧洪和张超躬身道:“杨叔一身武艺,精熟弓箭,此番默能功成,杨叔出力不少,可否”
张超闻言微笑着点头道:“这曲阳县尚有贼曹空缺一人,若这位杨壮士不弃,可愿屈就?”
杨茂一身精悍,加上如今曲阳也的确缺人,照陈默这么说,杨茂也的确有功,一个县里的贼曹之位他可以做主。
“多谢县令!”杨茂有些羞愧,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太平教的事情,几乎都是陈默这孩子以一己之力促成,羞愧之余,也不免有些心疼这孩子。
“至于你”张超看了看陈默,扭头看向臧洪微笑道:“子源意下如何?”
“甚好。”臧洪看着陈默,微笑道:“陈家郎,你生性聪慧,又有大魄力,只是长于乡间,所学不丰,可愿拜入我门下治学?待过上三五年,若有才学,我可与孟高兄荐你入朝,为童子郎,入太学求学!”
陈默只有十岁,就算立了功勋,也很难让他入仕,不过若是拜入臧洪门下,读上几年书,养些声望,再加上此番面对太平教的表现,送入洛阳,进入太学没问题。
至于陈家,臧洪准备走动走动,庶族之中出了这样一个人才,对陈家来说也是好事,到时候若能有陈家帮衬,再加上自己和张超,童子郎是没问题的。
童子郎是什么,陈默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太差吧?陈默现在对要什么也没什么方向,而且这些东西要靠臧洪和张超,他也没的选,不过拜师陈默却是听懂了,不过这事他自己做不了主,当下躬身道:“拜师之事,需得与娘亲商议!”
“这个自然。”臧洪点头微笑道:“你娘还有你那几位同乡都已安置在衙署,天色不早,快些去见吧。”
“喏!”陈默闻言,连忙答应一声。
杨茂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杨贼曹,你送陈默回去,明日卯时,来衙署,届时自有安排。”张超笑道。
“喏!”杨茂松了口气,扶着陈默在一名衙署仆役的引领下,径直往后堂而去。
太平教大营。
张闿驻地。
“二狗还没找到?”张闿有些烦躁的看着手下,陈默离开后便迟迟未归,这让张闿有些不快,尤其是一直到夜间都没回来,张闿派人去四周打探,却并没有消息。
“头领,刚刚问过了,今日见头领之前,有人见过二狗。”一名壮汉道。
“何人?”张闿皱眉道,这二狗不会跟了别人吧?
“听其描述,似乎是瘦猴儿!”
“何人!?”张闿闻言,霍的站起身来,瞪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只听描述,是个瘦高个,形容猥琐,可能是与瘦猴相似者,见过二狗之后,此人便离开了。”壮汉被张闿的样子吓的后退两步,躬身道。
“呼”张闿重新坐下来,点头道:“也对,瘦猴儿都去了曲阳城,如何还会再出来?定是旁人了。”
虽是如此说,不过张闿心里却总觉的那人可能就是瘦猴,若真是如此的话,陈默跟曲阳城的人有联络?
这个念头很快被张闿打消,一个十岁孩童,曲阳城的官员疯了才让这么小的孩子跑来做事?能做什么?
但想到陈默这些时日策划的东西,张闿心中又有些不淡定了,聪明、识字、行事稳重,果决狠辣,先不说年纪,这实在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孩子。
“头领!”一名壮汉冲进来,对着张闿道:“打起来了!”
“嗯?”张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对方。
“太平教的人和刘三刀的人打起来了,刘三刀被砍了,不过太平教的人也死了不少,有人趁机冲进了太平教的大营放火,现在都乱起来了!”
“好!”张闿闻言豁然起身,大笑道:“通知众兄弟,跟我走!”